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机叫醒高天，高天才发现自己已经到目的地了，自己居然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高天揉了揉眼睛，这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双手揉到眼镜上了，出租车司机怜悯地看着高天，同时递来了付款二维码，看见计价器上的数字，高天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怎么了？”白泽已经在贸易公司楼下转了几圈，他虽然不会去问周围的商家，但通过读心已经了解到大概了。高天从出租车上下来，脸色更差了，捂着嘴巴说：“我感觉我二十几年没犯的晕车症上头了，这是我第一次犯病。”高天蹲在马路边上，缓了许久，心里的绞痛才好些，被白泽拎着上了楼。
这家公司主要做香料、辣椒之类进口贸易的，高天通过同事传来的信息大概了解到，公司里的员工特别多，但是坐班的并不多，能不能碰到人还得全靠运气，高天来到贸易公司门口，看着门上小窗口积满的灰尘，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些响动。开门的是个小姑娘，可能和高天一个岁数，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个抱枕，看来是刚刚睡醒。“您好，您是？”小姑娘的声音特别软糯，似乎已经习惯被打扰睡眠的情况，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管理局的高天。”高天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小姑娘并没有接过，只是就着高天的手看了一遍，就放两人进来了。楼梯过道的玻璃上被贴满了广告，光线有些暗，小姑娘并没有看到白泽，当白泽走进屋子之后，小姑娘才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物。高天有些嫌弃地看了白泽一眼，正打算问问题，结果小姑娘太害羞了，着急地给两人倒水，抓着自己的化妆包进了茶水间。
整个办公室并不大，乱糟糟的，很多文件都堆叠在一张工位上，还要在这么小的办公室里摆下张沙发和桌子，让整个空间更加局促了。高天看着墙壁上员工照片，想在里面找柯严的身影，但是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张似乎是老板的中年大叔和柯严的照片，柯严手里捧着最佳员工的奖牌。
“不好意思，最近旺季，很多同事都出门了，就留我看着了。”小姑娘经过一番整理，有些日系可爱的感觉，只是刚刚见过小姑娘乱糟糟的模样，再看这副精致的样子，高天不得不感慨，化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小姑娘自我介绍她叫季晓兰，入职两年多，是负责后勤的，现在旺季，公司基本上就她一个人留守办公室，预防其他员工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我们是来找柯严的。”高天翻出了柯严的证件照，听到柯严的季晓兰愣了愣，下意识居然是开门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反手将门锁上了。“他是我报的失踪，后来老板说收到他的辞职书，说是回家乡考编制去了。”季晓兰拉着张办公椅，坐到了两人对面，但是她的声音非常小，似乎很怕提到这个人。
“方便跟我们说说他吗？”高天只能配合对方，也将声音拉低了几分。“他是老前辈了，我记得我经手过他的合同。”季晓兰说着，挪动屁股下的椅子，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翻出来厚厚的蓝色文件夹，“对，他算是元老了，被老板从前公司挖出来的人，以前是常驻泰国的，后来调回内地，具体原因没说，但是我听财务阿姨，似乎是在泰国惹到什么人，所以着急回来的。”
这孩子似乎是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太久了，见着人之后有些话痨，一时也停不下来。“不过我挺好奇的，他既然招惹到了什么，居然还敢去泰国，之前我听他和老板争执，老板想让他去印度常驻，但他坚持要固守泰国，后面干了一年半，今年年初我记得他本来是去泰国了，但是十天没跟公司联系，我就直接报了失踪。”
季晓兰合上手里的合同，翻出她做的表格，上面有公司人员出入境的记录。
