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周淳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的睡过好觉了。
在沈沉鱼被呼延寒的人抓走之时,他就一直在等着那个最坏的结果——胡人将沈沉鱼押上战场,威胁西北军退军。
这对整个大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沉鱼万万不能出事,西北军也绝对不能后退,可是这根本就做不到。
如此的情况下,云晓峰带来的消息就十分及时。
“明日他们就会把娘娘押上战场?”定北侯满脸都是骇然,脸色在烛火的照映下,忽明忽暗。
云晓峰点点头,扑通一声朝着定北侯跪了下去,字字坚韧:“侯爷,为今之计,只有在娘娘押送战场的路上,设伏拦截……”
“你说的这根本就不现实。”
定北侯闻言微微叹息一口气:“想想看,胡人久攻潼关不下,束手无策之际,皇后娘娘成了他们唯一的杀手锏,只要拿出娘娘来,无论对我西北军还是大周朝廷,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怎么可会让你轻易的就将人劫走呢?”
“更何况,潼关之外,胡人比我们更游刃有余,更占优势。”定北侯满脸沉重:“云侍卫,你也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事实上,本侯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将娘娘救出来!但本侯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无畏牺牲!”
为了娘娘,我愿意牺牲!
云晓峰差点就冲口而出。
定北侯看着他的模样,目光里露出一丝怜悯,他不由的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云晓峰的肩膀,缓缓道:“你先别急,还有一夜的时间,咱们好好想想办法……”
“好。”
云晓峰应了,在桌边坐下,然而内心里的彷徨,担忧,一丝也没减少。
如今的局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或者,我们可以从六皇子身上下手……”定北侯缓缓开口:“你刚刚不是说,六皇子现在人也在狄部草原上么?或许,拉拢他……”
“侯爷,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卖国贼的身上!”云晓峰满面愤怒的打断了他:“你可知道胡人为什么会收留六皇子?还让他在草原上过的有滋有味?那是因为他们这一次攻打西北,六皇子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内幕线索!”
“这个本侯自然知道。”
定北侯缓缓摇了摇头:“六皇子是作恶多端,可他毕竟是大周人,若是好好劝说……”
“劝说?你打算让谁劝说?”
云晓峰目光一闪,看着定北侯没好气的道:“你该不会,是想让王妃去劝他吧?”
“有何不可?”
定北侯反问:“六皇子对娘娘有情,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否认不了,若她能劝说六皇子,想必……”
“你这样将娘娘置于何种处境?”云晓峰冷冷打断了他,面色铁青:“若要成功劝说六皇子,势必要对他许下承诺,若六皇子要娘娘委身于他呢?若是六皇子提了什么娘娘不可能办到的条件呢?还有陛下,日后娘娘回朝,陛下难道不心生怀疑?”
这一连串的问话,说的定北侯哑口无言。
他看着云晓峰,内心里感慨无数,沈沉鱼还真是魅力无穷,如今就连云晓峰这样小小的侍卫,也都对她忠心耿耿,不仅要救她回来,更是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了。
“可是晓峰啊。”
定北侯深深的叹息一口气,道:“娘娘被胡人掳走这么久,你觉得陛下心中当真毫无芥蒂么?”
“陛下若心有芥蒂,就不会派人去寻娘娘。”云晓峰道:“陛下为什么要三年后才立皇后,侯爷心中想必也是明白的。”
“的确,陛下现在是很在意娘娘。”定北侯点点头:“可是等娘娘回朝,这时间久了……”
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
云晓峰懂定北侯的意思,所以他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所以侯爷,你的意思是,这娘娘……干脆不救了?”
“本侯没那个意思!”
定北侯连忙摇头:“只是小小的替娘娘担忧了一下,当然有可能,本侯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当然是多余的!”
云晓峰冷冷的看着定北侯,一字一句道:“侯爷这些话,等回到京城,微臣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陛下听。”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别呀!”
