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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云景澈

“我的小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这是?都怪老奴回乡过年,这才没能照顾好。”一个看上去年过花甲的布衣老者正颤颤巍巍地想要下跪,还没等他跪下,旁边一个身着月白衫的少年却将他扶起。那少年年纪亦不大,是与林怀笙年岁相近的孩子。而伤者本人嘴角正擒着无奈的笑意。

“阿伯,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难不成你还能预料到此事?”那小公子笑起来,连四周的空气里都浸上爽朗的意味。

林怀笙无奈的笑了笑:“赵伯伯,是我许你放假的,”他又转向那个月白衣服的少年:“阿澈,多谢你替我将这些讲义拿回来。不妨快些回去,不然长公主怕不是又要唠叨你了。”

那云景澈抱胸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只觉得林怀笙笑得像个露了馅的黑芝麻汤圆。“我祖母…”他似是在林怀笙和他祖母之间犹豫了一瞬,又看看那床上笑得正开心的小少年,想起拉着自己唠叨个不停的祖母,“唉,罢了!”

见他走了,林怀笙面上笑意才逐渐淡下,“赵伯,我这里无事。您刚从青州老家回来,便先去收拾收拾吧。”

云景澈是皇帝之长姐,凌宁长公主的孙子,自幼养在长公主的淳佳宫的。凌宁长公主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性子豁达,年少时行事张扬,扮男装练骑射,混在一群五陵年少里花天酒地,只不过遇到当今的驸马之后,倒像是“浪子回头”,沉稳了许多,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隐可知晓,当年凌宁长公主年少时可是养了一屋子幕僚。他们男的都爱怎么说来着?”林怀祺和宋隐正走在去林怀笙院中的路上,远远见着了云景澈,停了下来,故意模仿着那些酒馆里的长舌老爷们,摸了摸下巴,“这叫风流。”“我觉得也是。”宋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说着说着那抹白色身影就走进了来,衣角翩跹着,晕染出白色的影子,手里执了把玉色扇骨的扇子,看上去便是价值不菲。

“云公子怎的又大驾光临寒舍?小女还真是荣幸之至啊。去年你跟着长公主去敬山寺祈福,在寺庙还没待够啊?怎么不出家呢?秋天祈福祈到现在,一年没上国子学怕不是脑子都傻了。”林怀祺仰着脸看他,对着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或许是跟宋隐呆久了,也学上了宋隐说话时常有的几分揶揄味道。

云景澈瞳孔似是放大了一瞬,摇着扇子的手停了停,却又换上一副笑脸,他似乎心情不错,“你还没进国子学呢,少说我了。不过那寺里确实是…”他难得没立即反驳,“当真是清贫。”他点了点头,最后又轻轻点了点林怀祺的脑门:“说了多少次了,叫哥哥。”

林怀祺却是拍掉了他的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臭文人,我才不叫你哥哥呢。”

那云景澈却是展扇一笑,“在下不才,还须得怀祺照拂。”说完也并不理会后面正跳脚的小姑娘,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走了。

这得是什么品种的狐狸,宋隐心想。

“喏,这个就是跟我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凌宁长公主的孙子。”林怀祺用下巴抬了抬示意,“去年被送到了敬山寺,所以你一直没遇到他。这下回来了,估计要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了。”

“唉,真烦!”她故意大声对着前面那人,叉着腰,面颊气鼓鼓的,惹得宋隐失笑。“走吧,还要去为你兄长清伤。”

“你去便是,我得去练武。阿父明日就要回来了。”林怀祺将目光从那个远去的身影上移回来,“不过要我说他过完除夕便走了,还不如直接别回来了。”林怀祺仍然自说自话,见宋隐还没离开,轻推了一下她,“快走吧!”她俩与云景澈作别,准确的说是林怀祺与那云景澈拌了嘴不欢而散,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吵得自己脑壳都疼了。

宋隐避难一样快步走进了林怀笙房间里。

于是此刻,宋隐坐在小红木凳子上和试图从床上下来的林怀笙大眼瞪小眼。

门口的小厮见是宋隐,大约是得了林怀笙的示意,也不通传了,直接给宋隐开了门。好在大户人家的屋子都并不是一眼到底的,所以宋隐也没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如同往常一样敛目走过屏风,才看到林怀笙正吃力地企图将未伤的一条腿从床上挪下来,见宋隐来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随后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站在地上,额上有些汗湿,几缕碎发散落下来。

宁寂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林怀笙见到宋隐来了,白皙面庞上难得带了些许恼意和绯色,勉强看她一眼,“来了。”然后那双墨黑色的眼睛深色飘忽,随即又不知道看向哪里。她轻声笑了,想着再过少年老成,这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不过这笑到了林怀笙那里就变了味道,以为她是嘲笑,面上绯色更甚,衬得发丝眼睛的墨色越发鲜明,他有些懊恼,手指攥紧了衣角,这一幕恰好落到宋隐眼里,又听他低下头去小声讲:“你笑什么。”

宋隐也没管他是否能看见,摇了摇头,声音里的笑意减淡几分,神色自若地将手里的东西搁置好,伸出一只手恰到好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随即松开,将他从自己的情绪里拖出来。

“是我的错,小厮没通传就自己进来了。”然后她转过身去,借着整理工具的样子留给他调整的空间,清创的银针相碰,发出轻灵的声响,再转过身去时,林怀笙已经靠在枕头上了。

“还以为你需要扶。”宋隐看着他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唇角,哄孩子一样说出这句话,言下之意便是,能做到这些还挺厉害。

林怀笙显然听出来了,不过他总觉得这话从比自己小的人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水润泛红的唇轻启又闭上,“你…”但最后还是释然的拍了下床,意思是那里没放书,自己没有书看,歪了歪头睁着水润的眸子看向宋隐,“能帮我将那本《李卫公问对》拿来吗?”

好无语,宋隐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自己进了狐狸窝。

“程家那小少爷可无事?听闻令尊昨夜又被召去了。”床上的那人全无了方才的赧意,翻着手里的书,问道。

宋隐却是愣了一瞬,想起昨夜宋有道回来时满身的鲜血,看向林怀笙:“听闻是,瘫痪了。”

她面色很冷,与平时面带笑意的模样很是不同,让林怀笙想起初次见面时,将宋隐掉的披风递给她时的模样,像是误打误撞碰进她原本的冷若冬月冰霜的模样,那瞳孔幽深而漆黑,面冷时让人觉得如九天之月般难以触及。但她似乎自己没发觉,被林怀笙看在眼中,心里埋了些许疑惑。

“小隐可知,朝中平章政事高彦礼高大人?”他听闻程家公子瘫痪的消息,压下心惊,看向正给自己伤口清理的宋隐,斟酌着开口。

宋隐没抬头看他,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林怀笙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见她朱色晕染似的唇瓣轻碰,“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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