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休息,全月的感冒终于好了,可惜月华受到的多是内伤,需要回去慢慢调理,全家姐姐本来想让全月多休息一会儿的,可是昆叔和老张催得实在是太急了,两人恨不得亲自过来,将两人接过去,没办法,只能放人。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交给全家姐姐处理了,分尸案的结论已经出来了,只是当地管理局一次性需要填补两个高级除妖师,这个事情还需要忙一阵了。这日,高天去医院接全月,他找了家不错的苍蝇馆,想要带着全月去吃一顿祛除病气,不料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里面在吵架,毕竟隔了一道门,高天不知道里面到底在吵什么。
只见全月气冲冲地打开病房门,看样子是想直接跑下去,但是出门便撞见了高天,被迫停下步伐。高天看了眼病房里,全家姐姐有些无奈地坐在病床边上,似乎正打算说什么,看见高天后也自觉闭上了嘴。这是高天第二次见到全家姐姐,依旧是都市知性女性的打扮,脸上化着淡淡的妆。
“那个,我和全月出去吃顿饭,就要回去了。”打搅姐妹俩谈话的高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全家姐姐谢过了高天这几天对全月的照顾,对于高天舍身救全月的事情,如果高天哪天要去委员会任职,全家肯定会鼎力支持的,高天也接过了全家姐姐的名片,他才知道全家姐姐的名字——全淑月。
和全月一起走下楼时,高天问起她们在病房里在争执什么。“就觉得不公平啊!”全月张望四周,见没有人,便停在楼道中,小声跟高天说起,是关于分尸案的处理结果,全家姐姐觉得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让委员会的公信力一落千丈,于是维持原判,犯人依旧是那个男老师,那个男老师已经被发现,估计他是马明菩萨第一个食物,和聂慎秦一样,三魂七魄全无,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让他认罪易如反掌。
从委员会出来的聂慎秦,掩盖了他过往的罪行,反正现在已经是个白痴了,将他丢去了关离魂症的医院,让他在里面住一辈子,全家姐姐表示,如果全月还是记恨他,全家都是可以暗中出手,悄悄了结他的生命,但是他的罪行绝对不可以被公布。
至于老聂,念在他为委员会鞠躬尽瘁的份上,只会卸除他的职位,让他无限制地退休,上交法器与妖仆。可通过全家姐姐的描述,这些年为了给自己儿子擦屁股,那个刻苦的模范老聂早就不在了,不知道跟谁勾结在一起,即便是没有委员会分配的职务,他依旧可以过得清闲自在。
这件事情里,最倒霉的只有高天和全月,以及那个男老师,三个受害者,两个是委员会登记在册的除妖师,必须要为了委员会闭紧嘴巴,还有一个是个背锅侠。全月只是感觉有些不甘心,愤愤不平道:“那个男老师我调查过的,挺勤奋的人,老家还有个女朋友等着他回家结婚的。”说着,泪水噙满眼眶。
对于这件事情,高天不好做评价,毕竟有张疯子、李齐林、楚可可珠玉在前,只能选择沉默不语,全月察觉到了高天的微表情。“你怎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于今年才成为除妖师的高天来说,这应该是一则十分震撼的消息才对。高天本想敷衍过去,说道:“就,不都是这样吗?看看这都天临几年了。”
“不对!你肯定知道什么。”全月眯起眼睛,一副高天如果不说,他就别想离开的样子。说实在,高天本来就是打算告诉全月的,在他认识的人中,年纪相近,适合告诉这个秘密的就两个人,一个全月一个陆远,比之昆叔这样的老前辈,他们两个入职年龄较轻,比之西子这样刚刚入职的,多多少少见识过委员会阴暗面。
一个是受父辈的关照,早早进入委员会的打工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这份信任高天愿意给陆远;另一个是世家出身的孩子,有人脉,经过这么久相处下来,高天也摸清楚了她的脾气,多少是愿意赌一把的,如果全月不曾参与,告诉她,没准能够借助全家的力量,保自己平安。
沉默片刻,高天蹲下身子,用极其低的声音,告诉了全月,他所经历的事情,包括李齐林的炼丹房,张疯子的修炼之道,以及楚可可的养妖地,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全月也知道,高天能够告诉自己这些,肯定是充分信任自己的,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也非常佩服眼前这个为了父亲遗物而拼命的小伙子。
