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废墟之中搜查老张的那行人,通过仪器探查,居然找到了一个被废墟掩埋的婴孩。“我正是来寻他的。”梁雨晴率先开口,只见她伸出双手去接那个婴孩,那个在旁人怀里一直啼哭不止的婴孩,被梁雨晴抱入怀中后,立马止住哭声,还对着梁雨晴痴痴地笑着,而梁雨晴脸上也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慈爱表情。
之后的搜查既顺利又令人惋惜,废墟之下除了这个婴孩,再无任何生命迹象,老张一行人终究是为了众人所牺牲了,还有陈双程所信任的高级除妖师卫立,虽然卫立是死在张疯子的桃木剑之下。
在搜查队还在不遗余力寻找老张他们的尸骸时,委员会众人和天狐少女又起了争执,主要是对于饕餮和嘲风的处理,两者产生了分歧。大部分高级除妖师都经历了艰苦的战斗,觉得饕餮这等为祸人间的大妖,按理应该是交给委员会处置的。至于如何处置,见过地下室被保管起来的梼杌,陆远和小栖心知肚明。
无非是挖掘还需要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梼杌是否还在地下仓库埋着,不如抓了饕餮顶替,打造出更加坚固的结界,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妖怪们不能再危害委员会。亲眼见过梼杌被泡在玻璃缸里的陆远沉默了,换位思考,若是将他泡在罐子里,身上插满管子,还要不断抽取力量来巩固结界,还不如痛痛快快给他一刀。
但有个至关重要的点在于,没有天狐少女的辖制,饕餮根本不可能束手就擒,而且嘲风作为龙之子,在赦免名单之上。陈双程夹在中间,不好开口,梁雨晴又在带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在两方陷入僵持之际,饕餮突然攻击试图靠近他的除妖师,手段狠辣,险些将对方的头骨捏碎。
天狐少女就是借此机会,将饕餮和嘲风都收入了镇妖盘之内,眼看天狐少女转身要走,陈双程为了平息众人的怒火,以及做到让天狐少女满意,提议先让众人休整一番,第二天再聚首委员会总部,开个小型会议。
当务之急还需要找到罪魁祸首张疯子和楚可可。“他们在南方的岛屿上。”天狐少女抬手指去,但是并没有指明具体位置,就带着梁雨晴离开了,陈双程只能让搜查小队先将老张一行人的遗体挖出来,再让魔都的人沿着海岸线往下找寻小岛位置,至于被困于会议室一周的除妖师们,需要集体去医院。
高天这个身受重伤的人,自然需要住院观察,他的外伤虽然被金仙蛮横的给缝合上,但是骨头却被飞缘魔重伤,检查发现还有碎骨头留在肉里,需要动手术。本该由小栖陪同的,但是天狐少女临时起意,要让委员会和妖仆各派代表,参加会议,不然她不会妥协,日后再有妖怪作乱,她也不会出手。陈双程作为中间人,自然是默许这件事情。
委员会代表还有许多,但是妖仆代表只能让小栖来了,嘲风的叫声不只撕碎了结界内除妖师和妖仆的契约,也影响到了外界,现在所有除妖师被迫放弃和妖仆的契约,加上妖仆们不再配合,难有愿意参加会议的,只能委屈小栖参加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都是一起参加战斗的,那些妖怪伤得不能动弹,一个个像是妖力耗尽一般赖在医院病床上不肯走,只有小栖生龙活虎的,还能在事后盯着陆远一顿教训,被医生一脚踹出了住院部。
由于小栖要代表参加会议,陆远也需要作为证明张疯子有罪的证人出席,陪同高天做手术的事情只能交给全月了,这倒也不难,高天至今未醒,又注射了麻药,就乖巧的躺在病床上,中途昆叔和雯姨都来看望过他。小栖参会前,偷偷翻窗进来看过,全月因为守着无聊,正在和隔壁床的妖怪谈天说地。
至于全月的妖仆月华,自从她们之间契约被解开后,全月就大方地放对方出去玩了,她似乎做好了月华不会再回来的打算,长吁短叹的。小栖简单查探一番,确认高天没事,这才离开,赶往委员会的临时会议厅。
这场会议格外严肃,天狐少女不仅带来了梁雨晴,还将各地妖界大拿给请了来,委员会事先不知道对方阵仗这么大,堪比上次签订人类与妖怪的和平相处条约,立刻调来了一批老资历的前辈,连远在外地的顾女士和还在养病的徐老都通过视频的方式,参与了这次会议。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小栖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陈双程,没想到他居然坐在小栖身边,小栖代表的可是极少部分愿意留在人界的妖怪。
