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时,阮白正坐着打盹,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他睁开眼,瞧着村子上方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漩涡,沈今安正站在山崖边上,注视着山下。
风垂着他墨色发丝,将白色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阮白看了沈今安修长笔挺的背影两秒,走到他身边,“阴丹成了吗?”
“快成了。”沈今安道。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漩涡散去,沈今安祭出飞剑,“走。”
“这就成了?”阮白有些惊讶,“不会有雷劫什么的吗?”
“只是小阴丹而已。”
阮白跟在沈今安身后,几乎是几瞬之间,他们就来到了之前的血河木棺洞穴处。
此刻血河好似沸腾起来,不停地冒着血泡。
周怀亭站在血河边上,一双眼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木棺,就好似在期待着盼望已久的东西,激动到有些颤抖。
阮白猜想木棺里不止有阴珠,应当还有魔族圣女的尸体,以及生魂。
他以为,这样可以复活圣女。
“嘭——”
血河里的木棺似是承受不住烹煮,终于四裂开来,一具穿着血红衣裳的女尸落入血水中,沉沉浮浮。
那女尸被保存的极好,肤色虽然苍白,却像是睡过去一样,然而阮白看到女尸的第一眼,不免有些惊诧,他回头看向沈今安,眨了眨眼。
真是神奇,女尸和沈今安长得有四五分相似,若说是像谁,阮白觉得她更像沈今惜一些,和沈今惜有六七分相似。
“阿婉,快醒来吧。”周怀亭看着女尸,眼角湿润,颤抖着说道。
水中尸体沉浮地更快了些,血水像是油锅一样,终于,尸体慢慢的浮了起来,悬在了离血河一米高的位置。
周怀亭激动到无以复加,他快步地走过去,哽咽出声,“阿婉,阿婉,你回来了吗!”
然而,他的阿婉并没有回答他。
她悬在半空中,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依旧是一具尸体。
不知是不是阮白的错觉,他发现女尸似乎膨胀了些,原本纤细的腰肢缓缓地鼓起,变成了水桶腰。
沈今安忽然说了一句:“不好。”
下一刻,阮白被抱起,与此同时,那尸体竟然爆炸开来,只剩下一颗血红的珠子漂浮在远处。
周怀亭被血水溅了一脸,他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珠子,摇头,“不,不,不……”
周怀亭发疯似得去捡起地上的碎块,拿出银针开始缝合,手指带着银针和线在血肉之中翻飞,动作极为熟练,柔声道:“阿婉,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只是有些碎块太小,有的几乎成了肉糜,周怀亭缝着缝着,眼泪掉了出来,他捧着血肉模糊的碎块,终于失控,坐在地上哭的嘶声裂肺。
阮白看着他如若疯癫的模样,摇了摇头。
一个从小到大被誉为天才医修的人,治病救人,却治不好自己的心上人,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怀里,大概疯魔也是正常的吧。
“阴珠怎么处理?”阮白问沈今安。
沈今安道:“阴珠阴气汇聚,需得妥善处置。”
“你们别动她。”周怀亭缓缓地站了起来,“我的阿婉在里面。”
阮白皱眉,“周怀亭,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的阿婉,你知道生魂被困在阳间有多痛苦吗?”
“我会让她起死回生。”周怀亭固执地说道,他一步步走到沈今安面前,“将阴珠还给我。”
沈今安冷冷地看着他,“你所说的起死回生,是再炼一颗更大的阴珠吗?”
更大的阴珠……阮白忽然心头一跳,原剧情快结束时他是草草看的,他记得在最后面,沈今惜为苍生死之前,有人借助天地动乱,浑水摸鱼,用苍生为祭品,炼制了一颗威力极强的阴珠。
他猛地看向周怀亭,所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复活他的心上人,那沈今惜呢?只是一个替身吗?
阮白忽然有些心疼沈今惜了,这几个攻全是狠人,一个比一个狠。
周怀亭咬牙切齿,“把阴珠还给我!”