定北侯连忙伸手将云晓峰一拦,有些消瘦的国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末了,他长吁短叹道:“云侍卫,本侯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而已,这些,就没必要告诉陛下了吧……”
“侯爷若是尽心尽力的救下娘娘,这些话自然不会传到陛下耳中。”云晓峰面无表情的看了定北侯一眼,忽然目光一厉:“侯爷不会因为这个,就想杀人灭口吧?说实话,我现在,已跟一个废人差不多……”
“别!你别这么说!”定北侯闻言满脸尴尬:“云侍卫是陛下身边的亲信,你要是死在了西北军中,那本侯这个西北军主帅,算是干到头了……”
“你知道就好。”
云晓峰冷哼道。
定北侯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内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赶快将沈沉鱼救出来,送回京城里去,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西北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
沈沉鱼整个人昏沉沉的,囚笼里先前不知道关的是什么,气味十分难闻。
半夜里,狄王亲自派了一队精兵送她去战场,沈沉鱼明明知道此时应当保持清醒,但是却架不住沉重的眼皮子,最终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睡梦之中,她的眉头也是皱的死紧,双手抵放在胸前,是个内心不安的模样。
忽然,宁静的夜空里,传出几道刺耳的破空之声,押送囚笼的精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纷纷倒地,死伤大片。
“谁!是谁偷袭!”剩下的精兵们顿时围拢在囚车附近,刷的抽出身上长刀,双目警惕的望着四周。
夜空中黑漆漆的,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唯有身后不远的一颗歪脖子树上,一只乌鸦嘎嘎的叫了两声,更添恐怖。
沈沉鱼被这嘈杂声惊醒——她原本就比较浅眠。
一抬头就看到囚车外众人手握兵刃,严阵以待,她愣了愣,随即伸手将身上披着的衣袍拉紧了。
触手那不可思议的柔软,让沈沉鱼吃了一惊。
她低头,再次看向那件衣袍,却一眼认出了,这是萧长卿的衣服,他来过了?可他为什么不见她?
沈沉鱼顿时皱起眉头。
“快保护好囚车!千万不能让这女人被劫走!”
寂静的黑夜里,忽然亮起许多火把,不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行人直直朝着这边走来,为首一人,一直站到了沈沉鱼面前。
呼延寒,他用一双充满了得意的目光看向沈沉鱼,眼神里含了一丝轻蔑:“沈小姐,你该不会以为,真的有人来救你吧?”
沈沉鱼没有答话,她低下头去,看向那些被箭矢射杀,躺了一地的精兵尸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纵然有人,那也救不了你!”
呼延寒目光一寒,冷哼道:“你也别指望萧长卿了,他现在正陪我父皇饮酒呢!至于你的死活——他可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沈沉鱼笑了:“三王子怕是忘记了,我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就是拜六皇子所赐,你觉得我是有多蠢,才会希望他来救我?”
呼延寒目光闪了闪,道:“那你解释一下,我的人为什么会被人杀掉?说!是谁来救的你!”
“这我怎么知道。”
沈沉鱼面无表情:“自从被抓来,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在三王子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难道不清楚?”
“嘴巴真硬!”
呼延寒一声冷笑,忽然凑上前两步,弯下腰来,一只手放在了囚笼边上,慢悠悠的开口:“本王子心悦于你,不在乎你成过亲,生过孩子,几次三番的向你示好,可你非但不领情,反而百般对付本王子,你可曾想过今天这个结局?”
“说的好像我答应你,就能不被送到战场上一样。”沈沉鱼闻言一声嗤笑,目光里全是嘲讽。
呼延寒却是挑了挑眉——若当初,沈沉鱼当真答应了他,今日之事会不会发生,他也不知道。
毕竟男人嘛,以家国天下为重,区区一个女人,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你现在若是肯向本王子服个软,我就答应放了你怎么样?”
纵然心底里早有答案,但呼延寒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沈沉鱼一番。
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倔强了,也太独特了,得不到她,他总觉得不甘心。
可是得到之后呢?他会将沈沉鱼留在自己身边么?
呼延寒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沉鱼看着面前这个笑的开心,实则眼底一片残忍的男子,内心里只觉得一阵悲凉。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男人,这一辈子遇到他,真是她沈沉鱼命里的劫难!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呼延寒笑嘻嘻的看着沈沉鱼,想要看她挣扎,痛苦。那样他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意外的是,沈沉鱼却冲他笑了一下:“好啊。”
那笑容十分灿烂,犹如枯木上忽然盛开的一朵雪莲花,又如最美的晨露。
呼延寒瞬间被这笑容电的七晕八素,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沈沉鱼从没冲他笑过!
