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过目。”王贲将银盘呈了上来。
嬴政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银盘。
这银盘制作十分精致华美,上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镶嵌着红、黄、绿等各色宝石共八颗,银盘边缘还是镂空的,形状像下垂的花瓣。
乍眼一看,这就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用这么精美的器物盛放食物,实则是有些奢靡。
换言之,若不是这银盘之前盛过食物,谁也不会把它和餐具联系起来。
“启禀陛下。”这时候,那个最初和云清搭上话的农夫说道,“神女轻轻以挥手,小民手中便出现了这个银盘,但......”
他面上神情带着狂热的崇拜,哪怕过去好些天了,他依然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的震撼。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了下去:“银盘里的肉源源不绝,直到我们所有人拿了三轮后,才终于空了下来。但奇怪的是,银盘里明明有很多肉,可小民捧着银盘时,感觉像是拿着个空盘子,好像感受不到肉的重量,而且小民捧了那么长时间,事后一点都不疲惫。”
“此言当真?”嬴政顿时惊诧。
农夫跪在地上,语气郑重:“小民不敢欺瞒陛下!”
嬴政目光闪烁,忙捧了银盘,亲自感受。
捧了空盘一会儿后,他将桌上的竹简全都放了进去,那么多竹简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随即,他再次将银盘捧起,高举至胸口。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细细感受着。
在场的官员除了王贲,还有李信、蒙毅、李斯,此刻也都紧张地看着嬴政,目光忐忑又期待。
一时间,室内再无任何人说话,安静地落针可闻。
时间在这一刻也变得格外缓慢。
终于,一刻钟后,嬴政放下了银盘,轻轻吐出一口气。
“陛下?”众大臣齐声开口。
嬴政眼中异彩连连,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确没有重量,这银盘里装了竹简后,和没装时竟然份量相当。”
非要说的话,好似捧着一只小巧的鸟儿。
可明明盘子里放了那么多竹简,就算是成年男子捧上一刻钟,也难免手臂发酸。
这就是神仙手段吗?竟如此有违常理!
嬴政不禁失神。
王贲、李斯等人也同样被震慑到了,忙不迭地都捧起银盘想试试。
待他们尝试过了,得出的结论自然和嬴政所言相同,便全都呆若木鸡。
先前不管这些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他们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很难有代入感,直到此刻亲手试过了,才明白那一刻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奇妙之物!
一时间,君臣全都沉默了,台阶下跪着的黔首们也都大气不敢出,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不知多久之后,嬴政才再次开口,对那农夫说道:“你将神明赐肉的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一遍。”
“唯。”农夫跪在地上,恭敬地应声。
他说得认真,嬴政君臣听得更认真。
当听到农夫说神明手腕上有一条赤红小蛇,凡人看一眼就犹如被摄去了魂魄时,嬴政的手猛地捏住桌角。
当听到农夫说神明对麦苗稀疏一事十分不悦,还对他们经常吃不饱这件事感到震惊和疑惑,面上似乎还有愤怒之色时,嬴政眼里划过一抹思索。
农夫还说,神明怒气冲冲地朝东边看了一眼,低声呢喃了句什么,但他没有听清。
他没有听清,嬴政便无法知道,不禁皱起眉头,神色不悦且充满遗憾。
农夫唯恐皇帝怪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嬴政到底没有发怒,他把目光投向角落里正奋笔疾书的蒙毅。
蒙毅将黔首所讲述的一一写了下来,见嬴政朝他看来,便将竹简吹干后呈上。
嬴政仔细阅览,见无错漏,便挥挥手,让黔首们退下了。
之后,他问道:“神明之事,你们怎么看?”
蒙毅第一个开口:“回陛下,臣认为那红衣女郎就算不是神明,也应当是一位有着大修为的方士。”
王贲则道:“臣倒是觉得那女郎必定是一位神明,因为方士修为再高,也还是人,是人,就做不到这样神异,也......”
他指着桌上的银盘,又提及那颗表面布满金色文字的明珠,道:“也没有这般伟力。”
“陛下,臣觉得除了修为高超的方士和神明,还有第三种可能。”李信犹豫片刻,迟疑着开口,神态颇有些小心翼翼,“或许是妖邪鬼魅......”
