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舟又给了金翼集团一个钟头,最后鉴定为真迹。
面对专家的疑惑,商寒舟给出的理由是战乱时期,人们为了保护国宝,将真画藏在假画中,非常普遍,而他看出破绽的理由仅仅是装裱方式。
他对绘画感兴趣,最懂的画的细节。只要专家问到画,商寒舟均能回答一二,但这已经不是重点。
重点是画是真的,他要卖给金翼集团多少钱。金翼集团又能出什么样的价格?
会客室的气氛变得压抑。
几位专家现场就画作估价达到四千五百万,卫锦龙面色凝重盯着桌上的画沉默了许久。
许久,他凛声凝重道,“商先生,你们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商寒舟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按人之常情,他们几乎是白捡了几千万。对方态度也相对比较诚肯,加个一两千万差不多,但是他想给齐墨争取到更多的创业资金。
开始的两千五百万有试探的成份,现在却是要真正的硬下心肠,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商寒舟下意识的将脑袋偏向齐墨,征求他的意见。
齐墨看出了商寒舟心软了,帮忙开口道。
“卫总,讨价还价的拉踩手段,我们不愿意多说。但是该给的价格,我也不会过多的退让。我们这一边给的价格是成本的翻倍。”
商寒舟眸子微微睁大,这个价位在他心里高了,而且他觉得对方也不会给。
“这会不会太多了?”卫经理表情有一丝为难。
齐墨的气势比商寒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不显山水的扯出了一丝浅笑。
“承寒舟之前所说的那样,你们该为自己的一再失误买单,而不是偷换概念,从我们这一方压缩成本。我们能坐在这里,是愿意相信你们大集团有着大集团该有的处事态度和格局。三样拍品,五千万的公关费。这个价贵不贵,你们比谁都清楚。”
齐墨恩威并施说辞将卫锦龙沉默了良久,没有反驳。
价值几千万的东西被他们以一百万的价拍卖了,传出去明天的股价就能暴跌十几亿,五千万真的不算什么。
“呵...”
卫锦龙笑得涩然,也有认命的意思,但依旧心有不甘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知不知道,我这间办公室闲人是进不来的。万一我们心狠一些,直接将你们扣下,只给你们一笔封口费。拒绝承认玉佩和真画的出处,你们又当如何?”
“不会。”
“为何?以我们集团的能力,想要打压一个普通人不是难事。你们就不怕自己太过自信了?”
齐墨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卫总你错了。站在公司的角度,五千万的保全名声费,公司一定会出。怕就怕遇上没有格局的管理者,但卫总不是这样的人。”
“哈哈..”卫锦龙突然朗声大笑,“齐先生这顶高帽给我扣得。我再多为难一句,都过意不去。的确,身为大公司这笔账都算不明白,公司也做不到现在。五千万保全费公司掏了。两千五百万加上九千万,一共一亿一千五百万,我现在就让人准备相关文件,财务那边处理好,今天就能给你们划账。”
“好的。谢谢!有劳卫总了。”
卫锦龙突然压低声音,“说句冒犯的话,这个数给到你们手里,一开始我是觉得过了。但我现在释然了,因为你们是凭实力拿的!不用对我说谢谢,该说谢的人也该是我们。”
卫锦龙朝两人伸手,分别握了握。
“对了,小兄弟似乎对古玩类很懂,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集团上班?”
齐墨看向商寒舟的表情带着一丝戏谑,“我想应该暂时不需要。”
卫锦龙问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一亿伴身还打什么工呀?
卫锦龙朗声大笑,“是我唐突了。不过,我们公司以后若是遇到一些疑难杂症的事,也希望小兄弟能给一些指点。”
“卫总,客气了!”
卫锦龙离开了,商寒舟立马给彭棋林打电话。
彭棋林来得很快,手上还真提着甜点。齐墨倒是佩服他的通透。让他去订餐,其实是有意支开他,而他确实很懂这方面的处事。
商寒舟小手一比划,直接给了彭棋林二千五百万,那副画的钱他没有说,但说明了这笔的用途。言外之意就是没办法平分,他要给齐墨攒创业资金。
彭棋林感受很受伤,“寒舟,你这是没拿我当朋友。别说你给我两千五百万,你就是不给,就之前的恩情我都觉得自己还是亏欠你。
现在齐哥要创业,这个钱你们先用着。我公司这边只是流失了一些业务,又不是倒闭了。再说了,酒庄的生意我也没打算做大,家里人不喜欢我干这个。你们把账算得太清楚了,给我一种分道扬镳的错觉。”
商寒舟却有不一样的见解,“就是把你当朋友,我才要这样做。在我这里,朋友是相互帮忙,相互成就的,而且......”
