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几乎没有在东厢房里多呆,仙草一给她梳妆好,她便急匆匆的回到裴国公病房外。
“国公爷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两天有些受凉,吃些药就没事了,但是下一次一定要注意……”正好两位太医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在交代楚管家。
“老奴记得了,一定不会让国公爷受凉!”楚管家点头哈腰的应了,却又问道:“……那影响两位小姐进宫吗?”
裴玥听了这话,两只耳朵立刻竖起。
裴相宜换好了衣裳从外头走进来,见状神情立刻也凝重起来。
赵太医扭头看了王太医一眼,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国公爷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两位小姐进宫乃是大事,不影响,不影响。”
“告辞!”
说着,两个人便离开了,楚管家连忙跟着一路相送。
院子里只剩下了裴玥与裴相宜,两个人充满警惕的互相对看一眼,便抢着进屋,陪裴国公说话。
经过两位太医诊脉,裴国公的精神气好了许多,一见到两个女儿进屋,他当即连连摆手:“我这里不需要人,你们快些回去梳妆打扮,宫里来接的人就快要到了!”
“爹,陛下这一次,还会亲自来么?”
裴玥闻言,满脸都是期待的问道。
裴国公笑呵呵的面容霎时一冷。
他怒气勃发的道:“陛下身份尊贵,怎会次次都来!而且他来了也没什么好事……”
裴玥目光瞥见裴国公胸前的绷带,心中明白之前的事情他到底是生气的,做贼心虚,她没敢再多问什么。
“爹,女儿舍不得您……”裴相宜在一旁却依依不舍起来。
裴玥见状,憋了一早上的怒火终于爆发:“你甘愿伏低做小,为的不就是进宫吗?现在如你愿了,做什么假惺惺!”
“玥儿!”
裴国公勃然色变,厉声喝道。
裴玥撇撇嘴,低头道:“爹,对不起,今日就离开了,我不该惹你生气……”
“哎!”
裴国公抬眸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爹早说过,你们俩要像麻绳一样,拧成一股绳,这样才会力量强大,能与沈氏抗衡,可现在你看看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三妹妹,对不起。”
裴玥建基极快,裴国公的话音一落,她便低下头去,冲裴相宜道歉。
裴相宜闻言笑笑,忙伸手将她一扶:“姐姐何错之有,倒是爹爹身体虚弱,还请姐姐日后注意一些,瞧我,说的这都是什么,爹爹的身体,姐姐当然很在意……”
裴玥的脸瞬间黑了。
裴相宜这话,明摆着是说她不拿裴国公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刚想张口反驳,一旁裴国公重重的咳嗽两声,面无表情道:“你们都出去吧!该打扮打扮,该面壁的面壁,一个时辰之后,宫里就来人了。”
说着,让丫鬟将他的枕头放下来,转个身面朝里的躺下睡着了。
“那……爹,您好好休息。”
纵然心有不甘,但裴玥还是抢在裴相宜面前开口了,她冲裴国公行了一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裴相宜无声的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屋子外头,裴玥狠瞪了她一眼,随即昂首阔步的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裴相宜无奈笑笑,并未将这个放在心上。
一个时辰之后,宫里果然来了两顶轿子,将裴玥与裴相宜全都接走了,萧长凌登基一年多,宫里只有一个皇后,此次纳妃也是一波三折,到了这一日,裴国公府外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人潮拥挤。
一门两妃,这也堪称是本朝一大奇观了。
萧长凌这一次并未出宫迎接两位妃子,他在忙着处理江南地区的水患,虽未亲至,但迎亲的阵仗却做的很足,也很浩大,让全城老百姓过足了眼瘾,也让裴太后与裴国公全都无话可说。
长街上,人们竞相驻足观望,都期待一观两位嫔妃的光彩,但有轿子挡着,谁又能看见分毫?
裴玥坐在华丽无比的轿子里,浑身上下全都精心打扮过,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去聆听百姓们都在议论什么,虽然那是她之前最开心的事情。
她的心思,都用来猜测王太医的心思上了。
并且越想越是愤怒,最后认定王太医是故意坑她!
不行,进了宫之后,她得给他一些好看瞧瞧!