话落,嬴政的脸色就有些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眼里浮现一抹厉色。
李信忙道:“陛下恕罪,臣并非诅咒陛下寻不得真神踪迹,只是确实有这种可能。若陛下认定那女郎是神明,兴致勃勃地与其会面,到头来却发现那人其实是妖邪之流,有伤害陛下的心思,该如何是好?”
嬴政静默着,不置可否。
王贲开口道:“李将军,那女郎曾先后多次助人为乐,若是妖邪鬼魅,怕不会如此行事。”
李信摇头:“若她故意为之,想要伪装成良善之辈,好打消咱们的戒备呢?”
“这......”王贲迟疑一瞬,闭上了嘴。
“李卿,你怎么看?”这时候,嬴政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斯。
李斯笑着说道:“陛下一统天下,结束乱世,功绩斐然,上苍必定感念。臣不知那红衣女郎是否是真神,臣想的是,就算那人不是,也不足为惜,因为迟早会有真神为陛下履足凡尘。”
嬴政闻言略有些诧异,又好似在意料之中,眉梢微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李卿能言,朕心甚慰。”
“臣所言,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李斯笑着行礼。
王贲、李信、蒙毅:“......”
这惯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老狐狸!
李斯昂了昂头,对这几道恼火的目光视而不见。
溜须拍马怎么了?阿谀奉承怎么了?
他李斯做老鼠要做仓中鼠,拍马屁也要拍天下最厉害的那个人的马屁!
末了,他又正色道:“陛下,对于黔首们所言,臣有一些想法。”
“讲。”嬴政轻轻一拂袖,重新坐了下来,以手支颐。
“明珠和银盘神异奇妙,自不必多说,但那红衣女郎的身份尚且存疑,无法下定论。而想要下定论,一来是要亲眼见到其人,二来,便要仔细分析对方的一言一行。”李斯神色认真,思维清晰,言语流畅,“适才李将军说对方或许是妖邪,可就算是妖邪,平日里伪装得再好,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有蛛丝马迹漏出来。”
嬴政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李斯道:“那女郎首次出现,是在曲阜,她为何要前往曲阜?这臣尚不知晓。但她在市集上的言行,和当世之人有些不同。”
“她看什么都新鲜好奇,显然对很多事物都感到陌生。她欲购买玩耍之物,却不说自己没有‘没钱’或是‘没有秦半两’,也不提以物易物,而是说自己‘无贝币’。”
“古籍上有记载,贝币是上古时使用的钱币。”
说到这里,他隐晦地停顿了一下,并未直说红衣女郎可能来自上古时期,而是让众人自己体会他话中的意思。
然后,他接着道:“那女郎随手抠了腰间宝石与人交易,可见对金银宝物并不在意,不是出自大户之家,便是不在乎凡俗富贵的神明,或者妖邪鬼魅。”
“她对农事极为关心,这和对三皇、尤其是对炎帝香火寥寥一事联系起来,便能说得通了。炎帝者,神农也,若她真是炎帝之女,关心农事实属应当。”
“她经常来无影去无踪,不是真有神仙手段,便是耍了什么戏法蒙蔽人眼,亦或者是会乔装易容。”
“她身边有一只火红的鸟,根据旁观者描述,似乎是神鸟凤凰。”
“楚人素来信奉火凤,若那鸟儿真是凤凰,却不知是否和昔日的楚国有关联?”
说到这里,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果真眉头微皱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情绪流露出来。
李斯便知道嬴政不会因为他的合理猜测而生气,遂接着往下说:“听那农人的描述,那凤凰之前是麻雀的样子,后来才变成了凤凰,臣猜测麻雀只是祂的伪装。”
“除了凤凰,女郎手腕上还盘踞着一条赤红小蛇,叫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应当是对方养的灵宠。只是臣未曾亲眼见到,不知那蛇样气质如何,是否为邪物。”
“不过,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也可见那女郎必定法力高强。”
他言语间多有羡慕,好似自己也想寻仙问道,超脱凡世。
嬴政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李斯赶紧回神,肃容道:“农人说,红衣女郎得知庄稼稀疏,农人难以果腹后,十分生气地往东边看了一眼,臣......”
他一直言语流畅,此刻却迟疑着说不出话来。
“有话便讲,勿要吞吐。”嬴政道。
李斯深深行了一礼:“启禀陛下,古籍里有记载,说炎帝幼女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臣便有些猜测......只是,臣也不确定那女郎是否当真为炎帝之女,所以不敢贸然提及此事。”
嬴政闻言,眼神微变:“倘若她真是精卫呢?”
