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小东西。”如今已经拿回身体主动权的睚眦,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副身体,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房,略带宠溺地说道。一旁的阿爹站得笔挺,拿着弓箭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轻轻挥动,像是交响乐指挥一样轻柔,四周的浓雾便将小栖和月华吞没,带走,没有多话。
“你还留着这个?”睚眦瞥见了阿爹手上的弓箭,露出不屑的表情。“饕餮和你做的,难得趁手。”阿爹甜甜地笑着,抬起手里的弓箭,爱抚着,看得睚眦寒毛立起,双手置于胸前,似乎想将双手插入袖子里,但白泽出来的时候穿着衬衫,袖口小,容不下这双大手,睚眦试了几次,只能尴尬地放下手。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睚眦问道,阿爹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反手将手里的弓箭变回骨扇。睚眦只能看向别处,叹了口气,被他插在地里的宝剑化成一缕青烟,钻入了他口腔里。“饕餮说,这副样子好一些,若是去人界,也不会有人欺负我。”阿爹将骨扇合上,收进袖子里。
“他认真的?”睚眦挑起一只眉毛,挪动几步,站在阿爹的面前,将对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被欺负,于是说道:“至少也是奇穷那小子的模样,才能不被欺负吧。”阿爹似乎很崇拜睚眦,对方说的话,阿爹都认真听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变成那样。
“赶紧打住。”睚眦似乎很熟悉眼前的男人,赶紧制止对方脑海里的头脑风暴,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阿爹这张阴柔的脸配上奇穷魁梧的身体,画面太美,不忍直视。“现在挺好的,反正你也不喜欢出去。”说罢,睚眦转过身,四下看看,往西边走去,阿爹点了点头,跟上了睚眦的步伐。
而被困在身体里的白泽,现在只能干着急,他有自己的意识,能够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属于睚眦的力量意识太过强大了,将他压制得死死的,方才小栖和月华被雾气裹走的时候,他心里急,当下就反抗过来了,可是睚眦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的意识压制住,还在心口设下禁锢,让白泽无法再调用体内的妖力。
不过白泽发现,他的心里话,睚眦是能够听见的,他方才抱怨了句“都怪饕餮叫自己来”,睚眦的身形顿了顿,嘴角露出讥笑,居然隔空传音到白泽的脑海中。“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洪亮震耳,白泽不稀罕搭理他,闹脾气似的扭过头,睚眦也没有生气,他不仅有身体的使用权,还能窃取白泽的记忆。
“原来叫白泽,天底下什么名字不好听,非得叫这个。”睚眦的声音温柔下来,像是要敲打白泽一般,又用食指点了三下心口,体内的白泽感觉有人用榔头狠狠敲了自己后脑勺三下,险些疼昏过去。“怪我,居然这么脆弱一个灵体,才生出来不久吧。”睚眦笑道,不再搭理体内的白泽。
而白泽也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后脑勺上这几下,险些将他神识打散,需得一段时间才能缓解过来。“你还住在那个洞窟里?”收拾完体内的小家伙,睚眦看向身侧的阿爹。阿爹像是好玩一般,吹着额前的碎发,说道:“哪能,你们不是看不惯嘛,后来我就搬去草屋里了。”说着向前一指。
一间立在瀑布下的草屋出现在眼前,随即传来飞流而下的瀑布声,溪水里游鱼吐泡泡的噗噗声,院落里飞禽走兽的嘶吼声。倒是雅致,草屋顶上是发黄的,时而被瀑布水溅着,迎着不知哪来的阳光,像诗画中的景致。
“游鱼是没有声音的,万物润无声。说得便是这般景致。”睚眦向前一步,踏在溪水上,渡过宽敞的小溪,用步子丈量一番,又说道:“这溪水也宽了些,这些是谁给你布置的?负屃吗?”
