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金仙,上古妖族中第一个通过修行而不是点化成仙的楷模,算是那时候所有妖怪们憧憬的天狐妖,她证明了,只要刻苦修行便能够成仙,而不是需要所谓的血统,至此,天狐族也因为她,地位被抬高了。
但很遗憾,睚眦并不喜欢这位上仙,她太喜欢人类了,甚至在“大祸刻”时积极促成妖族与人类部族的合作,这是妖族被打压的基点,睚眦可以尊重天狐族的族长,但是对于这个金仙,他一只保持鄙夷态度,若不是自己的父亲要求自己尊重所有神族。想到自己的父亲,睚眦讥笑着。
“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山神奶奶金仙惋惜地叹道,端庄地站在原地。“我也没想到。”睚眦张开双臂,似乎在同金仙展示自己,让对方看看,她所喜欢的人类到底是怎么迫害妖族的,仿佛害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般,睚眦嘲讽道:“你所喜爱的人类做的,好看吗?可还中意?”
“何必作践自己呢?龙子。”金仙微微侧过头,没有直视睚眦,这个举动被睚眦视为懦弱,不过这是情理之中的,但凡她还有一丝情感,都不可能让这个事情这么了解,放任妖族和人类和睦生活,最后人类轻松摸到了妖族的弱点。
此刻的睚眦,仿佛回到了那座被大火焚烧的庙宇中,脚边躺满了妖族男女的尸身,还有些尚有气息的,但被破魔箭扎入土地之中,牢牢钉在原地,只能由着大火吞噬自己的身体,一扫而过,还能看见那对刚刚喜结连理的少男少女,婚礼现场睚眦和饕餮四兄弟一同到场,还戏弄小新娘,说要吃他们敬的酒。
结果呢?人类用最恶劣的方法,绊住了所有的大妖,迫害这些弱小需要庇护的妖怪们,就连睚眦曾经最信任的人类,也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窃取自己身上的妖力,熔铸成所谓的法器,将自己身上各族留下的印记,转化为封印,将他丢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浑浑噩噩地睡到了现在。
“这不是我作践自己,是您带着我们对您的尊敬,糟践了整个部族。”睚眦摇了摇手上的扇子,金仙却摇了摇头,说道:“当权者的想法,不该被无限放大,甚至祸害整个妖族罢了。”说着,金仙的眼神犀利起来,又道:“你的好友饕餮不是继承了你的意志,一直在为复兴妖族努力吗?”
“如果妖族不是这样,他用不着这么努力。”睚眦合上折扇,猛地突进到金仙身前,似乎想用手里的折扇贯穿她的胸膛,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无法弑神,但是这样也能使她难受,可是还没有碰到金仙,睚眦的手便被另一个人按住,侧头看去,墨衣的负屃不知何时出现,抓住了睚眦不安分的手。“你早就知道金仙在这里?”睚眦怒视自己的亲兄弟负屃,眼睛里充斥着不敢相信。
“你以为呢?”负屃声音依旧难辨雌雄,现在的睚眦不足以同他抗衡,他是知道的。“东西我依旧看见了,是来找上仙商议的。”说着,负屃松开睚眦的手,将睚眦拉到自己身后,口里说着:“兄长才醒来没多久,希望上仙不要怪罪。”
金仙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高天和小栖还在等你,你回去吧。”负屃猜到大抵是睚眦在这里,于是开口赶人,但睚眦毕竟是他的兄长,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便离开。“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睚眦双眼回到金仙身上,可是身上的妖力消耗过剩,激起了背上封印,刚刚被遗忘的灼烧感慢慢吞噬着他的理智。
如此也好,睚眦含糊的想到,不如就让疯狂的自己出面了结。不想,眼前的金仙突然消失,随即是背上传来一阵凉意,睚眦清楚的感觉到,是金仙在用自己的仙力安抚躁动不安的封印。“何必呢,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你所憎恶的早成了一抔黄土。”金仙的手指轻轻戳在睚眦的背上,精准的找到了背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这个印记让她回忆起,自己还是妖族的日子,竟然缓缓将半张侧脸贴了上去,轻声说道:“你不必背负这些的。”
意识到金仙想做什么的睚眦,来不及开口阻止,从他背后传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刺得睚眦和负屃都闭上了眼睛。金仙解开了属于自己的封印,一时无法承受自己妖力冲击的睚眦当场昏厥过去,陷入沉眠之中,就如同白泽需要时间消化封印一般,睚眦也需要时间消化自己这股力量。“没事,只是睚眦睡过去了。”金仙恢复了端庄的姿势,看向负屃,笑道:“带上他去吾那儿,小坐片刻吧。”