这是第一次……
呼延寒的心瞬间狂跳起来,激动的他压都压不下去,一张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来人,把笼子打开。”
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尽管呼延寒心中明白,明日沈沉鱼就要上战场,此时的沦陷实在不合时宜,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三王子?这……”
众人满脸惊讶,不由的面面相觑。
“快去!”
呼延寒猛的大喝一声,推开士兵自己亲自拿过钥匙,要将沈沉鱼从笼子里放出来。
这个过程里,沈沉鱼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动都没动过。
“过来帮忙!”呼延寒太激动了,钥匙插在孔眼里,半天拧不动,他有些焦急,对着身边的人大喊了一句,他再次抬头看向沈沉鱼。
这个时候,他内心里忽然产生一丝警觉。
沈沉鱼……该不会是在对他色诱吧?她那么爱她的夫君,怎么可能爱上自己。
可是,面对生命的威胁,任何人都会屈服啊?贞洁总没有性命来的重要吧?
“三王子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沈沉鱼看出了呼延寒眼中那一抹警惕,当下收了笑容,一转身,用衣袍盖着自己,在铁笼另一边坐了下来,头靠着笼子,微微合上双目。
这一副又无助,又认命的姿态,十分惹人怜惜。
那一笑的威力还在,如今又加上这幅可怜的模样,呼延寒再也忍不住了,也忘记了先前自己在沈沉鱼手底下吃过的暗亏——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他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将笼子打开!”他再次大声喊道。
铁笼的门应声而开,发出哒的一声。
沈沉鱼坐在那儿没动,只是吃惊的睁开眼眸,下一刻,呼延寒便走上前来,弯腰,低头,伸出双臂,将沈沉鱼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沈沉鱼望着他,微微一笑,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主动攀住了他的脖颈。
呼延寒内心里一跳,什么顾虑,什么警惕,统统全都抛到了脑后,他双臂用力,将沈沉鱼抱的更紧了一些,回头冲着众将士们吩咐:“全都原地待命!”
说着,猴急的抱着沈沉鱼离开了。
王子殿下要办事,属下们自然不会不识趣的跟上去打搅,众人纷纷在铁笼边上坐了下来,有人满脸戏腻的开口:“大周的皇后娘娘,成了三王子的女人,不知道那大周皇帝知道了,得气成什么样子?”
随即四周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哈哈笑声。
沈沉鱼将脸埋在呼延寒的怀里,听着那些越来越远的笑声,四周的视线也渐渐黑暗下来,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时候,呼延寒停下了脚步。
他一把扯下沈沉鱼身上披盖着的衣袍,往地上一铺,随即将怀里的人放地上一放,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等一下!”
沈沉鱼用手拦住了呼延寒凑过来的嘴巴,淡淡笑了:“三王子何必如此猴急,今夜还长,我们慢慢来……”
“不错,今夜还长,本王子有的是时间,让你爱上我。”
呼延寒邪邪一笑,一边伸手摸索着沈沉鱼白皙的脸蛋,啧啧称赞:“真美呀!大周的皇帝就是因为你这一身柔嫩的肌肤看上你的么?”
沈沉鱼想到呼延寒,眼底寒光乍现。
不过呼延寒正忙着脱他自己的衣裳,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当他伸手去扯沈沉鱼的衣襟时,却被沈沉鱼阻拦了:“等一下,我自己脱。”
自己脱?
呼延寒眼眸一亮,同时心底里也有几分吃惊,这一旦放开了手,汉人女子竟然如此大胆?恐怕既是他们狄部中豪放的女人,也没这么大胆的……
“好,你自己来。”
呼延寒松了手,支起身子,笑眯眯的看向沈沉鱼。
沈沉鱼冲他魅惑一笑,慢慢抬手摸上了鬓发,拔掉了头上唯一的玉簪。一刹那,万条青丝缓缓垂下,铺盖满沈沉鱼整个后背。
呼延寒目光里露出一丝惊艳,不由的屏住呼吸。
沈沉鱼又是一笑,却是忽然往他怀里扑去!