“你知道楚可可的事情吗?”全月看向高天,高天有些疑惑,他问过昆叔,但是从全月的表情看出,似乎还有别的隐情。“按照我知道的,楚可可早就牺牲了,出国执行委托的时候,但是事儿被压下来了,还为了安慰楚家,没有给楚可可除名,而是让他们继续领着津贴。”全月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地名,重点点了一下,示意楚可可是在这里牺牲的。
“但我听我姐说过,楚可可没有死,是假死,毕竟楚可可是张疯子的爱徒,如果她没了,照张疯子的性格,早就冲出去替徒弟报仇了。”全月说着,抬头四处张望一番,确认没有人后,才继续说:“楚家却因为这件事情,跟张疯子深度绑定了,我之前也有过怀疑,具体的,容我整理一下,我想个办法,你是想见陆远的吧。”
提到陆远,高天不免难过,委员会被袭击,陆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他所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陆远分享,电话是不行的,送信高天不放心。见高天有些惆怅,全月说道:“我等会跟我姐说一下,让她想办法调陆远出来,这样他也有空了。”说完,全月就要上楼,回去病房,可是高天又拽住了她。
“不用的,可以慢慢等,别告诉你姐姐。”高天是担心全月将刚刚两人所说的跟全淑月复述一遍,全月笑着说道:“放心啦,刚刚的事情我不会说的,你要不争取一下,委员会的事儿一茬一茬的,根本忙不完。”说着,走上了楼。
高天缓缓站起来,他没有继续在楼道里等,而是走到了楼下。“告诉她了?”白泽这话说得像是两人早商量过的一样,高天没有说话,只是干巴巴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是高天做出的决定,并且已经施行了,白泽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等全月下来后,一起去附近的苍蝇馆饱餐一顿,明天一早的高铁就要回去了,白泽确认安全后先行一步,说是有事去了,高天想着有白泽先回去,将小白接回来也好,不能总是麻烦西子,她自己还有委托要做,听西子说,她还没有递交辞呈的,想必工作上也挺忙的。后来,高天听全月说,全淑月已经申请调陆远过来暂时管理事务。
代理高级除妖师管理,相当于到地方镀金,等委员会安排好人填补上空缺,陆远回去后能够升职,不仅如此,从麻烦中抽身出来的陆远,也可以趁这个时候,回去看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提前离开的白泽,他并没有如高天期望的,回去接小白回来,而是独自来到了天狐的地界,接待他的依旧是梁雨晴,而天狐少女还在委员会里。“听说是丢了东西,具体丢了什么却不肯说。”梁雨晴知道白泽来的目的,也清楚马明菩萨是在白泽的诱导下,自投罗网的,于是将白泽引到了一棵桑树底下。
桑叶繁茂,上面还有野生的蚕虫。“阁下将马明菩萨引来,是想成全他们吗?”顺着梁雨晴所指的方向看去,树叶中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虫茧,裹在外面的蚕丝非常柔美,可是却看不见一点生命迹象。“司蚕桑之神嘛,是蚕女与马明菩萨相结合形成的半神,他们会永远维持这个样子。”梁雨晴笑着,想起之前死去的马皮突然从树下飞出,缠住了蚕女,将她束缚在这棵树上。
“马明菩萨有自己的坚持,执意想要得到蚕女,害怕对方跑了,便会不断产出蚕丝,将其包裹住。”梁雨晴抬手,树上的虫茧轻微转动着,虫茧上的蚕丝脱离之后落到了梁雨晴手上,只见她继续说道:“蚕女也有作为人类的怯懦,本来是答应加于牲畜的,临了又反悔,懦弱地缩在壳里,不愿意出来。所以,半神永远只是半神。”
梁雨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不待白泽追问,已经有个天狐族的男子捧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出来了。“之前见阁下穿过,作为谢礼,这件是用蚕丝制成的。”梁雨晴笑着,将衣服递给了白泽,白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拿到了一件新的法器。
只是离开时,白泽再回头看,往昔那个狐嫁娘,如今已经宛若这片地界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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