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高天回头问了句白泽,问他要不要跟过来,白泽看着手机屏幕上“over”的字标,翻身起来,整理着衣服,点了点头。于是,当高天手里抱着一只博美犬,身后跟着白泽,出现在妖怪入境局门口时,办公大厅的妖怪们不自觉地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警惕地看向高天,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看向白泽。
高天不好意思的将头低得更深了,他本无意引起这么多不必要的关注,想着带小白和白泽过来,找到青青的行踪就行,不承想白泽的气场如此强大。高天看见一个员工警惕地看着白泽,向楼上走去了,想来是去告诉长老们了,高天赶紧带小白来到青青的工位上,催促小白速战速决。
小白先是在工位上闻了一圈,砸吧一下嘴,顺着味道往二楼跑了过去,高天也想跟过去,但是被工作人员阻拦,只有白泽才能在这里畅通无阻。“我去吧。”白泽伸了个懒腰,往前走去,眼看工作人员是想要阻拦的,但是实力与气势相差悬殊,面对白泽,只能不断后退,最后不得不放弃抵抗,让白泽过去。
跟着小白的步伐,走上二楼,小白如实找到了被破坏的玻璃前,因为这些玻璃都是特制的钢化玻璃,需要注入妖力在其中,再打制出来,如今坏了,就需要专门去定制,索性二楼少有人来,烂了便烂在这里。小白进入房间里转了一圈,白泽就守在外面。
“阁下今日来,所为何事?”被工作人员告知白泽到来的玲花,匆匆赶了过来,一脸戒备地看着白泽,但她并不打算跟白泽动手,好言相劝让其离开便行。白泽见玲花侧身站在自己身前,向后靠的左肩似乎受了重伤,猜得到是那次与酒吞童子博弈,玲花惨败,得来的教训,于是轻笑一声。
“走吧。”小白也算给面子,没一会儿就跑了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玲花和白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走吧。”白泽又重复了一遍,将小白从地上拎起来,丝毫不顾玲花铁青的脸色,大大咧咧地走下了楼。
“挺奇怪的,有三股气味呢。”小白缩在宠物包里,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格外有萌点。高天也不知道小白说的三股气味是什么意思,小白也无法解释清楚,两个人跨服聊天一番,高天只能猜测,可能是妖怪入境局有太多妖怪混杂,导致小白闻到了三股气味,小白也解释不清楚,也不再解释。
三人循着气味,找到了中方山一带,白泽现在莫名有些抵触上去,可能是不太想面对实力悬殊过大的金仙。“要上去吗?”白泽瞥了小白一眼,眼睛里带着威胁的意味,小白在高天怀里缩了缩,但还是无比坚定地回答道:“当,当然要上去,气味就是在这上头的。”没办法,白泽只能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高天和小白先上去,自己垫后。
不过,小白并没有直奔金仙修养的地方去,而是在山脚下,就开始往山后绕,那边是睚眦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搏命的地方,白泽还挺有兴趣看看的,不自觉地居然走在了队伍最前头,回过神后,发现高天和小白正诧异地看着自己。
“还找不找人了?”白泽白了两人一眼,继续往前走。不得不说,妖怪入境局的善后能力不错,白泽依稀记得,睚眦睡过去后,自己浑身都是酸痛的,想来这里应该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但现在看,除了少了几棵树,地上的裂缝被妖术覆盖,走上去和看上去都是平坦的,没有一丝痕迹。
只不过这是雕虫小技,不仅白泽能够看见,高天包里的镇妖盘也对这种低级障眼法有所反应。“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吗?”高天问道,白泽摇了摇头,在他金色眼眸中,地上的裂缝太大了,并不是区区妖力可以填补的,更何况还有酒吞童子参与的妖力在,怪不得要用妖术先遮一遮。
因为镇妖盘的莫名震动,高天的步伐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小白有些受不了慢吞吞的前进,一心只有罐头的他,迫不及待地从高天怀里蹦了下来,摇着尾巴,朝前跑了过去。“小白!”高天一个不留神,小白就要跑出自己视线了,遂赶紧追了上去,白泽看一人一狗越跑越快,叹了口气,戏弄一般,将地上的障眼法拂去,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最前头的小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劲儿猛跑,高天根本就叫不住,终于,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下了脚步,跳到石头上,像是小狮子王一样,吐着舌头看向高天,在他眼里,跑来的哪里还是高天,分明是一罐开了盖的肉罐头。
