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看去,那只黑猫摆了摆尾巴,突显出那条从中间分叉成两条的尾巴,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妖力所有提升。白泽不屑地眯起眼睛,手已经摆出攻击姿势。
“阁下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吗?”九命猫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弓起身子,金色的眼珠子盯着白泽。很显然,白泽对合作不感兴趣,或者说对合作没有准确概念,在他记忆中上次这只猫口里说出“合作”这个词时,是把它们撵去无人村,所以在白泽印象中“合作”等于“要去很远的地方替别人办事情”。
现在高天被物女掳走,白泽可没有兴趣去那些偏远的地方,况且他也很讨厌替别人办事。“不考虑一下吗?阁下不是在找高天吗?在下可以帮助阁下,只需要阁下把物女活抓给我们。”九命猫的声音依然慵懒,可面对白泽不断释放出来的杀意,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完全没有。”白泽一边从包里翻着高天的物件,一边释放出妖力将九命猫驱赶走。自白泽周身开始散发出一层淡薄的深红色光罩,并在逐渐向外扩散,伴随着九命猫凄厉的猫叫声,整个红光笼包裹住了整间房。
找到高天常用到的用具,可是开始准备施法了。本来白泽打算用高天随身衣物的,但那些都被洗涤过,气味淡了很多,担心失效同时觉得一条裤子在空中飞确实挺不美观的,于是放弃。在施法前需要准备一些道具,白泽出门找宁远市的狼妖“借了”一撮毛,才回房施法。
这是很简单的寻人咒,不过是白泽在高天老爸的笔记上看见的,将狼毛缠在高天的笔上,念动咒语,这支笔就能根据气味寻找自己的主人。
但白泽失算了,这个寻人的办法其实高天老爸都没有使用过,只是听闻有这些方法于是随手记录下来的,寻人心切的白泽自然也没有留意到高老爹在末尾留下很小的几行字,由于现代环境问题,导致妖怪气息与人类气息交织,这种方法可能只适合在偏远地区施行。
顺着物件的指引,白泽找到的不是蜗居在城市里的小妖怪,就是被领到郊区发现物女的孩子——物女的孩子人形都是一模一样的,穿白衣戴红抹额的女人。忙活一天,白泽并没有找到一点高天的踪迹,但还是有一点收获的,他通过川流不息的闹市区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洪荒之力,那是非常暴虐的气息,而且妖力十分强大,至少比现在的白泽强大。
躺在招待所房间床上的白泽有些力竭,一天施咒太多次,导致自己的精力有些透支,加之上次斩杀蛟蛇解开的封印时,自己被释放的妖力在体内乱窜,让他些微感受不适。
就在白泽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高天的手机震动了,准确一点来说,是高天手机挂坠——小栖用自己藤条做的挂坠在震动,随即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小栖。“高天那小子呢?你们俩去哪里了?长本事了家也不回!要翻天啊。”现在白泽听到小栖的声音,莫名感觉有些亲切。
通过电话,白泽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刚开始小栖还能用她尖锐的嗓音指责两人,但听到高天被抓走之后陷入了沉默,正好白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白泽又不想去找妖怪管理局的人,于是向小栖提出让她过来。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小栖急得都忘记挂电话,似乎放下电话就跟老板娘请假,然后急忙找妖怪过半送自己去宁远市。白泽也问过为什么小栖不用传送法阵,小栖说自己成为妖仆后妖力受限于自己的主人,而高天还没有能力转移契约,自己的妖力从高老爹死后就大幅度削弱了。
不到两个小时,小栖就出现在房门口,手里不仅抱着个盆栽,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写着不情愿的绿竹。“我给咱找了个包打听。”小栖进屋,二话不说先把盆栽丢给白泽,白泽通过气味得知,这盆栽里的植株应该是绿竹的本体,哪怕不是本体也有亲属关系。
“我是公职人员,你不能次次这么不讲道理。”绿竹看样子刚刚被小栖从办公室里生拉硬拽出来,似乎极其不情愿自己本体被小栖拿捏。“别跟我说这些,物女这东西出现你们肯定知道的,现在我小主人也被抓走了,信不信我让白泽掀了你们办公楼。”小栖大方地坐到白泽身边,将带来的奶茶递给白泽。
“真的只是发现踪迹而已,她抓走小白的时候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本尊。”绿竹叹了口气,泄气一般将手机里的资料翻出来递给小栖。“本来只是有迹象,在失踪案件出来前就在水库周围出现过。”手机里出现了几张在水库旁边拍摄的夜景照,能够看见照片中有荧光,不仔细看会误以为是萤火虫聚集。
“物女巢穴呢?”高天被抓,小栖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物女被发现的整个过程。“哪有巢穴,能发现她就很不错了。”眼看小栖要去把盆栽里的枝叶,绿竹赶紧改口:“水库后面有察觉到物女的妖气残留,但是似乎还有更加凶猛的妖气,所以没敢靠近!”
