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商业楼大门前,简月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喂?贝贝,我到了,你在哪儿?”
贝贝:“我就在旋转门这里,我看到你了,你别动,我去接你。”“”
简月挂了电话,向周围流动的人群张望,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到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儿,是她多年未见的大学同学。贝贝笑道:“哇,好久不见啊系花,你怎么越来越白了?”
简月笑道:“你也瘦得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她们叙着旧走进大楼,简单聊了聊,简月才知道贝贝刚毕业没多久就转行做了经纪人,做到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中层,在星灿娱乐经济公司担任商务对接小组的负责人。简月笑道:“你在学校就是学生会领导,到了公司也是领导,你的官运一直都很亨通啊。”
贝贝笑道:“什么领导啊,也就管着几个实习生。天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工资还不见长,就是个打工人而已。”
到了二十三楼,出电梯往右一拐就是经纪公司的前台。简月跟着贝贝走进一片办公区,格子间里的员工绝大部分都是女人,有几个员工看见了她,眼神都有几分猜度,像是在辨认她是谁。
贝贝压低了声音笑说:“你长得太漂亮了,她们以为你是艺人。”
简月笑道:“她们以为我是艺人是因为我身边有你这位大经纪人。”
靠近茶水区的一张工位上坐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穿一套粉色毛衣裙,头发也染成了红色,像一团柔软蓬松的粉色棉花糖。
简月和贝贝走近她的工位,她站起身道:“贝贝姐。”
贝贝向简月介绍她:“她就是冷微澜的执行经济,叫小卡。你有问题就问她。”又向小卡道,“这位是公安局的顾问,也是我好朋友,想向你了解一些冷微澜的事。你先把工作放一放,好好配合她。”
老同学还要去影视公司开会,介绍过简月的身份就急匆匆的走了。
简月搬了张椅子坐在小卡身边,笑道:“你是冷微澜的经纪人?”
小卡道:“我是执行经济,每天陪她见导演、拍广告、去片场什么的。和助理的活儿差不多。”
简月:“你在 冷微澜身边有多久了?”
小卡:“前前后后快一年了吧。那个,你是警察吗?”
简月道:“我不是警察,我是刑侦支队的顾问。按理说我应该和一名警察一起过来找你,但是最近单位忙,人手不够。所以只好我自己过来。”
小卡:“哦哦,没关系。我就是想说,冷微澜出事儿那几天是在外地拍戏,是她的一个助理跟着她,我没跟过去。所以那几天发生过什么事儿,我不太清楚。”
简月:“我知道那几天你不在她身边,所以警方一直没有找过你。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问一些有关萧一杰的事。”
小卡沉吟道:“萧一杰......我对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冷微澜偶尔会和我聊起他的事。”
简月笑道:“那就挑你知道的说,萧一杰和冷微澜的感情怎么样?”
小卡神色复杂:“应该还可以吧。”
简月:“能展开说说吗?”
小卡道:“冷微澜刚出道就跟他好了,不少资源都是萧一杰给的。他们两个起初感情挺好的,私下里经常同进同出。但是萧一杰比较花心,圈儿里的名声不大好。我们都以为冷微澜跟他好不了多久,最后他俩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们都挺意外的。”
简月:“既然都要结婚了,那他们的感情挺好的?”
小卡前后看看,见同事们都没有关注她们,才低声道:“其实不是,萧一杰出事儿之前,冷微澜和他的关系闹的很僵。我经常看到冷微澜在片场和萧一杰打电话吵架。”
简月:“他们都吵什么?”
小卡:“冷微澜本来很信任他,把自己的钱都交给萧一杰帮她打理。酬劳全都直接打到萧一杰用自己的名字给她开的账户里。萧一杰拿她的前投资炒股,没几天蒸发了大半。”
简月将信将疑:“冷微澜就这么相信他?”
小卡很惋惜的模样:“她喜欢萧一杰,被萧一杰哄的团团转。萧一杰承诺会娶她,她就把什么都给他了。”
简月:“你刚才说她们感情不好,是因为萧一杰投资失败?”
小卡:“也不是。冷微澜没有多看重钱,她更想和萧一杰结婚。她们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还带萧一杰回家见父母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萧一杰跟她回家见过她父母后,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想用冷暴力逼冷微澜分手。”
简月得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讯息:“冷微澜带萧一杰回过家?”
小卡:“是啊,她身边没几个朋友,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和她的助理。有一天她正在拍商务,特意带着妆下班,说要和萧一杰回家见父母。但是第二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都哭肿了,根本没法拍片,害得我被导演骂了一顿。”
简月:“什么时候?”