“取消报案的具体理由有吗？”高天扫了一眼，看柯严出入泰国的记录还是比较频繁的，若是真的按照季晓兰所说，他惹到了本地人，那应该避免再接触的。“老板让我取消的，说是柯严家里出了点事，直接回家了，然后还给老板递交了辞呈，老板还把他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说是要寄给他。”季晓兰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在偷看白泽。
“按道理，你们不是应该联系一下他吗？”高天问道。季晓兰居然明目张胆地直接看着白泽，说道：“按道理是的，但是那个时候有一大票人工作调动，加上他把自己手机落公司里了，既然老板都说他已经辞职了，我还能多说什么？”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吓得季晓兰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接电话。
此时，小栖的电话也恰到好处地给高天打来电话。“我说这个人这么眼熟，年初报的失踪，之前在外国有小失踪一段时间，还是老高负责的，我还以为能出国玩玩，结果他自己回来了。”小栖如是说道，电话那头特别安静，应该是在家里。“小规模失踪？知道具体原因吗？”高天眉头皱紧。
“这谁知道去，好像说招惹了什么降头师，拿了别人的东西，给老高高兴的，还以为能和别国修行者碰一碰，结果人自己联系了公司，取消了报案。这是老高处理的最后一个案子了。”小栖补充完最后一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
“你们怎么知道他之前失踪过？”接完电话的季晓兰凑过来，高天也不好继续跟小栖感伤了，匆匆结束对话。“所以他之前失踪过？”这句话是一旁的白泽问的，季晓兰原本不打算回答的，但见是白泽问的，害羞地说道：“确实，前年的这个时候，他失联了五天，不过这对于我们这行还挺正常的，当时我们并没有报失踪。”
“刚刚你给我们看的表格上，柯严出入泰国依旧很频繁，知道理由吗？”高天翻开了笔记本，将刚刚自己看到的疑点写下来。季晓兰很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得问我们老板了，但我猜可能是放过去的那个驻地的人不太靠谱，才需要他频繁往返的。”
跟国外的修行者起了冲突，可能拿了别人的东西。高天看着笔记本上的东西，陷入沉思。“他还有个女朋友是吗？”白泽瞥了眼本子上，看见了女朋友这醒目的三个字，于是问道。“有听说过，但没见过人，交往好久了，不对，我好像在公司年会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我不记得对方的脸了。”
“记不住脸？”高天在笔记本上添了一笔，追问道：“是长得非常普通吗？”季晓兰连忙否认道：“不是，应该是那种数一数二的漂亮，奇怪了，我都记得她戴着什么耳环，但我不记得她的脸，那个时候我还给她敬了酒，我记得她穿着红色大衣，身材特棒，长头发。”季晓兰皱着眉头，似乎努力在回想对方的长相，实在是记不得了，只能放弃般地摇了摇头，白泽注意到了季晓兰现在戴着的一对鸟头耳环。
“你这个耳环，就是她的同款吗？”白泽伸手摸到了季晓兰的耳环，大环内裹着小环，小环上有个鸟类的头。季晓兰红着脸点了点头，颇为炫耀地说道：“嗯，我之前在网上还没找到同款，特意找人做的呢。”
白泽摸着这只鸟头，眯起了眼睛，怪不得自己觉得熟悉，这是姑获鸟的侧脸，在原家见过一只，而且这个耳环上有些许妖气。白泽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扯得季晓兰耳朵一疼，“抱歉。”白泽说得平淡，他已经将耳环上的妖气给揪了下来。
“那他失踪后，女朋友没有找过来吗？”高天疑惑地看着白泽，但见他揉了揉指尖，大概猜到了什么，赶紧找了个话题。季晓兰害羞地低下头，伸手揉着自己的耳垂，说道：“来过，但那个时候我在睡觉，是财务阿姨接待的，大概是柯严去泰国后第二天女朋友就找过来了，后来就没有来过了，所以我也信了他是回老家的事实。”
关于神龛供奉之类的，季晓兰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是个唯物主义者，并不信神鬼妖怪的，高天见在她身上问不到多的，赶在季晓兰开口问白泽要电话号码之前，带着白泽离开了，回去的时候高天运气好，搭上了来这边勘察同事的顺风车。
“你发现了什么？”坐到车上，高天看白泽还在搓自己的手指，忍不住问道。“似乎是老朋友了。”白泽的目光沉了沉，手里这缕妖气之中夹杂着奇怪的香味，要回去西子的房间才知道，是不是神龛里残留的味道。
此时，还在小区里访问的同事给高天打来电话，急匆匆地说道：“不好了，又有婴孩丢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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