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鸡太瘦,有肉的部分被小米拿出来留给两个孩子,分了一半给陈婆婆,张婆子又将剩下的分成三日吃,是以瓦煲里并没剩下多少鸡肉。
他们就只吃淮山喝汤,也觉得好满足,个个笑眯眯的。
温小米方才听他们说,许如风打的猎物,全被张婆子拿进城里卖掉,除了自己成亲那一日,家里买了一小块肉外,之前都没闻过肉腥味,便想着把鸡汤都让给他们吃,她只喝白粥。
她倒也不是圣母,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营养过剩,把食物让给缺乏营养的人吃,趁机饿一饿瘦下来,那也是好的。
不料,许如风不由分说地端过她的碗,将自己的那一碗鸡汤塞到她手里,低头喝了她的白粥。
“喂,粥我……”她喝过了。
他挑了下眉,继续喝。
温小米:“……”
算了,那粥她只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口水沾在那上边。
她如此安慰自己。
只是低头瞧着这半碗黄灿灿的鸡汤,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接下来的两三日,天一直都在下雨,直到第四日,雨水才渐歇。
四周的山都烟雾蒙蒙的,像是一层轻纱萦绕在山峰上,瞧着就让人心头宁静。只是,温小米颇为头疼。
因为家里没米了,好在这几日有点鸡汤和淮山对付着,不然要断炊了。
山路湿滑,又不能出去买米,所以这一日,不等雨水停,张婆子和许如兰便出去摘野菜。
她自己被关在家里这方寸之地好几日,也是闷的够呛。想着一鸣的伤势无大碍,她便也提出一同去。
许如兰上下打量她一眼,一脸嫌弃,“你去什么去?我们是去跋山涉岭,瞧瞧你自己肥嘟嘟、娇滴滴的样子,走两步喘三喘,去了能干什么事儿?只会丢我们的脸!”
小米斜睨她,“你自己不也是小胳膊小腿瘦得跟竹竿似的风吹就倒?咱俩是半斤八两,瞧不起谁啊,啧!”双手环胸,下巴微抬,傲慢脸。
许如兰气得不行,暗自咬牙,“你、你就是个娇气包,且看着吧,若是你走不回来,可别找我哥来背你。”
小米争锋相对:“同样的话送给你。”
姑嫂俩跟随着张婆子往房子后面走去,仍你来我往吵个不停,村里人见了都有些意外。
因为,小米嫁过来的那天,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惊艳了,太深刻了,美丽脱俗而又雍容华贵,就像个真正的豪门贵女,他们见了自行惭秽,恨不得给她下跪行礼。
眼下看到她骂人、怼人,仿若凤凰落地变成了鸡的感觉,都觉得很新鲜。
便有妇人凑上来搭话,“如风媳妇,听说那陈老三前几天晚上摸黑去了你房间?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呀?”
不等温小米作出反应,许如兰就如同个小刺猬般炸了,“李桂花,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娘和二哥、三哥守着我嫂子呢,那吴老三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从门口进来。倒是偷偷摸摸想从窗户钻入,才刚爬到窗口被我嫂子揍成了猪头,又被我两个哥哥当死狗似的撵走,哪里有机会进我嫂子房间,你乱说坏我嫂子名节,我揍不死你!”
她的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想炒豆子似的,走在一起的妇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被一个小姑娘当众责骂,李桂花只觉得面上无光,冷哼一声,“莫将你大嫂说得这么冰清玉洁,我听那陈老三在村长家里叫屈,说迎亲那天,温氏的小姐妹追出来,让你大哥别娶她,她和城里一个叫吴明的男子不清不楚,不是正经女人,所以他才敢大着胆子钻窗户爬进去同她亲热,压根儿就没想过将事情闹大,你……”
“你放屁!”许如兰小脸气得通红,扑过去伸手抓挠她的脸,温小米忙一把拽住她,“清者自清,莫要为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动气,不值得。”
“不错。”张婆子也沉声道,“有些人就是愚昧,听风就是雨。咱们既然阻止不了别人泼脏水,难道就不能避开?”
许如兰便不再挣扎着往前扑,只是斜着眼睛看李桂花,一脸的不屑,“我嫂子和我娘说得对,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温小米心里有些感动。
没想过张婆子母女会维护自己。
特别是许如兰,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却为了她而和别人拼命,真是令人意外!
或许,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无论怎么窝里斗,各种吵各种看不顺眼,可到了外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团结一致对抗外敌,有矛盾回家说。
温暖呀!
李桂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张婆子母女,“你们不相信?那日的迎亲队伍,除了陈老三,山脚下的李二狗、许志成等一帮人也去了,村长找他们问过,证实陈老三所言非虚,如风娶了个破鞋回来,你们竟还帮这只破鞋说话,脑子坏……”
小米截断她的话,“这位婶子,请问村长如何处置那陈老三了?”
这话转得太快,李桂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只见她穿一身利落的短打,秀发扎成简单的妇人发髻,只别一根木簪子,再无过多装饰,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美白皙的脸庞。
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清爽的味道,如同沾着露珠、含苞待放的百合。可她五官绝美,眼神锐利,哪怕打扮简朴,也令人感觉华贵的气质扑面而来。
加上她身上有股莫名的迫人气势,李桂花不自觉就回答了,“村长命人抽了他二十鞭,又罚他在山神庙外面跪上七天七夜,下雨这几日也没有赦免,听说前天就晕了过去,现如今一病不起。”
温小米点点头,道,“看来老天爷对这种恶人都看不过眼,特意下一场大雨来惩戒他。”
虽说这流氓罪大恶极,可他也在自己手上吃了亏,想要处死他不太可能。被鞭打又被大雨淋,大病一场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对这个处罚还算满意。
李桂花的目光从她精致的眉眼、圆润的脸颊到她丰腴的胸和臀部扫过,眼里染上浓浓的妒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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