“这不就行了嘛,爱你哦。”小栖这才把盆栽还给绿竹,准备拉着白泽去水库附近再看看,出门还不忘让绿竹再续几天房费,气得绿竹脸都绿了,大声叫嚷说小栖是个守财奴。“废话,高天那小子还有这家伙,一家里三张口等着吃饭,我都穷死了。”小栖赶紧拍拍衣服走人。
两人来到水库边,小栖找到附近居住的小妖怪,确实在水库后方的小山上有物女的气味,随着距离越靠越近,白泽也能隐隐感觉出来,在一股凶残、暴怒的妖气冲击下,隐藏着物女黏糊糊的气息。“感觉是有什么妖怪在庇护她。”白泽皱着眉头,那股强大的妖气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能有大妖能庇护物女?”小栖深表怀疑,但纵使是嗅觉不好的她也能察觉那股气息,理智告诉她让她什么也别管,赶紧跑,可是为了高天,龙潭虎穴也得闯闯。
走进山林,小栖一直在跟白泽说些有的没的,白泽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可越来越深入,白泽的声音逐渐消失,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两股妖力戛然而止,小栖感觉到奇怪,叫白泽也没有回应,一回头,背后哪里还有白泽。
不仅没有白泽,原本的山林也消失了,出现在小栖眼前的是一片火海,准确一点来说是一片被火焰包围的城池,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只听一声战马的嘶叫声从耳边掠过,铁蹄踏过焦土,一行人快马冲进燃烧的城池内,为首的是个白发的老将军,显然是接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才让他连头盔都没有戴,就匆匆赶来。至于城内发生了什么,小栖自然是知道的。
双腿不受控制般,随着这队人马进入到城内。
“竖子敢尔!”只听老将军苍老的声音,导致城破的罪魁祸首站在尸推山上,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妖媚女子,脸蛋和小栖一模一样,她用城内百姓的尸体推成一个王座,怀里正抱着半个男子的头颅,只见那个头颅还在向外淌着鲜血,大脑已经从头颅里划出来,落在红衣女子的脚边。这个是以前的小栖,很久以前她初入人世,被眼前这位老将军带在身边,她视将军为父亲,而将军只当她是一个战争工具。
“父亲,城破了,不正如父亲所愿吗?”红衣女子痴痴地笑着,起身将脚边的大脑踩碎,捧着半个头颅走到马前,单膝跪地,献礼似的将头颅捧起,“荒淫无度的王死了,父亲大业将成。”
谁知老将军拿起马鞭,一下挥掉头颅,指着红衣女子破口大骂:“尔等妖孽,吾让汝助吾破城,不想汝杀戮成性,何德辅佐大业!”说罢抽出腰间的剑向红衣女子劈去。
在远处看着的小栖不禁苦笑,自己被老将军的佩剑斩去半条命,孤苦伶仃流落半生。此时小栖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抓住,低头看去,竟然是头颅的主人,还有一众被自己无辜杀害的平民,他们睁着空洞的双眼,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出,慢慢爬上自己身体。
“啊!”
被困在一片黑暗中的白泽隐约听见了小栖的尖叫,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本来还在跟小栖说话,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搭上自己的肩膀,回头却空无一人,再欲往前走却踏入一片黑暗之中,什么小栖什么山林统统消失不见。
仔细听能在黑暗之中隐隐听到龙吟声,浑厚、震慑人心,与之前从蛟蛇空中听到的简直是两种感觉。这应该是幻境,但不知是在哪里施法,竟然能让白泽毫无察觉。
白泽将妖力灌注于掌心,从掌心发出一阵强光,几乎是强行将黑暗驱逐,就此破开幻境,而就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小栖双膝跪地,白泽走近时能隐隐听见哭泣声,应该还被困在幻境中,于是白泽将自己的妖力注入小栖体内,强行将小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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