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月蘅似乎想明白了,容景面色一缓,刚想说算你还有点良心,就听到楚月蘅非常笃定的开口说道:“你有白头发了对不对?”
容景:“……”
楚月蘅没在开玩笑的,她非常认真的凑上前去,精准的从他头发中挑出一根白发……用力一拔!
“看,我给你拔掉了!”她得意洋洋的拿着那根白头发在容景面前晃了晃。
容景:“……”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白头发?
楚月蘅本来想把那本白头发扔掉的,但是突然想起什么,手微微一顿,就若无其事的握着那根白发将手收回了披风里。
“你看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长白头发了?这样不行的,你……”
说到一半楚月蘅突然想起来,一脸狐疑的盯着他道,“等一下,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的年纪,你该不会其实……”
已经三四十岁了,只是脸保养的比较好?
容景:“……”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虽然楚月蘅没说完,但是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有气无力的回道,“我今年23岁,还没到会长白头发的年纪,这根白头发……只是个意外!”
楚月蘅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懂!”
他别的不多,就是意外最多嘛,她已经非常了解了!
容景:“……”
总觉得她不是很懂。
但总之,被楚月蘅这么一插科打诨,一开始容景想说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总之她没事了就行,倒也不是非得争这个功。
可是……他不争归不争,想到这个功劳要被别人冒用,他心里还是挺不爽的。
要他直接说他又难以启齿,于是只旁敲侧击的打听道,“说起来,这个李大人你总是挂在嘴边,他全名是什么?我空了去打听一下他的出身和为人,免得你被骗了。”
楚月蘅愣了愣,认真的想了半天,她尴尬回答,“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
她到了现在才突然发现,她一直叫他李大人,却居然从来没问过他的名字!
楚月蘅觉得自己真是个糊涂蛋,这话一说出来,她就琢磨着容景肯定又要嘲笑她了,然而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容景愣了愣,转眼间竟是满面春风起来!
对她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不知道啊……那就算了,他都没主动告诉过你,想必也觉得名字不重要,有个称呼就行了,嗯,这样就很好了!”
原本他心里对这个李大人还有点吃味,但是如今一看楚月蘅连人家名字都没想着问,分明是没把人放在心里过,他顿时就觉得天朗气清风和景明了。
连带着觉得,就算被他冒领了个功劳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毕竟……嗯,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路人罢了,他何必与他计较?
楚月蘅被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搞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他不怀好意,但是细细想,又没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不查他了?”
“嗯,不查了。”
就一个没有名字的路人,查他干嘛?
“好吧。”
难得容景这会儿态度好,楚月蘅也不想再追根究底了,只嘿嘿一笑道,“那个……来都来了,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操旧业?”
容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楚月蘅朝着桌子那边努了努下巴,“给我读话本的人都被你放倒了,不打算弥补一下吗?”
容景:“……”
转来转去,还是逃不过读书工具人的命运。
不过对方是她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儿。
容景起身走到桌边拿了书和烛台,又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楚月蘅也已经十分自觉地躺下,乖乖的等他开始了。
先看了一眼书名,甜心公主和她的傲娇侍卫……容景脸色不太好看,不过看楚月蘅一脸期待,还是开始读了起来。
“李大人,本公主要你抱我下马车!”
容景:“……”
才读了一句,他就忍无可忍的一把合上书本,“为什么这本书的男主也姓李?”
楚月蘅:“……”
她隐隐猜到了容景为什么生气,不过天地良心,他要不说,她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看容景不高兴,她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提议,“要不……换一本?”
容景默了默,轻车熟路的起身去翻楚月蘅的书柜。
挑了半天,他才总算挑出了一本还算合他心意的,一面拿着朝她走来,一面说道,“你这里的书都不怎么样,下次我给你挑几本好看的来。”
比如,男主姓“容”的,最好还是个刺客。
等他坐下了,楚月蘅瞄了一眼书名,“……祸国?”
我怀疑你在影射我,但我没有证据。
容景理所当然的点头,“我看了下简介,女主以祸国妖妃的身份,覆灭了整个王朝,最后和接手了这个国家的新皇帝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挺适合你的!”
最重要的是,男主他不姓李!
楚月蘅抽了抽嘴角,虽然觉得这个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行吧,他开心就好!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照例早已不见容景的身影,楚月蘅倒是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多不舍,反正也还会再有下次见面的!