小栖看着眼前摆着的文件夹,里面就一页纸,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离奇名字,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自愿留下,不是作为除妖师的妖仆留下,而是以自由的身份留下。小栖扫了一眼,大多数都是受过除妖师恩惠的妖怪,她多少都认识。
这场会议堪称经典的拉锯战,委员会这边想要获得饕餮的保管权,那边仓库已经挖掘完毕,老张一行人牺牲,底下仓库里的法器毁掉一般,梼杌也借此消失不见,委员会甚至挑明说为了防止还有心怀不轨的妖怪再次袭击人类,他们需要饕餮留下来,用来巩固委员会新仓库的结界。
眼看随天狐少女来的大拿们,个个面露菜色,他们自然是无法与人类共情的,即便饕餮罪恶滔天,那也是妖界的事情,怎么可能将他交给人类随意处置,但没有天狐少女的许可,他们不能轻易开口。而天狐少女,正用手里的拨浪鼓逗弄着梁雨晴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被证明是妖怪,可以由天狐少女带走。
委员会那边的代表脖子都说红了,天狐少女却还在逗孩子,也不知道对方说的话听进去了多少。小栖忍不住为委员会的代表捏了把汗,真害怕天狐少女突然扭头说一句,“能再说一遍吗”,这不得把人活活气死。
等对方将手里精心准备的稿子念完,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那本厚得如同新华字典的稿子,里面阐明了留下饕餮的种种好处,当然也轻描淡写地说明了坏处,可惜对方说得太久,小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轮到天狐少女了,小栖本来指望天狐少女主持公道,不能开这个先河,上古大妖肯定是要交由妖怪们自行处置的。
没想到,天狐少女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天狐少女表示,她会带着所有妖怪回到妖界,并且禁止所有妖怪再靠近人类世界,直到最后一个甘愿留在人世间的妖怪回到妖界,她将关闭两个世界的大门,让两个水火难容的种族不再相见。
连理由都找好了,人类和妖族的最终目标都不一样,人类追求的是好好活着,包括妖族作乱时出现除妖师,以及后续用妖族谋取不义之财,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着;而妖族最终的目的并非如此,他们本来是为了修行才会游历人间,四处寻找适合自己修行的地方,可是经历饕餮一事,发现人类和妖族共同生存实在是困难,不如再不交集。
而且天狐少女带着妖怪回到妖界,不再出现,委员会也无须再担心会有别的妖族作祟,也不必再向天狐讨要饕餮了。天狐少女说完,会议室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见没人说话,天狐少女又继续说道:
“我并非无情之辈,有的妖族和人类感情深厚,想要留下为人类养老送终,我不会反对,这些愿意留在人类世界的妖族,依旧交由你们监管,我不再插手。但那些不情愿留下的,例如你们强行收为仆从的妖族,我会悉数带回,不会给各位带来麻烦的。”
“若是各位提不出更好的法子,那么我便自作主张,代表妖界与人类‘约法三章’。其一,全部妖族将退居妖界,人类和妖族未经允许,不得再往来,人类进入妖界需要得到我们的引荐,妖族想要重返人类世界也需要得到委员会的允许。”
“其二,往后妖族不会再作为人类的仆从,这次嘲风已经解开大部分的契约,还有些许契约我会让小雨去处理,不会耽误在座之人的时间。”
“其三,张长老为了修行,开设非法炼丹房,利用委员会的关系网,四处围捕良善妖族的事情,我们将委托委员会全权处理。”
怎么听,这三点都是对妖族有利,毕竟从现在已知的情况,张疯子已经被斩杀,他的尸身在天狐少女所说的岛屿上成了烂泥,余下需要处理的便是张疯子党羽的问题,其中有不少是真的有实力被拐骗的,又或者是委员会的高层,牵一发则动全身,这个道理在座的人都清楚,如果不答应天狐少女的要求,那么她就会揪着张疯子的事情不放。
要将张疯子的党羽彻底清除,首当其冲便是处理楚家的关系网,再是依附于张疯子的各位除妖师们,委员会将会大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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