小卡:“八月中旬,当时正在拍一支香水广告。”
八月中,在萧一杰遇害前一个月左右。
小卡又道:“从那天以后,冷微澜再没提过和萧一杰结婚的事。萧一杰送她的戒指她也没戴过。但是俩人没有正式分手,因为冷微澜当时压了几部电影没上,萧一杰也有投资,爆出负面新闻会有损她的观众基础。”
简单来说,冷微澜和萧一杰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感情分裂,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为了共同利益,两人貌合神离,维持着情侣关系。
简月沉思片刻,问出此行最重要的问题:“冷微澜跟你提起过她想养猫吗?”
萧一杰案的细节至今都在保密中,除了警方,没有人知道萧一杰死于一只猫引发的惨案。
小卡眼睛微微一睁,意外道:“你怎么知道她说过要养猫?”
简月把包搁在腿上,双手不经意间捏紧了背带,手心冒出冷汗:“她跟你说过?”
小卡道:“说来也很奇怪。她一直对猫猫狗狗都没兴趣,有一天突然要收养横店一只流浪猫。估计是和萧一杰冷战,心情不好,想从宠物身上找点安慰吧。但是没养成,那只猫被其他剧组拿去拍戏,打麻药没控制好剂量,死了。”
简月的心渐渐悬了起来:“那只猫有什么特点?”她顿了顿,忍不住提示道,“比如说,它有害怕的东西吗?”
她很不想听小卡口中得到她预设的答案,但是小卡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心灰意冷。小卡说:“那只猫害怕橘子皮的味道,闻到那种气味它会变得敏感又暴躁,以前抓伤了好几个人。”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像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把她五脏六腑都砸穿了,胸腔里钝钝的疼——原来,冷微澜真的在骗她。
既然冷微澜的确是凶手,那么那封威胁她的信,大抵也是出自冷微澜之手。简月问小卡:“冷微澜给你写过邮件吗?”
她的确收到过冷微澜写的邮件,她的工作中包括阅读海量剧本,写报告给艺人挑选中意的剧本。她通常以邮件的形式将报告发到冷微澜邮箱,冷微澜大都直接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是否出演,也回过几封邮件。
小卡打开自己的邮箱,调出冷微澜回复的邮件,道:“我们年末要做工作总结,所以和工作相关的邮件我都没删。”
简月从她手中接过鼠标,略过冷微澜列出她要求剧本修改的地方,直接看文末。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她看到句末的“-”符号时,心还是跳了一下。
小卡见她长时间盯着句末怪异的符号,便解释道:“这是冷微澜的习惯。她经常挑好一个剧本,隔了很久才进组,进组后她对剧本都没什么印象了,就会让我把她回复邮件打出来,她会在邮件里写很多她对角色的理解。为了分辨出邮件是她自己写的,而且为了不让别人篡改,她会在末尾加一横,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符号。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习惯,无论写什么,都会在最后加一横。”
所有的猜测得到验证,却又添了更多谜团。
简月沿着人流湍急的人行道往前走,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心里也无挂无碍。此时此刻,她心中很轻松,不,应该说是虚无。她有意不去想任何事,不去想冷微澜,也不去想萧一杰,更不去想赵海升和亚瑟。她只想把种种思绪赶出脑海,得到一时片刻的宁静,否则千斤重的压力会把她拖拽的寸步难行。
迎面走来一个打电话的男人,他只顾着低头看路,不小心撞到了简月的肩膀,道了声歉又急匆匆地走了。简月险些被撞倒,包掉在地上,车钥匙被摔了出来。她蹲下身捡起包和车钥匙,看一看周围,才发现她已经走过了停车的地方。她只好往回走,途中手机响了,是师小冉打来的。放在往常,她不会无视任何一个工作电话,但是此时她非但拒接了师小冉的电话,还把手机关机了。
回到小区,她在楼下的烘焙店买了一个蛋糕,提着蛋糕上楼了。推开门,客厅里没人,她换了鞋,把包挂在衣帽架上,扬声道:“吃蛋糕了。”
冷微澜慢吞吞地从书房里出来,穿着一身睡衣,乱糟糟的刘海儿盖住眼睛,揉着眼皮睡眼惺忪地说:“你今天回来的好早。”看看墙上的挂钟,“才12点啊。”
简月脱掉大衣扔到沙发上,道:“今天翘班了。你吃早饭没有?”
冷微澜道:“没有呢,我刚起。”她才发现简月带回来一个蛋糕,疑道,“买蛋糕干嘛?你的生日不是12月末吗?”