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昨晚的见面,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翻身从枕头下面将她昨晚从容景头上拔下的那根白头发找了出来。
见白头发还在,她松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其绕了几圈,放进了她的香囊之中。
刚好这时兰兮端来热水帮她洗漱,楚月蘅急忙道,“兰兮快来,帮我找找我有没有白头发!”
兰兮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娘娘长白头发了?”
楚月蘅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快帮我找,一根就行,找到帮我拔下来。”
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兰兮却也没再多问,仔仔细细的在她头上找了半天,总算找出一根白发拔了下来,“娘娘,奴婢瞧着您头上也就这么一根白头发,委实不必太担心。”
楚月蘅却只是笑嘻嘻的将其接过,“我没担心呀!”
她一面说,一面美滋滋的将那根白发绕了几圈,也放进了香囊里。
兰兮:“……”
本还以为楚月蘅是发现白头发所以焦虑了,可是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拔白头发都能笑的这么开心,甚至还要收藏起来?真是奇奇怪怪!
不过兰兮也没再多问,只是伺候着楚月蘅洗漱,然后突然想起之前想问的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您还记得昨晚奴婢是怎么睡着的吗?”
楚月蘅微微一顿,一本正经道,“还说呢,让你读个书,结果我没睡着,你倒是先把自己给看睡着了,后来我起来叫你回屋睡,你就迷迷糊糊自己回屋了,怎么了?”
“是这样吗?”兰兮还有点疑惑,但又觉得楚月蘅说的情形好像挺合理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真的有点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了,所以或许真的是像楚月蘅说的那样?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兰兮虽然尚有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了。
楚月蘅松了一口气,但是瞧着兰兮发懵的样子,她还是有点心虚。
也不知道容景这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下次还是跟容景说一声,让他用温和点的法子,别总这么粗暴了。
下午的时候,楚征让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他本人倒是因为被皇上叫走,没能过来。
楚月蘅怀疑皇上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他们父女见面太频繁。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才是皇上呢?
她和兰兮一起整理着楚征送来的三大箱子东西,其中一箱是首饰胭脂还有一小盒金元宝,一箱是衣物布料,还有一箱是拿来玩的一些小玩意儿。
楚月蘅美滋滋的看完,觉得自己颇有一种暴富了的感觉,往日那什么都没有的日子也真正是一去不复返了。
此外还有几封信件,有祖父的,大伯和大伯母的,还有两位堂兄的。
她从小没娘,祖母去世的也早,一家子就大伯母这么一个女人,两人关系自然颇为亲近,说是半个母女也不为过。
一家子人跟她都处的极好,这会儿看着大家送来的信,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好想家啊,想念幽州,想念亲人,甚至想念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
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不过以她的性子,就算伤感也不过片刻而已,很快楚月蘅就重新打起精神。
想那么多没用,还是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吧!
她从盒子里取出一锭金元宝,递给兰兮,“刚好我之前还在想要送些什么给李大人,这会儿有钱了,你就帮我去买点合适的送过去吧。”
张敬那些人,上次因为李玄宁的事被连累,听说是挨了顿板子被送去当苦差了,如今这一片新的巡逻侍卫楚月蘅也不认识,除了兰兮之外也的确找不到别人了。
而且兰兮因为要抓药拿补品什么的,暂时可以自由出入,接触的人也多一些,总能找到人帮忙的。
“啊,这……”兰兮有点为难,“娘娘还是告诉奴婢您想买什么吧,不然奴婢也不知道怎么挑呀。”
楚月蘅却连连摆手,苦兮兮的说道,“你快饶了我吧,我头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来,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反正就这些银子,你看着花,剩下的就赏你了。”
兰兮没办法,最后还是只能拿着金元宝硬着头皮走了。
兰兮一走,只剩下楚月蘅一个人,便无所顾忌了,当即就又打开香囊,从里面将她和容景的两根白发取出,心灵手巧的用两根头发打了个同心结。
末了看着交织在一起的白发,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唔,这样是不是也勉强可以算作是白头偕老了?”
未来太长,不可预测的事情也太多,她不奢望真的能那么幸运的与珍爱之人白头偕老,但是有这个同心结陪伴着她,于她而言就已经是一种满足了。
晚上的时候兰兮回来,给楚月蘅带回了一块紫檀木雕琢的扇坠。
“娘娘,奴婢也认不得什么好东西,想了半晌也就觉得扇坠还算风雅,便选了这个回来,可还合娘娘心意?”
楚月蘅接过看了下,满意点头,“挺好的!紫檀木雕琢的双鱼坠,瞧着还挺好看的,就它吧!”
