第一百四十三章暗流涌动
大太太来时正撞见刘嬷嬷扶着太夫人出去。
恭敬地问了安，大太太适才越过太夫人进门。
王宁锦大致将侯大夫之事同大太太说了一遍，大太太惊得半晌未回过神来。
旋即心底涌上一阵后怕。
“此事亏得败露得及时，否则日后难保不会再给恶人可趁之机。”
对侯大夫之死，大太太倒是只字未提。
与太夫人不一样，大太太同回春堂素来并无交情，以往请侯大夫过府出诊，诊金从未短缺过。如今侯大夫虽未明着参与暗害王宁尘之事，可言行间已是助纣为虐，且还不知道往后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大太太自然不会惋惜他的性命。
回春堂侯大夫身死，短短一日，便在汴京城内掀起轩然大波。
更叫人瞠目的还是以清平侯府名义贴满全城的布告，侯大夫与人为谋，暗害清平侯府的嫡长子。
清平侯府行事素来以低调温和著称，此番却与以往大相径庭，可见侯府震怒。
汴京城中十数万人皆暗自猜测王宁尘该是伤成了什么样子。
官场之中也不乏有人暗自观望，若是王宁尘真有个意外，待清平侯百年之后，清平侯府便是处境堪忧了。
府外风起云涌，暗潮涌动，清平侯府里却一丝风声也未透出来。丫鬟婆子倒是人人皆知二爷站不起来了，但近日来九姑娘下了严令，清平侯府许进，不许出。
旁人倒也罢了，冬儿才是坐立难安。
啪嚓——
“冬儿，你想什么呢！”
春桃不悦地说道。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精神恍惚的，连个茶水都端不稳，回头叫四太太看见又得连累大伙儿与你一道受罚。”
冬儿一脸惶恐地摆手。
“对不起啊，春桃姐你别生气，最近咱们府里事多，我……我有些害怕……”
春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怕什么？”
闻言，冬儿四下里望了一眼，见没旁人，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还不是接连死了几个人，最近晚上我都不敢出门，走路总觉得后背飕飕的冒凉风。”
春桃杏眸一瞪，悄悄咽了口唾沫，叫冬儿这么一说，她心里也觉得有些慎得慌。
“你，你别胡说八道！”
色厉内荏地斥了一声，春桃抱着个托盘跑开了。
冬儿不屑地望了眼春桃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茶盏碎片。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将消息给送出去。
“姑娘，叶远那边儿有消息了。”
蓝莲快步进门，朝坐在书案前的王宁锦说道。
闻言，王宁锦搁下手中的笔，看向蓝莲。
蓝莲将手中的信筒交到王宁锦手中。信筒只有拇指粗细，是个空心竹筒，筒口用火漆封着，递到王宁锦手上，才由她拆了封。
王宁锦缓缓取出字条，将其展开，上头工整地书着：
兹查证汴京城四座城门往来人员，无一人有断指之征，故择出可疑生面，共计三人，皆以行商为名，入城后便无踪迹可循，未有出城记录。
未有出城记录……
王宁锦握着字条的手紧了紧。
只要人还在汴京城内，便是挖地三尺，她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提笔在字条上写下回话，又封好信筒，由蓝莲带出去交给传信之人带回。
四月初十。
皇商遴选放名榜的日子，只有榜上有名的商户、商人，才能参与下一步甄选。汴京城内异常热闹，自打月初，便有大江南北的商人涌入城中。
旁的且不说，单是福远楼这等挥金如土的地方都人满为患。
皇榜张贴在午门外。
今日午门外人头攒动，露面儿的大多是各地的富商巨贾，其中也不乏看热闹的城中小商户，动着想借机结交的心思。
王宁锦在府中乔装过，脸上点着密密麻麻的雀斑，肤色蜡黄，竹簪束发，混在应元一行人当中。
皇榜之上，盛家位居榜首，冀州蒋家居次位，西域应元栖身三甲。
前两家相争数年，众人倒不意外，但觑见应元的名字居然压过了甘南何家，众人皆忍不住窃窃低语起来。
“恭喜先生。”“同喜。”
王宁锦与应元低声交谈。
以往皇商遴选最终名额都出在三甲之中，姬尘有意安排，将应元推上去，却也留有几分余地，刚好让人注意到，但又不会太扎眼，这个位置刚刚好。
“九姑娘此番出来，不会只为了看皇榜吧。”
王宁锦莞尔：“自然是有求于应元先生的。”
闻言，应元剑眉微扬，唇边含笑。
“在下洗耳恭听。”
王宁锦只身出府，身边儿并且带着蓝莲兰芝，否则太过惹眼。
她跟在应元身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边走边低声道。“应元先生可有兴趣去一趟集贤馆？”
“有美相伴，刀山火海也去得。”应元摇了摇扇子，缓笑道。
王宁锦撇嘴：“你品味可真独特。”
应元一怔，旋即看向她画得面目全非的小脸儿，哈哈一笑。
“九姑娘是个妙人儿。”
王宁锦出声提醒：“先生唤我一声小锦便好。”
应元从善如流地点头：“小锦说的是，那你便当好侍从，好好跟着我吧。”
王宁锦不再答话，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跟在应元身后，两人一道儿朝城南去。
越过喧闹的集市，应元在一处古色古香的阁楼前停下。
门前立着两个书童打扮的年轻人，门上悬挂一方漆金招牌。
上头龙飞凤舞地提了三个大字：集贤馆
王宁锦悄然眯起了眸子，这三个字还是当初仁庆帝亲手写下的，用以表彰天下士子勤而好学。
一个书童上前朝应元拱手施礼。
“阁下是前来论学的士子还是观学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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