“还以为你真的大胆……”呼延寒稳稳的将沈沉鱼扣在怀里,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忽然间,他脸上的笑容一僵。
沈沉鱼缓缓收回手,呼延寒耳侧边上,出现一根细小的银针。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小看女人。”
沈沉鱼麻利的从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条,将呼延寒双手双脚全都捆了起来,呼延寒明白自己中计了,不由的目龇欲裂。
“唉……”却在这时,二人身后响起一道略带戏腻的叹息声。
呼延寒双目霎时一亮,是萧长卿!快来救他呀!
被沈沉鱼点了穴道,他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
沈沉鱼没有回头,在身后声音响起的同时,她忽然飞快的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朝着呼延寒的脑袋砸了下去!
她动作太快,又太突然,等萧长卿反应过来,冲过来想要阻止时,呼延寒已经当头挨了一下子,双目圆睁,鲜血缓缓的从头顶流了下来。
“你,你这又是何必……”萧长卿吃惊不已。
但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沈沉鱼砸了呼延寒一下子,还不过瘾,手中依然举着那块石头,狠狠又给了他一下子,随即将自己衣襟稍稍扯开一些,尖着嗓子对外大声喊叫起来:“快来人啊!三王子被六皇子打死了!”
萧长卿这才明白沈沉鱼要干什么,他双眼一眯,在沈沉鱼喊出第二声的时候,猛的伸手将她嘴巴一捂,随即点了她的哑穴。
“王子被人杀了?什么情况!”不远处,已有脚步声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萧长卿伸手将沈沉鱼一抱,飞身朝着远处奔去。
但走出几步,他却忽然回身,用手中匕首狠狠刺在呼延寒的胸口!
可怜呼延寒,本以为能贪占到沈沉鱼的便宜,结果却丢了性命。
等众人奔到跟前,只看到了呼延寒的尸首,与满地的鲜血,哪里还有沈沉鱼与萧长卿的身影?
“快!快回去禀报大汗!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搜!他们走不远的!”
……
沈沉鱼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山洞中,身下,是软软的稻草,山洞中央,生者一堆火,火光照亮了山洞中的黑暗。
沈沉鱼翻身坐起,低头时忽然一呆。
她身上穿着一件嫩黄色的春衫,衣裳料子很新,并非是从前所穿的哪一件。
起身时,沈沉鱼忽然感觉到下身有些不适感。
她猛然一愣。
“你醒了?”萧长卿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沉鱼猛的抬头,就看见一身青袍的萧长卿含笑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他笑道:“再睡一会儿,等下就可以吃烤鸡了。”
说着,在火塘边上坐了下来,将荷叶包着的野鸡打开,熟练的串号,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沈沉鱼目光阴沉的看他,好半响才迟疑的开口:“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萧长卿兀自忙碌,并没有回头:“连色诱呼延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想必你也并不在意那个后果。”
“谁说我不在乎?!”
沈沉鱼勃然大怒,猛然站起了身,却因为下身传来的一阵疼痛感,忍不住呻吟一声。
萧长卿猛然回头,目光闪闪。
沈沉鱼愣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看着呆呆傻傻的。
萧长卿却是笑了:“你还是歇着吧,明儿就好些了。”
话音落,沈沉鱼忽然挣扎着奔过来,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萧长卿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五指印。
沈沉鱼太气愤了!这个人,这个人居然……
“你杀死呼延寒,污蔑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后果!”萧长卿一把抓住沈沉鱼伸过来的手,声音也有些冰冷:“沈沉鱼,你毁掉了我一切的努力,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我没欠你什么!”
沈沉鱼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满脸愤怒:“是你跟呼延寒,把我劫掠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冥顽不灵。”
萧长卿弯腰在火塘边上坐了下来,将正烤着的野鸡翻了个儿,沉声道:“我早就说过,萧长凌他不适合你……”
“他适不适合不是由你说了算!”
沈沉鱼内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同时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愤怒,她回不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萧长凌与三个孩子了!
巨大的愤怒让她扑上来,决意与萧长卿拼个你死我活!
可萧长卿只一瞬就抓住了她的手,出手如风,点了沈沉鱼的昏睡穴,随即将软软倒地的沈沉鱼放回到铺着衣裳的稻草堆上。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却赖我……”萧长卿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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