简月不记得跟她说过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只隐约记得冷微澜的生日在夏天,冷微澜无意中脱口而出她的生日,让她心情很复杂。直到进门儿前,她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像是罩了一层冷霜,骨缝儿里都在往外冒寒气。听了冷微澜这句话,她似乎没那么冷了。
她沉默着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才道:“给你补过生日。”
冷微澜一愣,转眼间喜笑颜开,跑过去解开蛋糕盒上的丝带,脸红红地说:“你记得我的生日呀。”
简月其实不记得,只知道在夏天。她拉开椅子坐下来,道:“去洗漱吧。”
冷微澜打开盒子看清了蛋糕的模样,才去卫生间:“你等等我啊。”
她洗澡费了些时间,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从浴室出来,看到简月还坐在餐桌前,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简月见她出来了,便笑道:“快坐。”
简月插上一根蜡烛,让她许愿。她很慎重地闭上眼睛许愿,烛光在她微笑着的唇角跳跃。她许了愿,吹灭蜡烛,简月拿了一把水果刀切蛋糕,冷微澜问:“你不问我许的什么愿吗?”
简月淡淡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冷微澜:“可是我想告诉你。”
简月:“那你说吧。”
冷微澜撑着下颚,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笑容灵动又慧黠:“还是不说了,万一真的不灵验了怎么办。”
简月切蛋糕的技艺不纯熟,第一块蛋糕切坏了,蛋糕胚和奶油险些分离。她把这块蛋糕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另切了一块完整漂亮的给了冷微澜。冷微澜很开心,说奶油很香,说蛋糕买大了,又说水果摆的造型好看,像只小鸟似叽喳不停。
简月吃着蛋糕听她说话,一块蛋糕吃了大半,她往冷微澜右手无名指看了看,继而眼睛往下一低,挖了一块奶油,道:“第一次见你那天,你手上戴着一枚戒指。现在怎么不见了?”
她问的突然,冷微澜一下反应不及,咬着小叉子愣了愣,才说:“那是我的订婚戒,早就收起来不戴了。”
简月突然不敢看她,或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谈话会让冷微澜再也没有刚才的好心情,而冷微澜盘子里的蛋糕还没有吃完。所以她很愧疚。
但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可回旋的余地,简月只能尽量让自己对她迟来的审问,看起来像一场闲聊:“你和萧一杰订婚了?”
冷微澜方才高涨的兴致此时跌了一半,拿着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蛋糕,道:“没有举办仪式,但是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简月:“见过彼此父母吗?”
冷微澜把蛋糕一点点切碎,神情低落:“我带他回家见过我爸妈。”
简月:“你爸妈喜欢他吗?”
冷微澜停了手,把叉子插进被她搅成泥的蛋糕里,笑道:“我爸妈挺喜欢他的,还约好了和他父母商量婚事。”
简月不看她,把叉子搁下,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才说:“那为什么自从见过你父母,你们的感情就一落千丈,他还用冷暴力逼你分手。”
冷微澜脸色一僵,愣住了。
简月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萧一杰花光了你的钱,还逼你分手。这是你杀死萧一杰的动机吗?”
冷微澜神色慌张又无辜,那双小鹿似的明亮的眼睛里悬着一层晶莹的泪光:“我没有杀他,我怎么会想杀他?我那么爱他,我只想和他结婚。”
直到此时此刻,简月才发现原来冷微澜骗过她的方法很简单。冷微澜只需要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就会心软,就会可怜她,就会帮助冷微澜欺骗自己。
简月摇头苦笑:“是你杀了他。你千挑万选了一只害怕橙子的猫,让萧一杰死在了你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冷微澜泫然欲泣:“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收到那封信才知道萧一杰已经死了。”
简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那张折成方块的A4纸,扔到她面前:“是这封吗?”
冷微澜打开看了看,点头:“是这封。”她把信丢到一边,急切地看着简月,“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也是被人利用了,送这封信给我的人才是凶手,我真的不知道——”
简月不想再听她说谎,忍无可忍:“这封信是你自己写的!”
冷微澜闻言,瞬间卸掉了惊慌失措的面具,眉心微微一拧,显得有些诧异。
简月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把手机举到冷微澜面前:“还有这封信,也是你写的。”
这是她假借高博涵之手放在赵海升办公室的信,可惜的是赵海升并没有看到,反而被警方搜到。她的计谋被简月拆穿,她自知辩解无用,因为简月不会被她骗过第二次。
冷微澜假想过多次,倘若简月发现她在骗她,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她又该如何面对简月?数个夜晚,她夜不能寐,担心自己的伪装失效,害怕简月揭开她的面具。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反而不慌张,也不害怕,她只是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伪装的更好一点,为什么不能做到雁过无痕。如果她能够欺骗简月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简月:“你和赵海升是什么关系?王丽丽是不是你杀的?高博涵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会知道亚瑟海湾?”