说完,金仙伸手,在山体上开了个洞,轻身跃起,落在洞口,还回头看了负屃一眼。“还真是我倒霉。”负屃叹了口气,将昏倒的睚眦扛在肩头,一跃,跟着金仙进入了山洞内,待两人消失在洞口,被法力打开的山洞慢慢合上。
此时,躲在暗处的饕餮才走出来,耀眼的红发在夜空中格外突出。“还真是。”饕餮看着合上的洞穴,他也是感应到此处的异动,过来看戏的,但他似乎对金仙并不感兴趣,反而看向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离开的方向,确认洞穴入口已经消失,饕餮慵懒地伸了个腰,往酒吞童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并且,在X市的边界处,拦住了酒吞童子。“你想和本大爷合作?”酒吞童子依然保持着嚣张的态度,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若不是饕餮有意拉拢,怕是也会和睚眦一样,跟对方动起手来。“抱歉,以两位的状态,合作谈不上,只能说我可以庇护二位。”饕餮看向蹲坐在溪边,为自己皮囊破裂发愁的渡边纯,笑了笑。
“你想本大爷做你的部下?”酒吞童子的目光更加凶狠了,身为平安京时期的鬼王,怎么可能臣服于他人麾下。“我只是邀请阁下去我那里小坐片刻,待阁下休息好了,我们可以再谈归属问题。”饕餮捂着嘴巴,笑了出来。
酒吞童子看了眼渡边纯,看着对方犯难的自己就忍不住头疼,最终还是同意了饕餮的提议,只是在离开前,酒吞童子说道:“你身上的气味,怎么跟刚刚那个人很像?”饕餮猜想他说的应该是睚眦了,想到自己看见睚眦被扛着进入山洞,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别误会,我可跟那个埋在地下几百年的不一样,我没那么臭。”
事实证明,不能在背后乱说别人的坏话,白泽打了一个威猛的喷嚏,让他从石床上直接坐了起来。这个地方白泽并不陌生,这是酒吞童子的住所,室内飘荡着沁人的酒香,白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记得睚眦强行夺走了身体的主控权,还将自己关了起来,使他无法看见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睚眦败了?
简直不敢想象,身为龙子的睚眦居然会输给东瀛来的妖怪,白泽晃了晃脑袋,尝试叫醒体内的睚眦,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吾记得,你应当是叫白泽。”突然出现的金仙吓了白泽一跳,他尝试唤出自己的宝剑,却发现自己的佩剑居然被对方握在手里。“无意冒犯,有些破损,吾试着修复了。”金仙笑着,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宝剑急不可待地回到了自己主人手里。
眼前这个女人,白泽记得自己见过他,又或是在睚眦的记忆里见过。白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想起来对方是谁,“您是上仙金仙?”原来是虚空之地中,要求睚眦和饕餮他们必须定期去喂养虚空的上仙,可是脸对不上,只有气味是符合的。金仙看出了白泽的疑惑,摊开手,说道:“神族便是这样,万花入各眼,你们见到的我都是不一样的。”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白泽慌忙从石床上下来,站在原地,微微垂下头。“坐下吧,这里居住的妖怪已经离开了。”金仙笑着,缓慢地走到了破碎的酒坛旁,抱起了地上雪雕的尸体,白泽观察着对方的行动,仍旧在试探睚眦到底在哪里,既然是睚眦的熟人,想来是来见他的。“不用费力,龙子已经睡过去,待他消化完封印的力量才能醒来。”金仙看着怀中的雪雕,轻抚对方的额头,雪雕尸体便化作闪耀星辰,消失了。
“那您是来见我的?”白泽疑惑了,若是酒吞童子已经离开,即便是睚眦沉睡,那他现在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是的。”金仙点了点头,翻身坐到了一个酒坛上,看向白泽,继续说道:“属于吾的封印,已经解开了,只是族长这么多年,修为太过强大,吾无法解开,故而吾好奇,她要你做什么,才给你解开封印?”
“她想知道与人类缔结契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泽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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