一阵电话铃声骤然打断了商寒舟的话,商寒舟顺手掏出来,扫了一眼,眉头微皱。
牛元宝?他那个便宜养弟的来电。
如果说商寒舟对养父母的感情是厌恶,对这个养弟则是陌生冷漠。
那些年,养父母对他一直是打骂奴役的状态,养弟虽然没有踩上一脚,但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父母压榨他所得到的利益。
住在一起时,两人无话可说。断绝关系后更是不曾见面,就连一周前养父住院,两人都没有通过电话,现在打来是几个意思?
没钱了?
上一次的六十万,彭棋林也并没有真的讨要回来。养父就算真成植物人,钱也不可能花这么快。
而且他们怎么好意思在那般算计自己后,还有脸打来电话?
商寒舟想知道这一家子,还能无耻到什么程度,还敢给他打电话?
“喂?”
商寒舟不顾众人在一旁,冷着的脸能刮下一层薄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就在商寒舟要挂断时,那头低低的声音传来。
“爸死了。”
“什么?”
“牛富贵死了。”
商寒舟愣了一下,脑子有一瞬的空白。这怎么可能?
他对养父母一家虽然厌恶,希望他们遭报应,但死亡这种惩罚他没有想过。
商寒舟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怎么死的?”
明明是装病的,怎么就死了?
“你们把他的药停了?”
“没有,就死得很突然。”
商寒舟沉默了一会,冷漠道,“所以呢?你打电话来想说什么?他死不死跟我有关吗?”
“商寒舟,他死了。医院不让把尸体冻在冷柜里,让我把人拉走。我妈现在病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说入土要看八字,看时辰。那个东西要么弄?看在曾经是你爸的份上,你能不能来送他一程?”牛元宝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商寒舟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肺管子上,上下不得。
“我是要把他送回村里办丧事,还是在这边火化?我不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赶人!”
溥家有三医院的股份,溥心现在受伤住院,溥家人对他们恨之入骨,随便找个借口让他们滚蛋,这操作正常。
商寒舟压了压心中的火,“牛元宝,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跟你们早就没关系了。”
“商寒舟!他死了!”牛元宝怒声吼道,“他们已经遭报应了,已经给你抵命了。这还不够吗?我爸妈对你是不好,但是罪不致死。如果不是你亲生父母这边的人太过歹毒。我爸会死吗?”
“呵...”商寒舟气极反笑,“你这是在怨我了?是我让你们贪婪?是我让你们为了钱,合伙算计我,险些遭人强抱?”
牛元宝也是一脸的不服气,“他们养了你十几年,你转眼傍上有钱的家人。他们就想要一点补偿,这有错吗?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到是你,手里几百万存款,却一毛不拨。他们问你亲生父母要一点,也不过份吧?你们城里人怎么那么狠。”
“你说得没错!这里人的心狠手辣,所以你报警呀!你不会报警吗?人都被害死了,你就这么算了?”
商寒舟直接掐了电话,身体里有满身的火想发,却发不出来,那感觉就水滚了,却倒不进茶壶里,只能一点点变冷。
牛富贵死了?一条命就这么没了?真的没有人为的因素吗?
“你养父死了?”
齐墨坐在他的身侧,轻声问道。彭棋林也直皱眉,“你养父不是装病吗,怎么就死了?”
商寒舟摇头,愤怒过后是颓丧和茫然。
“你别急,我给你打听具体什么情况。”彭棋林说完,便转到一旁往外打电话。
商寒舟用力的糊了糊脸,愣然的坐着。
很快彭棋林收到了回话,牛富贵是真的死了。就在一个多钟头前死的,养母因为受到的打击很大,人晕厥了过去。
现在医院赶人,让牛元宝将尸体拉走火化。但农村的入葬风俗哪有这么随便?
牛元宝没办法了,向商寒舟求助。
话里话外,也是怨商寒舟。如果不是他的世界太过复杂,他父亲不会死。
“现在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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