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玄烨死不瞑目般的瞪大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楚月蘅手上力道一松，长剑掉落在地上。
而后她转过身，对着李玄州跪下，“皇上，楚月蘅向您请罪。”
李玄州微微挑眉，“哦？爱妃何罪之有？”
楚月蘅跪在那里，面色郑重的望着李玄州。
“其一，当着皇上的面动手杀人。”
李玄州面带笑意，“无妨，爱妃喜欢，这一点小事朕自然不会追究。”
“其二，有件事……我瞒了皇上许久。”
楚月蘅看着李玄州，“不过具体如何，我想私下里再与皇上说明。”
李玄州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有玩味，手指在茶杯上摩挲半晌，才又松开了。
“既然此刻说不得，那便容后朕去找你的时候再细说吧，可还有其他的？”
楚月蘅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道，“最后，我是为我斗胆的请求，而提前向皇上告罪！”
李玄州挑眉，“斗胆的请求……爱妃尽管说就是，你便说要做皇后，朕也可以考虑。”
楚月蘅抿了抿唇，目光却是落在一旁的方秦身上。
她一字一句，“横州军统领方秦，青州军统领邓杨，禹洲军统领方天雷，此三人结党营私，为谋私利，坐视幽州被屠，我父亲惨死，在此，我恳求皇上为他们赐下死罪，以位惨死之人在天之灵！”
方秦顿时就慌了，忍不住上前道，“皇上，微臣冤枉啊！此前未曾出兵，实在是兵力亏损粮草补足，绝不是为了结党营私！微臣岂会不顾大局，谋害那么多人性命？皇上明鉴！”
李玄州也有点没想到楚月蘅会在这里就提出此事，一时间不禁有些犹豫。
虽说如今方秦的确没用了，但是现在就处置他，未免有卸磨杀驴之嫌，到时候只怕其他人也会人心惶惶。
楚月蘅亦看出了他的犹豫，再次开口，“皇上，请不要让幽州那么多人枉死……恳请皇上赐死方秦、邓杨、方天雷三人！”
其他人这会儿也都纷纷为方秦说话，半晌之后，李玄州才终于开口。
“阿月，朕知你报仇心切，但此时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罪的，容朕查清楚再说。”
楚月蘅抿紧了唇，却也明白此时李玄州是必定不会给出一个说法了，沉默许久，她终于也没有再逼迫她，只缓缓俯身道，“谢皇上。”
说完，她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该说的我也都说清楚了，皇上，若是没其他的事，我便先退下了。”
李玄州自然也看的出楚月蘅这是生气了，不过有些事也不能因为她生气了就一味纵容，更何况，稍后亲自去她那边哄哄就是。
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道，“去吧。”
楚月蘅离开李玄州的院子，一回到自己院子里，就顿时控制不住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她如今正是孕吐厉害的时候，刚刚那般血淋淋的场景，她离的最近，看的最真切，闻的也最清楚，能忍住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这会儿陡然放松下来，自是大吐特吐起来。
阿秀在一旁看着，眉头皱的死紧，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娘娘，您又何苦为难自己？”
李玄烨已经落到李玄州手中，是断然没有活路了的，她却偏要亲自动手，最后为难的还是不是自己。
楚月蘅吐够了，拿出帕子擦着嘴角，在阿秀的搀扶下，缓缓朝屋里走去。
“我等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亲自动手吗？”
她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其他人可以不管，但李玄烨和李玄州……这两个罪魁祸首，我若不亲自手刃，又如何对得起那么多枉死的人？”
阿秀叹息一声，看她这个样子，却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只道，“您去屋里坐会儿，我去给您熬一晚甜汤暖暖胃。”
“谢谢你，阿秀。”
李玄州那边尚有许多问题要处理，所以一直到了夜里，他才总算抽出时间，来了楚月蘅这边一趟。
幸而楚月蘅还没睡下，见人来了，便起身行礼，“皇上。”
不过脸上神色却始终淡淡的，不见什么情绪。
李玄州在椅子上坐下，眉头微挑，“还在生气？”
“不敢。”
“那就是在生气了。”
李玄州无奈道，“生气就直说，拿出你之前与我在山洞那段时间的气魄来，怎的一回了这里，就又是这般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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