阮白沉下了脸,第一次想刀一个人,“今安师弟,杀了他,为这个村子百姓报仇,这种人压根不配活在人世上。”
沈今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对周怀亭下手,只是伸手点了周怀亭几处大穴,用捆妖绳将他捆绑了起来。
从祠堂下方出来,阮白不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沈今安看着他,“你不想洗清罪名了吗?带他回百花仙宗,想必他应该十分乐意帮忙治人。”
阮白:“……”
回头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周怀亭,阮白真想往他脸上揍一拳。
“走吧,我们快些回去。”
“等一等。”沈今安看了一眼祠堂方向,抽出剑对着祠堂,剑意所扫过的方向,统统变作一堆齑粉。
沈今安这一剑将聚阴阵和活尸都毁掉了,今后附近的村民不会再生病了。
“你们放开我哥!”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阮白抬头看去,瞧见了阿银,她站在对面荒废已久的田埂上,着急着跑过来,差点掉进水坑里。
“哥,你怎么了?”
周怀亭浑身是血,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比祠堂下方的活尸更像是活尸,和以往温润儒雅的周大夫简直像是两个人。
“你们对我哥做了什么?!”阿银想去扯开捆妖绳,但是这东西轻易扯不开。
阮白将真相告知了阿银,他甚至不想给周怀亭做掩饰,这种虚伪小人不配有人真爱他,阿银自然是不相信,直到她亲耳听到周怀亭愤怒地向沈今安要阴珠,嘴里念叨着阿婉,一双眼通红宛若疯魔。
阿银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阮白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灵石,递给阿银,“阿银姑娘,我们不会要他的性命,我们带走他只是为了救人。”
阿银原本姓柳,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爹爹和娘亲有一天突然失踪,她才变成了孤儿,受到村子里同姓族人的施舍帮助才活下来,只是后面村子里像是受到诅咒一样,每天都有人消失,族人们消失的消失,搬走的搬走,整个热闹的村子几乎变成了空村。
阿银想找到自己爹娘,所以一直没离开,直到遇到了周怀亭,周怀亭把她收做妹妹,阿银也把周怀亭当做亲哥哥一样看待。
却没想到,原来亲哥哥是杀还自己父母的仇人。
阿银眼泪扑簌簌地流:“哥,真的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吗?”
疯魔的周怀亭听到了这一声哥,认出了阿银,清醒了几分,他羞愧地垂下了眼。
周怀亭虽然没有回答,却也是回答了。
看着阿银哭着跑走的背影,阮白叹了一口气,他在想,他说出来,是不是错了。
不过,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
回去的路阮白选择绕过瑞城,踩着飞剑绕过一座巨大山脉。
整整绕了三天半,他们才绕过了山脉之地,来到一家客栈休整。
沈今安给周怀亭解了捆妖绳,但是并没有给他解开穴位,他能活动自如,却不能使用灵力。
阮白知道周怀亭不会想逃,因为他想要那颗有他心心念念的阿婉生魂的阴珠。
酒楼是个接收消息的好地方,阮白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叔伯的消息,他的逃走还是影响了叔伯,叔伯被软禁在了宗门里,不得外出。
青霄宗的悬赏又加钱了,曾经的300万灵石变成了350万灵石,据说是谢玉芝授意的。
听到谢玉芝这三个字,阮白就恨得牙痒痒,该死的狗东西,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担,把黑锅扣在他身上,现在还贼喊捉贼。
还有一个消息是百花仙宗的,据说是宗门里出了盗贼,盗走了某个十分重要的东西,发出了一波悬赏令。
只是这悬赏令发的十分含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
阮白看着悬赏令上的蓝宝石,越看越像他送给沈今安的发簪上的神石,却画成了蓝宝石的模样。
阮白猜测百花仙宗恐怕不敢把神女镜上的神石弄丢了的事情公之于众,于是含糊不清地通缉了一下偷走蓝宝石的贼。
沈今安看完告示后,没忍住看了阮白一眼,“你是如何拿到的?”
阮白轻咳一声,手指上的金宝动了动,“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周怀亭这几日安静了许多,大概是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他们不会杀他反而有求于他,不像最开始那样发疯了。
阮白从酒楼回去,给他带了饭菜。
见他盯着沈今安的脸出神,阮白皱眉,“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周怀亭眼睛依旧直勾勾地望着沈今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沈道友有个弟弟,是吗?”
“是又怎么样?”
阮白瞪他,这小子,怕是以前见过沈今安和沈今惜,只是之前没想起来,现在看到沈今安的脸和他的阿婉有几分相似,想起了沈今惜。
他估计已经猜测到沈今惜可能会更像他的阿婉。
阮白想到自己曾经还设想攻略周怀亭,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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