裴玥在轿子里气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纵然队伍走的慢,可是两个时辰之后,还是到了皇宫。
还是上一次的庆云宫,只不过左右两偏殿划分为二,裴玥与裴相宜各住一边。萧长凌美名其曰:为了增加两姐妹的感情,故而这么安排。
“多谢陛下安排!”
尽管恨极了裴相宜,但是面对萧长凌的时候,裴玥还是尽量的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
“辰妃真是为人大度,朕心甚慰。”萧长凌坐在上首,闻言笑着看了裴玥一眼。
这一眼看的十分认真。
裴玥霎时红了脸颊。
但她不知道的是,萧长凌看她之时,心中却在想着:皇后啊皇后,你总是心软,你说你那药粉就不能多用一点?看看眼前这人的脸,恢复的多么光滑!
裴相宜站在一旁,看着裴玥与萧长凌的互动,始终含笑站在一旁,并不多言。
“这安也请了,礼数也全了,你们先回去吧!”萧长凌伸手指了一指桌子上厚厚一摞的奏章,面色淡然道:“朕忙完就去看你们。”
到底去看谁?
裴玥与裴相宜心中都这么想着,两个人极力在萧长凌面前表现自己的知书达礼,闻言行了一礼,齐齐退了下去。
萧长凌看着两个人摇曳多姿的离开,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招手叫过篱落,他这么吩咐:“你等下放出风声去,就说朕今天晚上要去辰妃那里歇息。快去!”
篱落满脸疑惑的看他一眼:“陛下,你不会是想去珍妃那里吧?您就不怕皇后娘娘吃味儿?”
果然是心腹,一眼就看穿了萧长凌的心思。
“咳咳!”
萧长凌闻言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皇后娘娘那里,朕已经打过招呼了。”
“哦——”
篱落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微臣就说嘛,陛下怎么会这么大胆,原来……”
“还不快滚!”
萧长凌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奏折,没头没脑的朝着篱落砸了过去。
当然没有砸着。
“陛下,这可是大臣们呕心沥血的成果,得放好了。”篱落弯腰捡起奏章,无视萧长凌欲杀人的目光,行了一礼,慢吞吞的转身退下。
萧长凌瞪他一眼,低头忙碌起来。
这一忙,就忙的连晚膳都没顾上吃。
萧长凌毫无疑问是个勤快的皇帝,所有朝政大事,他很少有拖到第二天才去办的。今夜也不例外。
可怜两位新进宫的妃子,让人在寝宫里巴巴的准备了一大桌精美菜肴,却等不来人。
还是沈沉鱼知道萧长凌有这个习惯,到饭点的时候,她叫来了篱落:“你去乾清宫,给陛下送些饭菜去。”
“娘娘,万一陛下去两位娘娘那里……”篱落站在那儿没走,脸上笑的诡异。
沈沉鱼一挑眉头:“陛下的脾气,是本宫不了解还是你不了解?”
说着,却顿了一顿:“等等,陛下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
“果然瞒不住娘娘!”
篱落闻言,当即笑嘻嘻的开口:“陛下让微臣散发消息出去,说今晚上要去辰妃娘娘那里过夜,这会子,辰妃娘娘等不到人,应该已经……”
“哦,已经有人给他送了。”
沈沉鱼点点头,脸上神情却是淡淡的:“既然如此,那你就不用去了。”
说着,低头开始用膳,显得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篱落神情古怪的看了沈沉鱼一眼,到此终于心悦诚服的相信,陛下与娘娘的感情深厚的很,等闲宵小,影响不了他们。
庆云宫东殿里,裴玥正亲手将桌上菜肴一样一样放进食盒里,动作小心翼翼。
“好了,你们拿着它,跟本宫去乾清宫。”
收拾完,裴玥拍了拍手,一脸笑容道。
她才进宫没多久,乾清宫那边就传出陛下今夜要在她这里歇息的消息,这让她喜出望外,也得意非凡。
裴相宜,活该你一进宫就被我压了一头,陛下果然还是更喜欢我!
