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秦沐恩,问道:“酋长,你……你刚才说……”
“由你来做齐佩部落的族长!”
“我……我……”
“你不愿意?”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只是太过震惊了。
对于秦沐恩的来访,格雷诺心中有千百个猜测,但在这千百个猜测当中,没有一条是认为秦沐恩来让他做族长的。
“加多西谋反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一句话,把格雷诺的冷汗问了出来。
这也是格雷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沐恩会让自己做族长的原因。
不管他和加多西的关系有多恶劣,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大哥谋反,他这个做弟弟的,能不受牵连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酋长怎么可能还会选他做族长呢?
格雷诺吞了口唾沫,颤声说道:“我……我是听说了。”
“加多西已死,齐佩部落族长的位置也空了出来,雷亚向我推荐由你继任族长之位,我思虑再三,觉得你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格雷诺下意识地向亚雷看去。
他和亚雷只是见过面而已,之间都没说过话,亚雷竟然推荐自己做族长,这太不可思议了。
见格雷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半晌回不过来神,亚雷对他微微一笑,又颔首点下头。
格雷诺终于回过神来,急声说道:“谢……谢谢酋长对我的信任,只是,我……我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
现在他还分不清楚,秦沐恩说这些话,究竟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有意让自己做族长。
看格雷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秦沐恩对他心中存在的顾虑也能理解几分。
他说道:“既然我同意由你来继任族长之位,自然是十分信任你的能力。只要你不反对,齐佩部落的族长之位置,就由你来坐。”
格雷诺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沉默未语。
站在一旁的妻子,以及他的子女们,都已经傻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秦沐恩微微一笑,说道:“格雷诺!”
“在……酋长,我在!”
“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我……”
“嗯?”
“我愿意!”格雷诺几乎是在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酋长只是在试探自己,这三个字,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但反过来讲,如果这不是试探,他要是拒绝,恐怕是错过了他这辈子最大的翻身机会。
为了翻身,为了能出人头地,他愿意豁出性命赌这一把。
他的妻子和子女,在听到他说出‘我愿意’这句话后,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上。
在他们看来,格雷诺是加多西的弟弟,加多西已经因谋反被处死,作为弟弟的格雷诺,能好得了吗?
酋长明显是在试探他,他竟然还要硬着头皮往上撞,这不是找死吗?
可出人意料的是,秦沐恩非但没有表现出杀心,反而还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格雷诺的胳膊,含笑说道:“你愿意承担起责任,代替你的兄长,领导齐佩部落,这很好。从现在开始,你,格雷诺,就是齐佩部落的族长!”
格雷诺足足有五秒钟没说出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格雷诺突然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格雷诺愿誓死效忠酋长!”
说着话,他从后腰抽出石匕,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深吸口气,振声说道:“我以家族之血发誓!”
格雷诺这是立下了血誓。
秦沐恩笑了,把格雷诺搀扶起来,说道:“准备一下,带上你的家人,尽快搬到族长的住处!”说完话,秦沐恩又向他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目送着秦沐恩离开,格雷诺又是好半晌没回过来神,直至亚雷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格雷诺身子一震,急忙追了上去,在亚雷身后深施一礼,说道:“亚雷!”
亚雷就知道,格雷诺肯定会叫住自己,他故意留在最后才离开。
他站定,转回身来,说道:“格雷诺!不,现在应该叫你格雷诺族长了!”
格雷诺并不在乎亚雷对自己的称呼,他再次深施一礼,说道:“亚雷,谢谢你能在酋长面前推荐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说话时,他向四周环视,自己的家里,家徒四壁,根本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亚雷淡然一笑,说道:“好好做,好好表现,就是格雷诺族长对我最大的感谢。”
格雷诺先是应道:“一定、一定!”
说完,他意识到亚雷似乎话中有话。他心思转了转,凑到亚雷近前,低声问道:“亚雷,帮人帮到底,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稍顿,他又补充道:“将来,我会以最大的诚意感激你的!”
亚雷乐了,回头向外看了看,然后贴近格雷诺的耳边,小声说道:“加多西留下的那些妻子,可以任由你的处置,但加多西留下的那些子女,就不要再有活口了。”
听闻这话,格雷诺脸色顿变。
亚雷这是要他……处死自己的侄子和侄女们!
“格雷诺族长,你应该明白,加多西死后,族长之位,理应由加多西的子女来继承,现在你顶替了他们,成为齐佩部落新一任的族长,你认为,他们以后会放过你吗?若想坐稳这个位置,你别无选择,只能斩草除根。言尽于此,究竟该怎么做,我想,格雷诺族长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是的!格雷诺心里是有了决定。
斩草除根,是他必须要做的,既是为自己,也是为酋长。
酋长把他推上族长之位,作为报答,这个脏活,也理应由他来帮酋长处理干净。
这就是政治场上的利益交换。
不管是黑道、白道还是灰色地带,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圈子是比政治圈更黑暗、更肮脏的了。
只要进入这个圈子,无论这个人的本性如何,都会不由自主地遵照这个圈子的规则去做事。
不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得去做。
秦沐恩如此,格雷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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