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里,越想越担心,越想心里越乱,连托盘也顾不上拿出去,直接去了天井边。
玄三爷能看天下事,不管怎么样,我得赶紧去将十五找回来。
太奶奶和白七爷爷和顾莫正坐在天井边聊天,一边的火塘里生着一堆柴火,进屋就暖暖的,只是此刻我的心里却有些凉。
“怎么?还在闹脾气呢?”
白七爷爷抬眼撇了我一眼道:“那泼猴儿,该管的时候还是得管,你越宠着它,它就会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来,坐下。
刚刚我们正商量着你跟小莫的婚事呢,小莫说他奶奶明天亲自上门,可以的话就将婚期定在年前。”
我下意识望向顾莫,他正满眼期待的望向我。
“顾莫。”
我被他那么望着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一阵委屈,气急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
一开口,我的声音里就带着几分哭腔:“十五离家出走了。”
“啊?”
顾莫望着我愣住,旋即伸手拉过我安慰道:“你先别急,说不定它就在什么地方躲着看你笑呢,不会走的。”
“出去饿几顿就回来了!实在不回来,跑了就跑了。”
白七爷爷有些生气的道:“虽然我跟小忆当时答应妹姞上仙收留那小猴儿,可它性子实在顽劣,小七已经被他气得离家了,还这般的不服管教,说不得还得闹出更大的祸事来。”
狐小七是白七爷爷当年亲手救回来,又亲眼见着他怎么被人欺负又怎么恢复颓丧的,对于狐小七被十五的举动刺激得重新去找秦蓉的事,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
“白七爷爷,十五虽然总脾性的确顽劣了些,可它从来都没有恶意,而且还挺善良仗义的。”
我像每一个护犊子的母亲一样,开口替十五对白七爷爷解释道:“它以前一直住在山里,虽然有妹姞上仙教导,却终究没怎么跟人类接触。
它也从来都没交过朋友,面对的都是天敌,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弱肉强食,所以不懂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也是很正常的。
等我们带着它多跟人接触这个世界,多接触人,它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哼,野性难驯。”
白七爷爷哼了一声道:“依我看,它自己出去撞撞墙,多体会些人间险恶,才能真的融入我们的这个世界。
对它来说,吃点苦不算是坏事,吃多了苦,就知道你有多宠它了,自己就回来了。”
“这个不一定。”
太奶奶在一边摇头道:“那猴儿天性顽劣,进入人世不久是非还未能分得那么清楚,若是由着它去,学坏容易学好就难了。
想当初我一直坚持将小忆带在身边,并非是信不过你,而是觉得你身边来往的人鱼龙混杂,你平时又忙,疏于教导,孩子一不小心就容易长歪了。
如果能找回来,自然是早些找回来的好。”
白七爷爷没再说话,半晌才抬起头来问我:“那泼猴儿个头小容易藏匿,别说天下这么大了,单就是咱们江州这一片儿,即使你循着它的气息去找,怕也不是容易事。”
我点了点头,低头往天井里头望了一眼,轻声道:“所以我想让玄三爷帮我找一找十五。”
“你玄三爷不在。”
白七爷爷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他这个月提前闭关了。”
玄三爷很少从天井里出来,且每个月要闭关半个月,说是闭关,但那半个月,他老人家不在天井里,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但每次闭关回来,他身上的破掉的眼珠就会恢复几个。
也得亏他老人家每个月的闭关,否则以他老人家数万年的修为,即便有千只眼睛,也早就爆得一个不剩成瞎子了。
只是竟然这么不巧,他老人家偏在这个关头闭关了。
“你玄三爷这次是为了你和小莫的事,爆了十多个眼球。”
太奶奶接口道:“三天前就提前闭关了。
小十五是妖,命理跟人不同,不过当年祖师爷入梦倒是教过我怎么替妖神起卦,我暂且试一试,看能不能推算出来吧。”
“不行!”
我和白七爷爷同时摇头开口。
替妖神起卦极为伤神劳心,太奶奶如今已经近百岁了,身体在狐小七的调养下虽然依旧健朗,但到了她这个年龄,身身体早已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一样,只要有一点儿损伤,或许就能引发更多的大毛病出来。
即使找十五的事儿再急,我也不能让太奶奶冒险。
“太奶奶,您将替妖神起卦的心法教给我,我自己试试吧。”我对太奶奶说道。
我现在修为早已上了天阶,起卦于我来说并不太难,这些年太奶奶也一直都将她所学的东西传授给我,唯独刚刚说的替妖神起卦之法,她却一直没有教给我过。
让我没想到的是,太奶奶沉默着没答应。
白七爷爷面色凝重的摇头道:“不可,为了一只刁顽的小猴儿,不可随意起妖神卦。”
“为什么?”我不解的望向白七爷爷。
十年来,白七爷爷和太奶奶亲自教给我的东西很多,从外面找来各种有专长的术士教我的东西也很多, 关于替妖神起卦的事,当年白七爷爷也只跟我说过劳心伤神,又说这个东西我学不到,也接触不到,所以并没有说太多。
从白七爷爷的口气看来,替妖神起卦远远不止是劳心伤神这么简单了。
果然,白七爷爷望着我,轻轻开口说了三个字。
“伤阴鸷。”
白七爷爷曾跟我说过,葛家道不像其他道派,百无禁忌,也没有普通术士会有的五弊三缺,就是因为葛家道以度人为主,教义单纯,从不伤阴鸷。
术士一旦伤了阴鸷,便会有五弊三缺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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