负屃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龙生的第八个孩子。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似龙形,排行老八,平生好文,石碑两边的文龙是其遗像。睚眦这个兄弟,十分喜爱人类这种闪耀着艺术光彩的碑文,他甘愿化作图案文龙去衬托这些传世的文学珍品,把碑座装饰得更为典雅秀美。
“自然,除了你,还有负屃,旁的龙子都不爱踏入此处。”阿爹垂着头,手指一张一合,游鱼吞吐的声音便消失了,小溪两侧也变窄了。“他们都不来?为何?不是定下的死规矩吗?”睚眦皱着眉头,虽然他也不喜欢金仙定下的规矩,可他是个身负众妖妖力的“容器”,自然免了供奉。
但其他龙子不同,金仙的话如同父亲的话,不遵守自然有不遵守的惩戒。睚眦搜寻了体内这只小家伙的记忆,不承想居然看见了赑屃,现在成了个僵硬的石头乌龟,如此看来,其他兄弟姊妹都是受了惩戒。这可不是小事儿,这边少了妖怪供奉,那边就要找妖怪补上,也不知道这片虚空还能沉寂多久。
就在睚眦沉思的时候,阿爹已经将景致重新布置了一番,自然了不少。已经走到屋门口的睚眦,没留意到草屋的门已经无声打开了,一个现代职业男性打扮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衬衣西裤显得人精神,却也暴露了他手臂一长一短的毛病,领子上系着领带,有些勒得慌,样貌极其普通,丢进人堆也未必能再找出来。
相比之下,男人身边娇小的小娘子更加出众,一头柔顺的长发垂在两侧,小脸像是画里的妖怪,明艳勾人,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大了一码的黑色小皮鞋,个头只巴掌大小,身后有一对透明的昆虫翅膀,围着男人飞了一圈,看了看白泽,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藏在男人肩膀后面。
男人见睚眦没有发现自己,有些生气,上前一步想给睚眦一个熊抱。若换成正在思考的白泽,兴许能够让对方抱着,但现在是身经百战的睚眦,抬手化解男人伸出来的手,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将男人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擒住对方,双手被按住,男人哭叫连连,才让睚眦回过神。“混沌,你这小子怎么还喜欢搞偷袭。”睚眦松开手。
那个被叫做混沌的男人揉着双臂,穿黄裙的瘦腰小娘也飞出来,帮着他揉着一边手臂。“是你的事情,没顾上我,怎么能说我偷袭呢。”混沌抬起酸痛的双臂,向睚眦行了一个古礼,但配上这一身现代不现代,古代不古代的,看着就是别扭。睚眦脱口问道:“你是来赴约的?”又看向一旁的瘦腰小娘,问道:“蜂王浆可多带了?”
“你怎么跟饕餮一样,嘴能不能别这么馋。”混沌皱着眉头,手却对瘦腰小娘挥了挥,让她去取一些蜂王浆来。“你们把门口堵住了。”阿爹被堵在门口,进不得,开口抱怨着。这会儿三人才依次进屋。
茅草屋有些小了,塞下三个大男人难免拥挤,阿爹只能再将内部空间扩大一些,才让三人伸展着手脚。睚眦当然不让,直接躺到了躺椅上,可惜躺椅短了些,反而方便他撑着地面摇动,混沌依旧是坐在藤椅上,阿爹喜欢地上,找了个椅子靠着,就坐在地上。瘦腰小娘从里头取来一小罐蜂王浆,怯生生地放在混沌身边。
“放我这干嘛,谁要给谁去。”混沌还在生睚眦的气,瘦腰小娘只能怯生生地抱起罐子,飞到睚眦身边。瘦腰小娘似乎很怕睚眦,睚眦才抬起手,她手里的罐子就抱不住了,险些摔在地上,睚眦手指一抬,便用妖力将罐子收入囊中。“这么怕我做什么?”睚眦抬眼看向瘦腰小娘,不想对方居然一溜烟,蹿到了混沌身后,只露出半个头。
“你不认得了?”混沌好奇地看着睚眦。可惜睚眦不给面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屋内三人。“别闹他,你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阿爹出来解围,听着声音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睚眦最受不了这个声音,捂住了耳朵,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若不是虚空中不可以将活物变没,睚眦正想将这个聒噪的兄弟送走。
“你真的是。”混沌瞪了睚眦的背影,抬出一只手,捏成拳,有无数的白色虫卵从指缝间漏了下来。虫卵落在竹制地板上,顺着缝隙滚落到虚空的地面上,很快便被土地吸收,兴许是上面有阿爹在,地下的力量没有蔓延向上,只是像沸腾的水,躁动不安。
且说白泽,受了三榔头重击,现在才喘过气来,谁知道眼前一黑,本以为睚眦已经休息了,看看能否趁机抢回这副身体。“小家伙挺顽固。”睚眦的声音从白泽身后,正上方的位置传来,白泽猛然回过头,发现一只洪荒巨兽出现在自己后方,俯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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