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凰的印象里，唐炎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从来没有哭过，即便是知道李昊战死的消息，也没有哭，只是在战场上站了一天一夜。
他仿佛没有眼泪一般，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哭，他是铁打的。
但是，铁打的也会劳累，男人不是不会流泪，而是未到伤心处。
或许到了，但是男人决不能哭泣。
“求求你们，救救她啊——”唐炎趴在方清雪的窗边嚎啕大哭着，眼泪第一次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龙凰心里发酸，但是第一时间还是扶起唐炎：“别哭了，或许只是休克呢，清雪姐被下了毒，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谁知道唐炎一把抱住龙凰，失声痛哭道：“清雪只是昏迷了对吗？清雪只是昏迷了……她没有死！”
龙凰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唐炎，哭的歇斯底里，哭的像一个孩子，这还是他认识的唐炎吗？
匆匆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团团将方清雪围住，然后抢救着，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抢救，方清雪还是没有呼吸，心电仪器上的心电图也是死寂的一道直线，连波动都不曾波动一下。
整个过程，唐炎都紧紧地抱着龙凰，不敢过去看一下，这一刻，他不是不想用自己的医术救方清雪，而是方清雪走的太快，快到……不给唐炎反应时间。
哀莫大于心死，短短的一瞬间，唐炎的心神就彻底崩溃了。
龙凰清晰的感觉得到，唐炎很冷，非常非常冷。抖得厉害。
这种冷，和周围温度无关，而是人体内自主的温度变化，来源于灵魂本身。
唐炎很害怕，然后害怕的灵魂都在颤抖，这时候，他急需母爱来滋润一下——这里没有妈妈怎么办，只能抱着龙凰了。
过了一会儿后，整个病房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深深的死亡之气。
唐炎挣脱龙凰的怀抱，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那些医生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抢救？为什么不说话？你们说话啊——”
唐炎穿梭在这些医生中，每经过一人，都会揪住那个人的衣领面目狰狞的吼一句：“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声音低沉，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有一个医生看了唐炎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是两个，三个……所有的医生都摇头了。
“……”
在那些医生全部摇头之后，抢救室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而后气氛仿佛被冰冻一般，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都目光惊骇的看着当中的身影。
唐炎，他的眼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赤红起来了，暴虐的血丝在眼中弥漫间，一股极度森然的气息冰冻着这里的空气，将其冰冻，而后咔嚓咔嚓的裂开，所有人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是医生，如果连救人也救不好，那留你们还有什么用？”唐炎话语森然，全身杀气腾腾。
唰——
唐炎此话一出，所有医生脸色大变，面带张惶之色，正准备解释什么时，锵的一声，唐炎手里多了一把闪烁着森然寒芒的钢笔，钢笔一截被唐炎拉长，于是就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短刀。
刀锋之上，流转着道道寒意，雪亮犹如水银，刺的所有人眼睛生痛。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方清雪被抓走之后，唐炎就变的极为嗜杀。
“杀！”
“杀！”
“杀！”
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唐炎心中一直响彻着，令唐炎的杀意更浓。
杀杀杀！杀光所有人！
他拿着判官笔，就这么立在那，浑身杀气冲天，犹如一名杀神转世，要以世间之罪血，洗涤他的心灵。
他们只是一群医生，别说他们了，就是一些内江湖人，唐炎这样子的唐炎也要噤若寒蝉，脊背发寒。
龙凰就站在唐炎旁边，因此，这种冰冷彻骨的杀意她感受的最清楚，一瞬间，她竟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像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住了一般。
但是，她还是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唐炎。
“唐炎，不要——”龙凰一把拦住唐炎，手里也多了一把冷幽幽的匕首，砍在唐炎的判官笔之上。
“当——”
两者碰撞，发出刺眼的火花，火星迸溅，龙凰手里的匕首应声断成两截，而唐炎手里的判官笔，却是依旧冷洌。
唐炎抬起头来，神情淡漠的扫洌龙凰一眼，话语森然道：“你敢拦我？”
“是！”龙凰虽然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不得不直接面对唐炎的杀意：“这里是高丽，之前的风波才刚刚平息，你不能杀人。尤其是滥杀无辜！”
唰——
此话一出，唐炎眼中的杀意更甚，更为凌厉，简直犹如一把天刀，狠狠斩向龙凰，她整个人都在忍不住颤抖。
“可是，清雪死了。”唐炎的理由，只有这么简短。
简洁、明了。
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医生的职责，不就是开救人的吗，如果医生无法救人，还要医生干嘛？
那些医生吓得面如土色，站都快站不稳了。科技在迅速发展的同时，环境也不断被破坏，仿佛是上天为了惩罚人类，步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各种见也没见过的疑难杂症，也是纷至沓来，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个时候，病人纷纷死去，怪的是谁？
医生啊！
这年头，患者不治身亡却把责任推到医生头上的例子还少吗？
如果碰上好说话一点的家属，那倒还好，如果碰上不讲理的杀手，恐怕直接来医院闹事了。
讹诈、甚至捅死人，医生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的发生了，难道今天要实现了吗？
龙凰脸色苍白，竭力保持脸上神色的稳定，说道：“清雪姐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清雪姐不是他们害死的，是那些组织的人！”
唐炎眸子一寒，直接上前一步跨出，寒声道：“你让不让开。”
“你杀了我吧。”龙凰抬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吗？”唐炎眼里闪过一抹唳气，一只手掐住龙凰的脖子，单手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龙凰脸色苍白，抓住唐炎的手不断挣扎，可是依然挣脱不了。
唐炎的手越来越用力，龙凰的脸色越来越红，就像猴屁股一般的。
龙凰感觉自己难以呼吸了，仿佛脖子被一个巨大的蟹钳子夹住了一般，难以动弹一分。她流下了泪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死去。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任命。
“扑通——”
这时候，唐炎手掌一松，龙凰就掉了下去，狼狈的摔在地上。
来不及感到疼痛，龙凰躺在地上拼命地呼吸着空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我还控制得住自己前，都给我滚。”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内。
那些医生如蒙大赦，纷纷逃离这里，再也不想踏进这里半步了——甚至有人已经盘算好了，走出这里就去辞职！
“唐炎——”呼吸够了，龙凰面色苍白的看过来。
“你也走。”唐炎头也不回的说道。
龙凰嘴巴张了张，看着唐炎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是的，方清雪的死，给唐炎带来的打击太大。
一夜之间，唐炎变了。
变得残暴，变得嗜杀，更是变的陌生。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在他面前，他都会杀了他。
想到这里，龙凰就离开了房间，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打给了她的爷爷龙斩道，还有一些龙息的人。
以及沈曼君。
这个时候，唐炎更需要一个女人去陪伴他。
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女人。
沈曼君是唯一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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