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苏亦宁站在马车旁,祈求道:”世子每月一次布施,这次可否让妾身随行前去?妾身定不扰世子烦心……“
距离三月之期越来越近,她怕宋景琛悄然出家。
怔愣间,冰冷的嗓音响起。
”进来吧。“
苏亦宁心中一喜,忙上了马车。
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唇角笑漪轻牵,眼眸被笑意浸染格外明亮动人。
叫人移不开目光。
宋景琛看了她一眼,莫名心中一动。
苏亦宁觉察目光抬眼看他时,他恍然回神,瞬间别开眼。
掩着嘴轻咳一声。
苏亦宁一愣,笑意更甚。
马车行至林间,忽然刀剑声四起!
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一言不发便撕打起来。
宋景琛今日带的大多是家丁,武功自是比不得他们,不过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刺客约莫有三十余人,宋景琛身边的侍卫仅有半数,无比吃力的应对。
剑插入马车险些伤人,苏亦宁瞬间被吓傻了!
宋景琛抽出剑,带着她跳下马车。
冷脸看着周围刺客,嘴角带了抹讥诮的笑。
他竟不知这世上有人敢暗杀他?真是好样的!
“松风!送她走!”
苏亦宁被一把推入另一个怀中,侍卫护着她艰难向外冲去。
“世子!”
苏亦宁吓坏了,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刀剑声、嘶喊声阵阵,地上鲜血大片大片无比妖冶,熟悉的家丁已在刀光剑影下变为死尸,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宋景琛冷冷扯了扯嘴角,三个黑衣人手持长刀冲着他扑上来。
苏亦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宋景琛无比灵活躲过,反手出剑直入一人胸口,鲜血飞溅到他脸上,更显可怖!
清冷佛子如今如今显得阴骘嗜血,目光森寒又带着杀意。
他一脚踹在另一黑衣人胸口,踏上马车腾空而起,两名黑衣人再次朝他扑来,宋景琛手起刀落,两颗人头瞬间落地!
日光洒在他脸上,那凉薄、阴骘无比的脸恐怖之极。
苏亦宁吓得几近瘫软,她竟不知宋景琛还有这样一面!
“找死。”
声音阴渗无比。
有了宋景琛的加入,他们很快便占了上风,黑衣人所剩无几,有人已惶恐逃走。
宋景琛冷冷挑眉,目光如同淬了毒,狠厉道:“追上去,留个活口。”
”是!“
两个侍卫忍着伤口疼痛追去,却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悄声出现在宋景琛身后,手持长剑。
趁他不注意猛地杀过去。
苏亦宁心惊肉跳,猛地冲上前去!
剑偏一寸入胸膛,鲜血喷涌瞬间染红白衣。
她漂亮的双眸瞬间瞪圆,瘫软下去。
宋景琛猛地回身,一手接住她堪堪下落的身子,另一手一剑砍下那人头颅!
”苏亦宁!“
他惊呼出声,抱着她一起跌在地上,看着她的哞中满是震惊。
苏亦宁脸庞白的没一点血色,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努力开口似要说什么,他下意识俯身去听,却半点声音也没有。
他抬头,发现她早已晕死过去。
宋景琛心下一惊,猛地起身把她抱上马车。
”回府!“
怀中人浑身沾满了血和泥,胸口的血窟窿仍鲜血直流,他下意识用手按住,却只是徒劳。
双目紧闭宛如凋零花朵,一动也不动,如打破的美玉,破碎而凄凉无比。
宋景琛只觉心脏像被人死死捏住,又酸又疼。
冷极含怒的声音大喊道:”再快点!“
国公府乱作一团。
民间大夫到宫廷御医集聚一堂。
屋外,宋景琛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呆滞,怀中白衣染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
脑中浮现她义无反顾挡剑一幕。
为何呢?
她便那么爱他?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钱氏急匆匆而来,见此一幕吓得后退半步。
”琛儿,你如何了?可有受伤?!“
宋景琛回神,摇头:”祖母安心,我没事。“
钱氏上下检查他一遍才松口气,连忙进入内室。
苏亦宁面色惨白,呼吸微弱,胸口处的伤口无比骇人!
钱氏倒吸口凉气,吩咐人好好医治,忙转身离开。
赵氏和苏瑾萱也急匆匆赶来,见他都是哭着检查他,宋景琛心烦无比,却不敢于母亲说重话。
钱氏冷脸上前去,道:”琛儿没事,是苏家那二丫头替他挡了一剑,你们且回去吧,这不需要这么多人!“
赵氏一愣,终于松口气。
”万幸,万幸……真是难为她了,婆母放心,待宁儿醒来,儿媳必定好生奖赏安慰。“
她没想到,那丫头竟有这般魄力。
不过幸亏琛儿没事,若琛儿有什么,她也没命在。
钱氏点头,吩咐她们退下。
苏瑾萱呆傻片刻,恨意更浓。
苏亦宁竟然为宋景琛挡剑,如此救命之恩,莫不成以后她也要忌惮她几分?!
就算如此,她还是僵硬扬起笑容,道:“二妹妹懂事,妾身定然吩咐人好好照顾她。”
语罢,两人退下。
钱氏拍拍他肩膀:“你莫要忧心,祖母看那伤口不在要害,生命应当无虞。”
宋景琛”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漠然:”她若是为了救我而死,我心中也不安。“
似是解释。
钱氏看破不说破:”可知道今日袭击你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宋景琛摇头,只道已派人去追查,他明显不愿多说,告退后回房更衣。
钱氏悄然叹口气,无奈摇头。
只愿那丫头能吉人天相才是。
所幸,苏亦宁性命无碍,只需静养。
她一直昏迷到翌日日暮才幽幽转醒,却未曾想到,宋景琛竟然守在床边。
正闭眼默念佛号。
苏亦宁下意识要起身,却意外牵动伤口,她娇呼一声跌回床上。
”醒了便好生躺着吧。“
淡漠声音响起,她才见宋景琛不知何时已然撑起眼皮。
苏亦宁疼出了泪花,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宋景琛拧眉:”怎么了?“
”妾……疼……“
眼眶红红,声音也颤抖,着实可怜的紧。
宋景琛眉心一跳:”麻沸散不可多用,你且忍忍吧。“
既知疼,为何还不顾性命帮他挡剑?
宋景琛不自觉脱口而出心里话,苏亦宁一怔,心中满是后怕。
泪水止不住的落下,身子也一怂一怂的。
”世子出事或是出家,妾身都活不成了,只有世子安然于国公府,妾身才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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