“是,娘娘。”
仙草回答道,她是唯一一个跟随裴玥进宫的裴家下人,此时更是腰杆子挺的笔直,满脸都是得意。
两个人出来,正好碰见裴相宜带着宫女从外头进来。
两下里一打照面,双方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裴玥是得意,裴相宜是尴尬。
陛下要在裴玥那里过夜的消息,裴相宜自然也是知晓的,她就是因为这个,受不了才出去在四周走了走,没成想一回来就碰见裴玥了。
裴玥穿着一身粉色抹胸宫装,鬓发高高梳起,戴着镶金嵌宝的如意簪,打扮的又高贵,又妩媚,身后仙草提着的大大食盒更是惹人注目。
“姐姐这是干什么去?”裴相宜笑盈盈的问。
裴玥得意的将目光望向高处,居高临下道:“陛下忙的顾不上用晚膳,本宫正要给他送过去。”
“妹妹这是从哪里回来?这才刚进宫,就耐不住寂寞,出去鬼混去了?”说着,裴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庆云宫而已。”
裴相宜脾气不错,并没有因为这一句侮辱性的话就勃然大怒,她神色平静的解释了一句,随即道:“既然要给陛下送饭,那姐姐还是快去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裴玥果然没有多做停留,匆匆带着仙草离开庆云宫,直奔乾清宫。
“娘娘,怎么办?”
裴相宜身边一个圆脸的小宫女一脸担忧的道:“奴婢真是想不通,陛下不是很讨厌辰妃吗?”
“芹儿,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相宜回头,狠斥了小宫女一眼,随即转身回西殿了。
进了屋,再没有外人,她脸上客客套套的笑容总算是卸了下来,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浓浓的疲惫来。
芹儿捧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放到茶几上,一脸担忧,却不敢说什么。
好半响才道:“娘娘,奴婢去吩咐她们将晚膳端上来?”
“去吧。”
裴相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其实并没什么胃口。
芹儿看了她一眼,低头退下。
“娘娘!”
一刻钟之后,芹儿忽然满脸兴奋的奔了进来,冲着裴相宜就道:“娘娘!您猜奴婢刚刚碰见谁了?”
裴相宜还从没见过芹儿兴奋成这个样子的,闻言有些诧异道:“见到谁,也不能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啊,难道是……陛下?”
“娘娘,不是陛下!”
芹儿喘息一口气,道:“是辰妃!她回来了!垂头丧气的!”
裴相宜一愣:“辰妃回来了?这么快?”
她以为裴玥会在乾清宫里一直待到深夜才回来呢!
没想到……
“她是自己回来的?”裴相宜坐正了身子,神色凝重问。
芹儿想了一下,回答道:“是啊,不过那个食盒应该是留在乾清宫里了……”
“哦,那应该是陛下还没有忙完,所以辰妃就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裴相宜闻言松了一口气,但神情里隐隐的有一丝失望。
不过失望什么呢?她自己也讲不清楚。
“小姐,光顾着说辰妃了,瞧奴婢,都忘记您还没吃晚膳呢!”芹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伸手打开自己拎回来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几乎都是裴玥爱吃的饭菜。
裴玥看了一眼,见有老鸭炖笋汤,素炒三鲜,稍稍有了点想吃的欲望。
芹儿见状,麻利的替她布起菜来。
东殿。
裴玥看着仙草让人送上来的满桌菜肴,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一张脸阴沉沉的,刚刚的开心与高兴,荡然无存。
仙草小心翼翼的开口劝道:“娘娘,您好歹吃一点吧,陛下可能真的是很忙……”
“忙?他能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么?”
裴玥闻言气呼呼的道:“连面也不见就把我打发出来了!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想的……”
仙草并不敢接这个话茬,闻言唯唯诺诺的劝道:“可是,隔壁珍妃连去乾清宫的资格都没有……”
“见不到人,去不去有什么分别?”
裴玥一把推开茶杯,瞥过脸去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隔壁可有动静?”
仙草闻言摇摇头:“没有,奴婢一直盯着,自从跟小姐你打过照面之后,珍妃便一直都在屋子里没出来过,倒是她那个宫女琴儿,出来了几趟……”
“可知道干什么去了?”裴玥沉声问。
仙草摇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
“本宫要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个都不知道!”裴玥猛然发起火来,恶狠狠的瞪了仙草一眼。
仙草吓的脖子一缩,再不敢吭声了。
裴玥还想再骂几句,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去看看!”裴玥扭头朝外看了一眼。
“是,娘娘!”
仙草得令,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裴玥也站起了身,她没好意思出去,就站在门内屏风后,偷偷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然而外头到处都是人,影影绰绰的,并不能看的真切。
嘈杂声中,只听一个太监的声音格外响亮:“陛下召珍妃娘娘今夜侍寝——”
“珍妃娘娘,请上轿子吧!”
