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讲条件
应元听得直想翻白眼。
合着方才全照她的意思定下了价码，反倒是便宜了他？
现在又要另讲条件？
念及此，应元一张俊颜不由得难看了几分。
王宁锦觑见他神色有变，巧笑嫣然地开了口。
“先生莫急着动怒，下面咱们说清楚细节末节便好，我既同先生谈好了价码，自是不会再有变动的。”
闻言，应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九姑娘还请详说，在下洗耳恭听。”“除去应元先生手中的寻常供货，宝石、香料、葡萄酒，我还需要一些厚度约有半指宽的玻璃，以及西域的舞姬。”
王宁锦语气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闻之，应元却扬了扬眉，颇感惊讶。
“玻璃在西域也算得上是稀罕物件儿，造价不菲，且材质极清脆易碎，长途押运并不容易，这倒也罢，九姑娘要西域舞姬又是为何？”
说来，西域舞姬在中原也委实稀罕，身姿妖娆，舞技精湛，且生得一副异域风情，于勋贵世家的男子而言，实在能撩拨起男人的欲望。
但王家九姑娘要舞姬能做什么，应元还真是听得迷糊。
蓦地，脑中闪过妃色那张娇俏的脸。
应元猛地抬头，望向王宁锦。
王宁锦浅笑吟吟，从容道。“原也是瞒不过应元先生的，只消同你做了这桩买卖，你迟早都会知道的。”
应元深深吸了口气，按下心头震动，适才开口。
“在下倒是越发看不透九姑娘了，放着名门贵女不做，反而去经营歌舞坊，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汴京城又要热闹了。”
“所以，这事，免不得还要请应元先生帮忙。”
王宁锦心中早有定计，从容言道。
“若此番王家出手助你夺得皇商名额，无论先生心中如何作想，你都是被捆在我王家这条船上的，妙音坊我还不想过早露于人前，所以还需借先生大名一用。”
应元略一沉吟，言道。
“皇商遴选之事，九姑娘有把握做得不露痕迹？”只消叫人看出王家出手的端倪，日后妙音坊难保不会被与王家联系到一起。
“尽力而已。”
王宁锦轻轻颔首，神色未变。
左右只是顶了个名头，应元倒也未再推诿，点头便应了下来。
大局既定，王宁锦此番的目的已达到，心头也松了口气。
微微一笑，偏头朝蓝莲道。
“叫人开席吧。”
蓝莲推门而出，不多时并几个年岁不大的侍女一道进门，人人手中托着一道色相俱全的菜，小心恭谨地摆到桌上，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我敬应元先生一杯，希望日后咱们合作愉快。”
王宁锦斟酒半盅，仰首饮尽。应元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只见她唇边笑意清浅，眸中水光潋滟。
应元轻咳一声，半阖起眼眸，遮住眸底的惊艳之色。
仰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笑说道：“九姑娘是个妙人儿，能与你结交，是在下幸事。”
闻言，王宁锦莞尔。
“单冲先生这句话，今日之局，我做东，一尽地主之谊。”
打福远楼出来，王宁锦又带上了帷帽，身后并蓝莲，一道朝金鼓街去了。
行至妙音坊后门，蓝莲上前叩门。
因昨儿个提前递了消息过来，成娘子一早便差人在后门守着，一听到动静立马有个小厮开门，将二人给迎了进去。踏进妙音坊，王宁锦抬头细细地打量过一遍，站在一楼正中高台上，环视四周。
不似从前一般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而是芳华内敛，透着一股子风雅清韵。
王宁锦勾唇，流水的银子总算没有白花出去。
便在这时，成娘子得了消息急急赶来。
打远瞧见王宁锦便堆起笑意，上前笑着问候。
“姑娘来了。”
“嗯。”
王宁锦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看着空荡荡的舞坊，言道。
“坊里的姑娘呢？”
闻言，成娘忙应道。
“都在二楼由教习姑姑调教呢，姑娘可要去瞧瞧？”
“先不急，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
王宁锦望着成娘子，正色道。
成娘子绞着帕子，面色微微有些犯难，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王宁锦，低声道。
“昨儿个按姑娘的话，我找几个旧识打听过了，倒是有个好苗子，但奈何是个性子烈的，打昨儿个夜里送来，闹了五回了，现下叫人给绑着关在屋子里才老实。”
成娘子的旧识无非便是从前做这一行熟识的人伢子，以贩卖年轻女子为生，年轻貌美的大多沦落烟花之地，模样不出众的要么变卖进官家为奴，要么卖给中等人家为妾。
这些女子上至及笄年纪，下至四五岁的幼童，驳杂不一。
其中有打生父母手中买的，也有不知从何处绑带诱拐的，做人伢子这行的，大多手段都是些见不得光的。
因这，不明不白沦落风尘的女子，自也难免会有两个抵死不从的。
王宁锦点头，缓声道：“带路，我去看看。”
闻言，成娘子迈开步子，引着王宁锦上楼。
一直行至三楼里侧第二间，门口守着两个身子魁梧的壮汉。
成娘子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一左一右闪开身子。
成娘伸手在袖中摸了一把，抽出钥匙，打开扣住房门的锁，推门进去。
王宁锦行至房内，抬眸朝里头扫了一眼。
红木雕花架子床上挂着一顶玉色软烟罗帐子，帐内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背对着房门，半蜷起身子。王宁锦信步上前，蓝莲加快脚步，赶在前头，走到床边将烟罗帐子高高卷起，挂在一旁的缠枝银钩上。
床上的女子也察觉到有人走近，猛地转过身子，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瞧那样子，倒像是恨不能将王宁锦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王宁锦半眯起眸子，细细打量起她的脸，未施粉黛，弯弯柳叶眉，点点朱缨唇，明眸皓齿，姿容甚佳。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皮囊有很多，尤其是在歌舞坊这样的地方，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算不得资本。
但这女子身上偏就有一副拒人千里的孤傲气质，这样一个女人，利用好了，的确是张好牌。
王宁锦勾唇，偏头朝蓝莲道：“给她松绑。”成娘子闻声一急：“姑娘，她发起疯来会伤了您。”
王宁锦缓步行至临窗的楠木罗汉床边坐下，觑着架子床上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的女子，启唇道。
“我想用我所余不多的良知同你谈一谈，若你愿意，便点个头，若你不愿，我现在便走，但是你要明白，你这样的女人进到这样的地方，成娘自有旁的法子让你就范，不过想来那样的滋味你应该不会愿意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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