李斯答道:“倘若她真是精卫,自然仇恨东海,只是臣也不知,她为何会在农人提及庄稼收成不好时,看向东边?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说完后,立马又道:“臣所言皆为推测,若有不对的地方,还望陛下恕罪。”
嬴政颔首。
“多谢陛下。”李斯松了口气,躬身行了一礼。
嬴政沉吟片刻,补充道:“那女郎在曲阜市集上时,说话磕磕绊绊,后来却越来越熟练,到了给农人赐肉时,言谈已和常人无异。”
“正是如此,若其当真是上古之人,那真是聪慧,短短时间便学会了如今的语言。”李斯道,“臣差点忘了这回事,还是陛下细致入微。”
嬴政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没说话。
同一时间,画面外。
云清看着投影,忍不住啧啧两声:“李斯啊李斯,不愧是你!”
18866疑惑地看了过来。
云清解释道:“蒙毅说我或许是方士,王贲说我应该是神明,李信说我也有可能是妖邪,而李斯......呵呵,他不表态,只说始皇功绩斐然,神明一定会亲自来见他,这马屁拍得真好,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给比下去了。”
顿了顿,她指着投影里正在沉思的始皇,道:“李斯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只漏掉一条,哪里是他忘记了?分明就是他故意让始皇也说一条,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地再拍一下始皇的马屁了,而且也免得什么都让他说了,显得始皇不聪明。始皇也是洞察人心,看出了李斯的小心思,才笑得那么玩味。”
“这、这、还能这样?”18866听得目瞪口呆。
“那可不?”云清哈哈一笑,“这人情世故上的学问大着呢,宝贝你可得好好学学,千万不能做那种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开门你上车的人。”
“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18866挥舞着翅膀,语气坚定。
它要跟着云清好好学一学,等以后回到主系统那里,它就是最懂人情世故的统!
不过......
18866反应过来了,疑惑地看着云清:“咦?清清,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吧?你还没参加工作呢,怎么懂些?”
“这个啊......”云清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是我足够聪明,有天赋。”
“这样啊,那清清你真是太厉害啦!”18866崇拜地看着云清。
云清摸了摸它的脑袋:“乖!”
话说完,投影画面里,始皇再次站了起来。
云清忙认真观看。
只见嬴政吩咐道:“王贲,李信,你二人继续探查炎帝之女的踪迹,并调查清楚红衣女郎的底细。”
“唯!”王贲和李信异口同声。
嬴政接着道:“蒙毅,你负责追查那对楚人父女的下落,把他们抓回来见朕。”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隐有怒容。
“唯。”蒙毅赶紧应声。
“咦!他们说的是那个吓走了五个无赖,后来又在三皇庙为自己病危的女儿祈祷的猎户吗?”18866有些疑惑,“清清,始皇让蒙毅追查他们父女的下落?”
“对啊,你没发现嘛,从一开始那对父女就不在。而除他以外,其他所有跟我打过交道的人,都被带到了始皇面前。”云清一边说,一边打开系统商城,“这说明那对父女早就离开曲阜了,而始皇知道这件事,所以之前的对话中才一直没有提及。”
“可是他们为什么跑呢?”18866不明白。
云清耸了耸肩:“这我哪知道,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算了,不想了,反正不重要。”18866甩了甩脑袋,忽而大惊失色,“清清,住手!你在干什么?你没有积分买东西了啊!”
云清笑眯眯地看着它:“我没有,你有啊。”
18866心虚地左顾右盼,就是不和云清对视:“我没有啊,我的积分都给你了。”
“宝贝,会骗人的系统可不是好系统哦。”云清啧啧摇头。
18866有点脸红了:“我真......真没有......”
“好啦!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还有一百积分,我也知道这是你的私房钱,你给自己留点保障是应该的,按理说我不应该要你的积分,但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是给自己买私人物品。”云清叹了口气,看起来很受伤,“宝贝,我这么急切地想做好任务,是为了赚到更多的积分,给你兑换一个真正的身体,让你可以品尝美食。”
“啊?”18866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云清。
云清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兑换身体,我只需要卡着及格线完成任务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卖力。18866,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还偷偷藏私房钱,被我拆穿了还不承认。”
“唉!罢了罢了,到底是我错付了,那我不要你的积分了,我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卡着及格线做任务吧。”她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看向马车窗外,就是不看18866。
18866震惊、迷茫、恍惚、感动,最后后悔不迭,痛哭流涕:“对不起清清,我错了!我不该藏私房钱,我这就把所有积分都转给你!”