裴玥只听到了珍妃两个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要不是一旁仙草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她肯定摔倒。
这时候,裴相宜的声音怯怯的传来:“这位公公,你是不是听错了……”
“陛下的吩咐,咱家怎么可能听错!陛下说的清清楚楚,召见珍妃娘娘——”那太监见有人质疑,当即尖着嗓子重复了一遍,还着重将珍妃二字说的特别重。
一时之间,裴相宜沉默了。
庆云宫内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珍妃娘娘,您到底走是不走?”传旨的公公不耐烦了。
“既是陛下召见,本宫自是要去的。”裴相宜连忙道。
裴玥身子僵硬的半靠在屏风上,仙草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手指的关节都有些泛白。
仙草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终于,外头的热闹过去了,重新陷入之前的宁静当中。
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娘娘,奴婢扶您进去躺一下吧!”仙草有些担忧的道。
裴玥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双目露出凶狠之光:“今日下午,裴相宜那个丫鬟琴儿,肯定做了什么,否则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明明是她啊!侍寝的人是她!
为什么到头来忽然变成了裴相宜?
“有……有可能。”
仙草闻言,结结巴巴的开口。
裴玥猛然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屏风上,屏风没事,她的手背上却渗出了血珠子。
“哎呀!娘娘!您不能这样!”
仙草慌忙扑上来,一把抱住裴玥的手,满脸都是心疼:“奴婢这就给您包扎一下……”
裴玥满脸阴沉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任由仙草给她包扎。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裴相宜,你敢从我这里截胡,那就要做好承受怒气的准备……”森森的语气在安静的屋子里,十分吓人。
尤其配着裴玥的表情,眼神。
仙草吓的浑身都瑟缩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你去,把门关上,让他们都散了,今日在门口围观的人,各罚一吊钱。”裴玥冷冷的吩咐道,说着起身,往内室去了。
“是,娘娘。”仙草应道。
“盯着门口,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裴玥忽然扭头叮嘱道。
仙草愣愣的点头。
……
坤宁宫内。
沈沉鱼一边喂勇儿吃粥,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红玉眉飞色舞的讲述今日下午的事情。
“那辰妃都以为今晚上十拿九稳就是自己侍寝了,结果半路上杀出个珍妃,成功让陛下改变主意,召唤她去了。这时候,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沈沉鱼闻言不由失笑:“陛下还真是一刻都不能等,这么迫不及待的给她们下绊子……”
“陛下讨厌她们,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
红玉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他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很克制了。”
沈沉鱼听到克制二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也对。”
“娘娘,今晚上那个珍妃可在乾清宫里,您就不担心……”红玉忽然贱兮兮的凑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沉鱼一眼。
“乾清宫那么大,在一个宫殿怎么了。”沈沉鱼好笑的看了红玉一眼:“你是担心你家主子我吃醋呢?还是不吃醋?”
“都担心。”
红玉闻言想了一下,道:“娘娘吃醋,那代表陛下要倒霉;娘娘若是不吃醋,那陛下可要担心了。”
“你的歪理还真多,一套一套的!”沈沉鱼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抱着勇儿起身:“好了,这就送他回东宫了,你留下来,盯着他们收拾……”
“娘娘!”
红玉连忙道:“陛下吩咐过,今晚上由篱落大人护送太子殿下回东宫,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沈沉鱼闻言,神情一顿:“今晚上本宫还不能出去了?”
“娘娘,陛下是担心您。”红玉笑着道:“再说还有篱落殿下呢!不会出事的……”
“不成,本宫还是亲自送勇儿过去。”沈沉鱼闻言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了,有篱落殿下在,不会出事。”
红玉闻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勇儿,娘亲送你过去。”沈沉鱼温柔的弯下腰去,要抱勇儿起来,可是这小小的孩子琴儿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母亲的拥抱:“母后,父皇说了,日后儿臣都自己回去,不再劳烦娘亲相送!”
“父皇说,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
沈沉鱼惊呆了:“你父皇什么时候交代你的?”
“昨天!”
沈沉鱼又吃一惊,但又觉得有些好笑。
“勇儿,你还小,娘亲送你过去没事的。”她弯下腰来,看着勇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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