说着,她又递给兰兮,“下次你出去的时候去给李大人送过去吧。”
兰兮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可不敢去找李大人。”
开玩笑,那可是东宫太子啊,她跑东宫去送东西,怕不是活腻了?
楚月蘅看她好像真的挺害怕的,不禁纳闷儿道,“你很害怕李大人?不会啊,他虽然看着冷漠,但其实是个热心肠,人很好的!”
兰兮:“呵呵。”
恐怕只有您一个人这么认为吧。
东宫太子李玄州,怎么说呢……他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太子,至少他是将“帝王无情”这四个字学了个十成十。
他做事不讲情面,就算是跟随他多年的奴才他杀起来也毫不手软,甚至对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也不留情面,听说有人曾自荐枕席,却被他直接丢出门去。
总之,他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绝不是一个好惹的存在。
所以不止是兰兮,宫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很怕他。
就是不知道楚月蘅究竟是哪里入了他的眼了,瞧着对她的确是有些特别的,甚至还在她面前隐瞒了身份。
这些事兰兮都清楚,但她只是一个小宫女,断然没有道理跟李玄州作对的,这些事便也自然不会与楚月蘅讲,只道她有些害怕李玄州,送礼物的事还是楚月蘅自己来比较好。
楚月蘅想了想,觉得兰兮说的也对,送礼物自己亲自来也显得诚心一点,于是便也没有再多坚持什么,只好暂时收起坠子,决定等之后什么时候李大人来冷宫再送给他好了。
李玄州没让楚月蘅等太久,眼看着临近年底,他也事务繁忙,好不容易才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抽空来了一趟冷宫。
当然,马上过年,他来了也不可能是空手,特意带了不少食材水果,还有两套新衣服和一套对联窗花。
“马上过年了,这次你身边有个人陪着,可以好好吃顿年夜饭了,对联什么的也可以贴上,再有一套新衣裳,也图个喜庆吉利。”
楚月蘅一看他又给自己送东西就觉得头痛,“这个……李大人,您实在用不着这么客气,现在兰兮偶尔能在外面走动一下,御膳房那边也不曾亏待,皇上和父亲又都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这边不缺东西的。”
“就当是新年礼物了,你就收下吧。”
楚月蘅为难,“那这样,对联窗花我收下了,其他的还是算了,如今我这里也不是完全没人来,人多眼杂的,再给李大人惹麻烦就不好了。”
上次李玄宁给的教训还记忆犹新呢,她是真的怕了。
李玄州也想起之前的事,犹豫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坚持,“那好吧。”
虽然这样,情绪却显而易见的低落许多。
楚月蘅看他这样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急忙开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便转身进屋,翻出了那日兰兮买回来的紫檀木扇坠。
“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帮忙,也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还请你务必收下!”
李玄州愣了愣,看着她手心中的双鱼吊坠,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你送给我的?”
楚月蘅点头,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是呀,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只觉得紫檀木的吊坠也还算风雅,便拿来送你了,你别嫌弃就好。”
“不嫌弃!”李玄州急忙说道,像是怕她反悔,立马将那吊坠抓在了掌心,认认真真的对她说道,“我很喜欢……阿月的心意,我收到了。”
楚月蘅看他这么认真,反倒不好意思了,“呃……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不必这么严肃啦。”
李玄州浅笑,“阿月送的东西,不在于贵重与否,而在于心意……我定会珍而重之。”
楚月蘅一瞬间都有点怀疑她送出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犹豫一下,她试探,“双鱼图案,可有什么说法?”
“寓意着幸福,也有可辟邪之说。”
“啊……那就好。”楚月蘅拍拍胸口,她还以为挑错了图案,让对方误会了什么呢。
李玄州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明白,她亲手送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最珍贵的礼物,无关乎其他。
“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想来短时间内没空再过来看你了,你自己保重。”
“行!那你也保重,新年快乐哦!”
彼时,李玄州和楚月蘅都以为,他们再见面应该要在年后很久之后了。
然而命运……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年三十那天,楚月蘅和兰兮在冷宫里贴了对联窗花,瞧着红红火火的,也算应个景儿。
在幽州过年都有吃饺子的习惯,今年食材都有,还有人陪,楚月蘅吃过午膳便又张罗着跟兰兮一起包饺子,准备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
两人忙忙碌碌的想一起过个年,却没想到天色渐晚之际,冷宫里竟是来了几个面生的公公。
“传皇上口谕,奴才特来请月妃娘娘出席除夕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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