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挥退围上来的士兵,才发现肩头的伤口痛得不正常,像有虫蚁在啃噬血肉。
掌心黏糊又潮湿,他低头一看,见黑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来。
赵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正经与紧张。
“箭上有毒?”
项容也假装了愣一下,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点头道:“对,好像是有,太久没用差点忘了。”
赵玄立即伸出手来:“解药呢?给我!”
到了生死关头,赵玄身上那种吊儿郎当、到处寻新鲜找乐子的松弛感没有了。
项容反而放松下来,不紧不慢道:“解药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赵玄觉得这话挺耳熟,这不是他才同项容说过的吗!
他咬咬牙,反问道:“你想离开火药坊?”
“是。”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呢?”
“那你会死。”
“你威胁我?!”
赵玄被项容过于坦然的态度气笑了,语气愈发咬牙切齿起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项容望着他,忽然展颜一笑:“对你来说,我的命不值什么,你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同归于尽是最亏本的买卖了——这是你那日对我说的话,现在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赵玄不由得哑然,伤口痛得他五官微微扭曲,讲话都有些费力。
短暂的对话间,已经有大夫提着个药箱随着士兵匆匆而来。
有人搬来长凳,扶着赵玄坐好,那个大夫小心翼翼地解开赵玄的衣裳,为他处理伤口。
但伤口的毒,就不是大夫一时半刻立即就能解开的,毕竟不知道毒药配方。
赵玄扫了一眼自己肩头的伤口,又看向大夫。
大夫低眉顺眼,幅度很小地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解毒非要解药不可。
赵玄捏紧了拳头,淬火的目光转向项容。
项容任他看,顺便提醒他:“建议你不要考虑太长时间——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就毒发了。”
赵玄心口一紧,嘴上却还是很硬:“你吓唬我?”
“当日在我家门口,你赌我身上有自保的本事,你赌对了;你又赌我杀了你之后不能活着离开岚水城,你也说得没错;这次再赌一把呗,赌我是不是吓唬你。”
项容岿然不动,赵玄冷冷盯着她,忽然招来士兵吩咐了什么,那士兵朝项容的住处跑去。
接着赵玄又喊来给项容她们搜身的人,二话不说,先啪地一下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
“你搜的什么身?”
对方仓皇跪下,连连磕头求饶:“玄少爷息怒,小人认真搜了的,她身上的确什么也没有!”
搜身时,项容自然把东西都放进空间。
但搜身结束,她会本能地把常用的暗器回归原位,长久养成的习惯给了她安全感,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这样保护自己。
赵玄闻言,好像更愤怒了,他忍着痛,随手拔下身后士兵的刀,狠狠砍在那人肩头。
“她身上什么也没有?那本少爷肩头的伤是怎么来的?”
赵玄之前突然去摸项容的手腕,是因为笃定搜身之后,她身上没有危险的东西。
他摸手腕的行为,其实带着一点调戏和逗弄的意思,顺便掀开她的衣袖看看手腕上是否有痕迹,或者衣袖上是否有特殊的设计。
强行征用的事情结束后,他的生活又有点无聊了,想起项容这么个人,他来找点乐子。
谁知道搜身的人这般不细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鲜血溅了一地,微微溅射到项容脚面。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平静开口:“玄少爷还是不要生那么大的气了,毒液会游走得更快的。”
赵玄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显然是气极了,大概也想砍项容一刀。
不过他忍住了。
跑去项容住处的士兵这时也回来了,看了看赵玄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她的被褥和包袱里并无任何解药。”
赵玄又给了那士兵一巴掌,吩咐其他人再次去搜项容的身。
“她能藏得住暗器,自然也能藏得住一包药。”
赵玄话音落下,项容便主动从怀中、实则从空间拿出一包药来:“不劳烦各位兵爷动手。”
赵玄有点激动了,这会让他死得更快。
项容拿出来的药能拖延他毒发时间。
在她安全离开之前,这人必须得活着。
项容将药递到赵玄跟前,面不改色地胡诌:“我在箭上涂抹了三种毒药,这是其中一味解药。剩余的两味用完了,我得重新配。”
赵玄现在看她仿佛是看毒蛇猛兽:“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项容轻笑一声,露出点无奈的表情来:“玄少爷疑心真重,又想同我赌一把了?拿命赌,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赵玄先是痛得五官扭曲,现在是气得。
项容都怕他把牙咬碎了。
一阵咯吱作响后,他猛然拿过药,灌进嘴里,然后又对项容道:
“剩余两味解药的药方,你写下来,交给大夫,就可以走了。”
项容偏了偏头,好笑地看着赵玄。
“现在威胁人的人是我,条件也该是我来提——麻烦玄少爷给我准备两匹马,可供两个人吃一个月的干粮以及水囊,还有一千两黄金。”
这句在港片里常见的台词,从项容嘴里说出来,她不免觉得自己真像个亡命徒。
而赵玄像是没听见项容前面提的要求,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一千两黄金,你也不嫌重?”
“重不重的,不劳玄少爷操心。”
“你别狮子大开口,一千两黄金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上元城派人来大举查抄豪族家产,难道连一千两黄金都凑不出来?还是说,我高估了玄少爷的身份,你的命其实不值一千两黄金?”
项容微微挑眉,上下审视着赵玄。
这种审视估价的眼神,从来都是赵玄用在别人身上的。
第一次有人这样打量着他。
赵玄愤怒的同时,忽然有些后悔。
早在那日去项容家、他察觉到项容有杀他的意图时,就该叫士兵抓住她,让他立即一探究竟。
他不该又一时玩心作祟,故意送她进火药坊,有意磋磨她一番,再来找她的乐子。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身份倒置,他暂时不得不任由项容拿捏。
大概是愤怒导致心绪难平,赵玄觉得包扎好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伤口周围,松口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东西备齐之后,你把药方写好。”
“玄少爷别急,条件我还没说完呢。我要你与我一同上路,直到我安全离开庆州为止。你放心,我路上自然有办法保你性命无忧。”
“另外,我要一箱黑火药。”
赵玄倏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你要黑火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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