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北海之渊一向行踪不定，唯有气运极好之人，因缘际会之下，方才能碰上。”
“没想到你知道北海之渊的方向……一直不说出来，是在忌惮我？”
青桐斜睨了云殊一眼，轻飘飘开口。
虞晚哪里不知云殊那点小心思，收回远眺的视线，跟着打圆场道：
“您可是渡劫期大能，我师兄与你不熟，心存警惕很是正常，还望见怪莫怪。”
云殊脸色凝重，没有吭声。
安静的甲板上，三人大气不敢出。
别看青桐看似脾气不错，从未发过怒，整日笑嘻嘻的，可无人敢轻视于她。
青桐却是轻笑片刻，拿着珠钗朝后一指，意有所指道：
“我原本也不想点出来的，可再不进北海之渊，就来不及了。”
“几日前越过空间缝隙时，是我一时疏忽，害得虞晚掉落魔域。尚欠她一条人情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抓，坐视不管吧。”
云殊怔住，当即醒悟，甚至来不及再忌惮青桐，直接驾驶白玉舟冲入茫茫大海中。
下一瞬，一名暮气沉沉的老者出现在半空中。
他看上去平平无奇，一阵风刮过就能把他吹垮。
可四人同时心底一跳。
老者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只给了青桐一个眼神，冲虞晚略一颔首：
“玄度那小子求我带你回天玄宗，他上千年没有开口说过一个‘求’字，老夫也不好拒绝，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云殊愤愤‘呸’了一声，拼尽全力驾驭白玉舟疾驰进入北海之渊范围内。
老者身形一动不动，只含笑望着白玉舟远去。
就在元宗以为摆脱了那人时，青桐倏地御空而上，冷静开口：
“你们带着虞晚离开，这里有我顶着。”
云殊没有犹豫，白玉舟猛地钻入水中。
老者眼里含笑，抬手化作无形巨掌，就欲去捞白玉舟。
青桐脸色严峻地扯出一根因果线，飞速沿着老者的手缠绕几圈，紧紧勒出数条血痕。
老者不以为意，伸出另一只手扯断无形无影的因果线，却因果线上的诡异能量猛地一烫，动作僵住一瞬。
恰在此时，白玉舟连带着整片无垠之海消失。
青桐不再纠缠，眨眼间化为灰烬消失。
老者面无表情扯断不停灼烧的因果线，轻轻摇头：
“人老喽，不中用了。”
他身形一闪，却是直奔消失不见的北海之渊而去。
半柱香后，残留在地上的灰烬被微风一吹，顿时化作一道身披黑纱的窈窕倩影。
她紧蹙着眉头，随手拨弄着从虞晚那儿得来的两条因果线，徐徐开口：
“接下来就得看你的气运了，日后，会仙同盟见。”
*
北海之渊
濯淮得了沈琼白的消息，守在入口已久。
察觉到有渡劫期大能紧跟在白玉舟后进入了北海之渊，他当即强行调转传送通道，利用大成的虚境将渡劫期大能引入单方传送不可逆转妖域通道内。
北海之渊深处的渡劫期大能尚未苏醒，暂时无人能抵挡攻击。
反倒是妖域内人才济济，妖皇景若又再度突破，不差这么一两个渡劫期。
濯淮在心底暗暗为自己点了个赞。
他身形一闪，掠到平稳下海的白玉舟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小师妹，许久不见，可曾想念过师兄？”
白玉舟上寂静无声。
濯淮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连忙寻遍整艘白玉舟，只在船舱底部找到个面目全非的……男修。
不见虞晚，不见云殊。
唯一喘着气的，就是这个生死不知的陌生男修。
濯淮掐指一算，恨恨咬牙：
“好你个云殊，看看你都干的什么好事！”
他狠狠瞪了昏迷不醒的男修一眼，收起白玉舟拎着他回到宫殿内。
北海之渊的宫殿深入海底，比传闻中的龙宫和仙宫更为精致大气。
玉砖碧瓦，仙气丛生，不似凡间。
无数比大长腿还要修长的长尾鲛人穿梭其间，金尾龙爪鱼游弋其上，闲适又惬意。
濯淮随手将陌生男修丢到一处房间，交代龟太医救人后，招来所有鲛人命他们去寻虞晚的踪迹。
待宫殿内只剩他一人时，濯淮冷声道：
“出来吧。”
冰龙安溪瞬间现身，奇怪道：
“你刚入大乘，怎么可能会发现我藏身于此？”
濯淮面无表情：“这里，可是北海之渊。”
安溪若有所思点点头，直接道：
“我是虞晚的护道者，但……”
刚刚被虚境迷了一瞬，再回过神时，虞晚已然不见踪迹。
他只得留守白玉舟上的空间内，茫然等待中。
濯淮冷冷扫了他几眼，嗤笑：
“就你？护道者？一条龙？也不过如此。”
连护的人都能弄丢，小师妹着实要求太低了。
怎么找了这么个护道者。
垃圾！
安溪攥紧拳头又松开，强行忍住心底的恼怒，寒声道：
“虞晚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你……”
濯淮冲他摆摆手：
“用不着你担心，她是我的小师妹！”
安溪：“……”
难怪虞晚如此惧怕你！
*
北海之渊的某个角落
虞晚挣扎着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又重重闭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眯起一条缝再度看了看后，猛地睁大了双眼。
一条……不知什么品种的鱼在跳广场舞。
就，很难接受。
虞晚重重拍了拍脑袋，怀疑自个儿还在濯淮幻化的虚境内。
她的动作引起了外边那条鱼的注意。
通体金灿灿的鱼慢悠悠游进来，吐了个泡泡：
“你还好吗？你可以叫我金金。”
虞晚僵着脸点头。
金金游到她眼前，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表情：
“这里是北海之渊望月台，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难不成又救了个傻子？
这也太倒霉了。
虞晚却是点点头：“你可以叫我清暄。”
金金松了口气，化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朝虞晚咧嘴一笑：
“是我救了你，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他很直白，没有半点遮掩与隐瞒。
这样子反倒让虞晚不知如何应对。
若是心存恶念的坏人……鱼，她动起手来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金金很是光明正大，也没有得寸进尺，虞晚迟疑片刻：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我能帮的尽量帮忙。”
金金两眼亮亮地蹲在虞晚身前：“你能不能替我妹妹出嫁啊，她年纪还小，如今不到五百岁，我很舍不得她。”
虞晚：“……五百岁，年纪还小？”
这金金当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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