冷微澜看着简月的脸,简月此时应该很愤怒,因为她看到简月的脸像结了一层冰腻子,眼睛里波涛暗涌。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很荒诞,很不真实,就像不久之前,她被简月带回这套公寓的那天晚上一样不真实。
她突然很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声了,只是笑容苦涩,眼眶微红。她看着简月说:“求你了,别像审问罪犯一样审问我。”
简月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冷静,被审问的人不是她,但是她却很害怕,害怕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维持镇定:“回答我的问题,别再骗我。”
盘子里的蛋糕泥泞一片,不能吃了。冷微澜另拿了一个新的纸盘子,自己切了一块完整的蛋糕,边吃边说:“你刚才问我,我爸妈喜不喜欢萧一杰。这次我不骗你,我告诉你实话,我妈挺喜欢他的,说他是青年才俊。但是我妈不会让我嫁给他。”
简月:“我问的是——”
冷微澜:“让我说完!”
她瞬间愤怒了,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颤动:“让我说完,我妈很喜欢他,但是不会让我嫁给他。她不会让我嫁给任何人!你知道我妈干了什么吗?她把萧一杰拉到房间里,对萧一杰说,我堕过胎、劈过腿、整过容、还吸过毒!但是这些事我都没有干过,她在污蔑我,她在糟践我,她在萧一杰面前把我诋毁的一文不值,把我说成一个贱人!”
她握着叉子狠狠插进蛋糕里,塑料叉子在她掌心断成两截,锋利的断裂面划破她的掌心,渗出一道血痕:“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她想把萧一杰吓跑,她想把我的名声做臭,她想让我永远无法和任何人结婚!”
简月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地说不出话。
冷微澜睁大眼睛,目光猩红,神情狠绝:“我没骗你,我真的爱萧一杰,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给他,他把我当做赚钱工具也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娶我,把我从那个地狱般的原生家庭里拯救出来。终于,终于,终于他愿意和我结婚,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家,给我不一样的生活。但是都被孔繁漪毁了!她是个疯子,她自己不幸福,就不让我得到幸福,她说我是她的孽种,那她就是我的地狱!”
简月:“......所以你杀了萧一杰?”
冷微澜冷冷一笑,笑容如尖刀刺骨:“他是我的唯一的希望,他可以拯救我,但是他偏不,他和孔繁漪一样,只想毁了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他?”
简月:“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能拯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冷微澜:“你可以救我啊,你本来也可以救我的,但是你把我推开了。”
简月哑然,只有心痛。
冷微澜终于露出了痛恨她的一面,她冷笑着站起身,拿起刚才切蛋糕用的水果刀,刀刃轻轻磕了下餐桌边沿,道:“你知道我是你的妹妹,但是你不承认我,你千方百计和我撇清关系,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你抛弃我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容易,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厚颜无耻缠着你的疯丫头,你心里只有简骋。”
她抬头看着简月,眼睛里泪光闪动:“我只想要一个姐姐,你可以给我,但是你不给。”她把刀举起来,刀刃对着简月,边哭边笑,“都是你的错,唐樱死,是你的错。萧一杰死,是你的错。我变成这样,也是你的错。”
那把刀离自己很远,简月却觉得刀刃已经扎进自己的心脏。她想站起来,竟一时使不上力气,她手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问道:“你为什么会提唐樱?唐樱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微澜皱了皱眉,像是很不解:“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更关心唐樱?”
简月扶着桌子向她走近,一步步迎着她手中的刀:“说,唐樱的死和你有什关系?”
冷微澜:“你不问赵海升,不问王丽丽,不问高博涵,不问亚瑟了吗?你只想问唐樱?”
简月:“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微澜神色惘了惘,瞬间万念俱灰,对简月彻底绝望。她恨极了简月,现在只想报复她,让她也尝到痛苦是什么滋味,便笑道:“杀死唐樱的人不是展羽,展羽是在帮真凶顶罪。我知道凶手是谁,你想知道吗?但我偏不告诉你,我要你到死都不知道杀死唐樱的凶手是谁。”
简月一定痛苦,一定很愤怒。因为她看到简月突然踉跄了一步,若不是及时扶住桌子,没准儿已经摔在地上了。她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啊,提起唐樱,你就伤心难过成这幅样子。早知道你会这么难受,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简月遭受的冲击不亚于被一辆拖拽着数十节车厢的火车一节节的碾压,直至她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她的确伤心难过,即是为唐樱,也是为冷微澜。她两手空空,赤手空拳,但还是一步步走向冷微澜,道:“微澜,我求你了,你把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可以吗?”
冷微澜却慌了:“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胡乱的挥舞手中的刀,简月连忙往后退,狠狠撞到了桌沿,桌上的一颗苹果噗通一声撞到地上,骨碌碌往前滚了两圈,磕到她的脚后跟停住了——她被拽入一个黑色的空间,四周连绵不绝落着核桃,无数核桃纷纷坠落,转眼将她淹没。身体变得特别沉重,不由自主的下坠,下坠,再下坠......
简月重重摔在地上,头部和坚硬的地砖相撞,天地瞬间寂灭,失去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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