“慢点不会!”高天停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白一巴掌,实在是受不了了,突然跑动起来,没有做任何提前准备,高天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原来是这里。”白泽倒是悠闲,出现在高天身后,看着小白脚下站着的石头。
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将两块长条石头立在两侧,再将小白脚下这块大且瘪的巨石搭在上头,像是个简易的小屋。白泽和高天站的地方,只能看见立在一侧的石头,至于其中究竟放了什么。白泽挪动脚步,走到了石头正面,突然脸色一沉,下意识地看向了中方山上,金仙休息的洞穴方向。
高天也走了过来,看见了石头下,正是已经“坐化”了的青青,长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听说妖怪入境局的妖怪,外形都是重塑过的,为的是防止被人类看出来他们不会变老,每五十年都会更替一次。如今,这张脸上像是被镀了金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她现在的姿势,就像是那个刚刚被拿出匣子的观音像。
只不过是跪着的,双膝跪地,一只手捏着兰花指,一手本该托着净瓶,慈眉善目。高天用手肘捅了捅白泽,白泽走上前,用妖力探查一番,回头看着高天,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已经死掉了。
“这是什么?”高天看见在青青的膝盖下,似乎露出了一节穗子,于是大胆伸出手去摸,可是手伸到半空中,被白泽截住。“你去打电话叫人过来收尸吧。”白泽说道,并俯身,将青青压着的东西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晃悠,高天看见,那是块璞玉,上门似乎刻着什么文字,下面便是那条紫色的穗子。
高天让白泽将这个东西收起来,然后打电话给妖怪入境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青青已经找到了。当玲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到来时,看见已经化作金身的青青,身上的气势顿时泄气。
“抱歉,这里交给我们吧。”玲花脸色阴沉,看着“藏”在石头下的青青,脸色越发难看,高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带着白泽和小白离开。原路返回时,看见了被酒吞童子砸出来的那个裂痕,还以为是玲花一行人过来时弄出来的,小声抱怨了一句,但今日白泽心情特别好,没在意高天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家里,白泽才将自己拿出来的玉佩给高天。此时高天才看清,玉佩上的刻字居然是个“楚”字,还是繁体的楚字,高天一时没明白这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能够想到与楚有关的便是楚可可了,可是高天记得楚可可被白泽打伤,难道好的这么快,而且对方也没有必要将这个玉佩留下吧。
看着手里的玉佩,触手升温,高天虽然不懂玉,但是毕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知道这样的玉哪怕放在古代,都是美玉一枚,这块玉的主人想来也不简单,如果这块玉的主人便是斩杀青青的元凶,对方定然非富即贵,而且现场只有这块玉,白泽检查过,青青不可能将血观音藏在自己身上,那么血观音是被拿走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蛊惑一个为妖怪入境局工作这么多年的妖怪,强行拿走放在入境局里的观音像,后又残忍地将青青杀害。高天看着手里的资料,上头显示,青青可不是什么平凡小妖,少说也有两百年的修为,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将她斩杀于无形之中?而且那个坐化的金身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高天只在戏文里听说过坐化金身的故事,可这是佛家的高僧才有的修为,妖怪和佛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方式,只可惜玲花接手了后续的工作,高天纵使是想知道青青的检测结果,也是不可能的,出于尊重,妖怪入境局并不会动员工的遗体。
于是,一夜难眠的高天,第二天盯着一双熊猫眼,找到了正在家里纠正文档的全月,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女孩子,一眼辨认出了这个玉佩是何归属。“这个,是楚家的玉佩,相当于身份证一样的存在,你在哪里拿到的?”全月额头上绑着“奋斗、努力”的红抹额,看着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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