云清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不用了,18866,那是你的积分,我不该要的。”
“不不不!清清你别这么说,你都是为了我啊!呜呜呜我真该死,竟然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18866哭得要多惨就有多惨,扑进云清怀里,紧紧揪着云清的衣襟,“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呜呜呜!”
“好好好,我原谅你,快别哭了,我都要心疼了。”云清赶紧给18866擦眼泪,虽然这眼泪是拟态出来的,看着是眼泪,实际上根本不会弄湿衣服。
但18866太想做人了,一直模仿人类,模仿习惯了,哭起来也要弄点眼泪出来,云清只好配合一下它。
咦!不对啊!
既然眼泪是假的,手根本碰不到,那同样是拟态出来的鸟的外壳,为什么摸起来却跟真的一样?
云清忽然愣住了,脑子里好像响起了一道声音:“恭喜你,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与此同时,18866重新露出笑脸,在云清怀里快乐地蹭来蹭去:“呜呜呜清清你真好,我好爱你,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云清感受着无比真实的羽毛触感,眼里划过一抹思索。
不过,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她将此事暂时记在心里,然后打开系统商城,购买她早就看好的商品——织梦梭(残次品)。
织梦梭:可以编织一段长达一小时的美梦,用了它,可以让帝王做梦时梦到你,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你情根深种,增加对你的宠爱。你也可以在冷宫里使用它,让帝王想起你们曾经的美好回忆,把你从冷宫里接出来。
备注:附带功能——增加睡眠质量,第二天起床后神清气爽。(你可以使用它安抚睡眠不好的帝王,让帝王再也离不开你。)
织梦梭(残次品):这是一个未达到出厂标准的织梦梭,虽然也有编织梦境的功能,但织不出美梦,只能织出噩梦,而且梦境时间只有五分钟。
备注:使用此道具后,帝王第二天起床后不会神清气爽,反而会心情很差,对出现在他梦中的你也会产生负面情绪。(请谨慎使用,一经购买,不退不换,投诉无效)
织梦梭:800积分。
织梦梭(残次品):100积分。
云清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购买键。
18866目瞪口呆:“清清,你为什么要买一个残次品?难道你想让始皇梦醒后厌恶你吗?”
“安啦宝贝,我哪次出过错?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看着就行了。”云清安抚它。
18866疑惑又纠结:“是没出过错,我只是看不懂清清你的操作。哎呀算了!我不问了,我这么蠢,还是相信清清的智商吧。”
“乖!”云清微微一笑,购买成功。
她打了个响指,“好了,现在只需要等天黑就行了。”
18866:“好耶!”
时间慢慢过去,金乌西坠,红霞染红了半边天,夜幕降临。
嬴政借着昏黄的烛火批阅竹简,他已经一动不动坐了两个时辰了。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歇息吧。”侍者小心翼翼上前,语气恭敬。
嬴政并未开口,只摆了摆手。
侍者便明白了,安静地退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嬴政终于批阅完了所有竹简,这才起身。
侍者忙上前服侍,伺候他沐浴宽衣,饮了一碗安神汤后,上床就寝。
可奇怪的是,明明饮了安神汤,嬴政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耳边总是能听到幽怨的哭诉声,以及怨毒的咒骂。
“嬴政!你这狼心狗肺之人,竟敢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此毒手,你枉为人!”
“政儿,娘求求你,放过你两个弟弟好不好?他们是你的亲人啊!”
“嬴政,你不得好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早知道会这样,你一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嬴政!你以为灭了我燕国,便能一统天下?哈哈哈!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秦国灭亡!”
“陛下要杀......杀我?那便杀吧,我生是......是韩国公子,死......死亦是!”
“暴君!上苍无道啊,竟让此无道昏君灭了我的国,亡了我的家!”
“我虽死,然暴秦亦不得长存!我愿将灵魂献于鬼神,求鬼神亡了暴秦,杀了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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