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制作的老鹰纸鸢？”
衙署后院，赵怀洲看着穆夏儿扛来的纸家伙，瞠目结舌。
“怎么样，绘得不错吧？”
“我花了两日工夫才做好的哩！”
穆夏儿将这纸鸢扛起，炫耀起来。
“呵呵……你这水平，倒真能与乔儿一较高下。”
赵怀洲干笑两声，扭头不再看她。
主要是这纸鹰绘得实在抽象，看多了怕是晚上要做噩梦的。
身子小到离谱，却格外强调利爪和鹰喙，以致整只纸鹰，就叫那双爪和脑袋占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幅纸面，又叫双翅占去大半。
半人高的老鹰，身子竟只有巴掌大小。
若论世上有哪只纸鸢能丑过它，怕也只有乔儿的那只“大山鸡”了。
这俩，倒也算是风筝届的卧龙凤雏了。
“哼，她那水平，如何比得过我？”
“我可是自小在草原上打马奔驰的，放纸鸢自是一把好手！”
穆夏儿仍在得瑟，她又绕到赵怀洲身前：
“今日怕要出城的，你可得早作安排了。”
她早与乔儿约好要踏青放纸鸢，想是知道她俩做出的丑东西不好拿去芙蓉园吓人，所以将踏青地点选在了城外。
但赵怀洲可没打算遂她的意。
“咳咳，我可早就提醒过你，我是不会同意你出我这院门的。”
“你若当真要放纸鸢，就在我院子里耍一耍好了。”
赵怀洲提醒道。
“院子里？那怎么成？”
“这院子才多大，如何施展得开？”
穆夏儿不乐意了，瞪眼直反对道。
“我那前院跑马练箭都管够，还不能容你放纸鸢了？”
赵怀洲坚守底线道。
他当然不会放穆夏儿出门，本就领了女帝的令，要好生看顾她的周全。
而穆夏儿又招惹了钱四友，本就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两日前巫启前特意跑来，莫测高深地提点了几句。
如此凶险境况，赵怀洲怎会容她出门？
“那……那怎么行？”
“说是郊游踏青，哪有在院子里踏郊游的道理？”
穆夏儿急了，忙将那大纸鹰丢在一边，凑上来争辩道。
但赵怀洲已将身子扭向一边，不打算再理会她。
“你……你耍赖，你不讲道理！”
“咱们的约定尚未生效，我还不算你的人质，你……你无权阻挠我出门！”
穆夏儿绕到他身前，又争辩起来。
“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可顾不上了。”
赵怀洲摆了摆手，冷漠以待。
任你如何吵嚷，我自岿然不动。
这般冷漠态度，立时激得穆夏儿焦急震怒，她的双颊已气得通红，小嘴呼呼直喘粗气。
“你……你蛮不讲理！”
“你以下犯上……”
“你假公济私！”
“你胡搅蛮缠、恬不知耻！”
她显然已恼怒至极，骂了一堆莫名词语，这怕已是她蹩脚汉语的极限了。
但赵怀洲仍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急。
直到……
穆夏儿骂累了，喘着粗气歇息了片刻，忽又眼珠一转，指着赵怀洲再骂了来。
这一次，她不再气急败坏，口气倒很冷静。
“哼……你没有小鸡……”
“住口！”
赵怀洲“腾”地站起身来，抢在她骂完前挥手打断。
“我看你是这辈子都不想出门了！”
逼急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机勃勃，什么叫有机可乘！
两人针锋相对，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却在这时。
“小怀子，你收拾好没有？”
“还不快些出门？”
乔儿吭嗤吭嗤走进院来，随她一起的，还有她怀中的“大山鸡”。
“咦？这是你的纸鸢么？”
“啊哈哈哈，真真是丑死了！”
“这么丑的东西，怎能和我的凤凰纸鸢比啊！”
乔儿一进院，便被那大纸鹰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只顾对其大加嘲讽。
穆夏儿却是没心思与她争辩：
“乔儿你快来评评理，赵怀洲这小子，他……他蛮横不讲理！”
她又拉过乔儿，两个女人嘀嘀咕咕交代起来。
她二人头次相逢时，彼此还看不顺眼，没想到一顿火锅，几杯烈酒之后，竟好成姐妹了。
“呀，小怀子，为何不许她出门啊？”
“你这未免太霸道些了吧？”
乔儿听了穆夏儿的“哭诉”，竟站到她那一头去了。
他怕是忘了，前几日，她自己斥责穆夏儿，让其“不要抛头露面”。
“若说她独自出门，你不许也便罢了。”
“今日有我在，你也要一并陪着，便放她出门又如何？”
“顶多是不叫她与旁人接触便是！”
“你这般小气，我可是要说道说道的。”
“你这内苑之事，我得做主的，不能叫你独断专权！”
乔儿小嘴巴巴，又帮着劝了一大串。
但赵怀洲不为所动：
“你俩若要放纸鸢，我让人将前院马场理出块空地便是，何须跑那么远？”
乔儿拧了拧眉，似在思索。
但穆夏儿立时反驳：
“那怎么行？咱们的雄鹰和凤凰，那是要到天地间翱翔的，岂能困在小小马场？”
这丫头，不知从哪学来的辞句，竟是大发宏论，说得慷慨激昂。
乔儿被她说得连连点头，比了拇指便附和夸赞起来：
“这话说得不假，我这凤凰可是要乘风翱翔的，当然得选个好地方了。”
“我连那芙蓉园都看不上，又岂能瞧上你这马场了？”
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吵得赵怀洲头疼。
万般无奈，赵怀洲只能再使出老招，充耳不闻，作磐石坚定不移。
“哎呀，苍雪你快来看看嘛！”
“有苍雪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怀子，你再不放她出门，我可要去宫里请皇帝哥哥了！”
“我叫皇帝哥哥打你板子！”
乔儿又拉来苍雪，好一番规劝，仍是没能劝动赵怀洲。
“欸，有了！”
正在穆夏儿束手无策之际，乔儿忽地一笑，像是想出了好主意。
“你们不必再白费心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
赵怀洲笑着摆手，再三表明立场。
但乔儿与穆夏儿，却已嘀嘀咕咕起来。
她二人嘀咕也便罢了，便连一直在旁看戏的苍雪，也被乔儿拉动，凑在了一起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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