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
见得周掌柜惊慌失措，赵怀洲大感好奇。
按说，这周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她也知晓自己这锦衣卫督公的身份，知道如烟坊背后根基身后。
连她都如此惊慌失措，那这官军的来头，显然不小。
“呼啦啦来了好些官军哩，咱们店铺大门都叫人给围堵住了，不许旁人进店哩！”
周掌柜比手划脚，描绘起官军铺天盖地堵过来的场景。
赵怀洲倒叫她的话逗笑了：
“咱们店里哪还有顾客光顾，堵便堵了呗！”
他这话，当然是玩笑。
笑过之后，赵怀洲自然要转入正题，问明情况：
“究竟是哪个衙门的官军，他们穿的什么衣裳？”
那周掌柜想了想，又比划着头上身上：
“他们戴的是金顶钢盔，穿的是亮银铠甲。”
“个个手拿长枪，腰里还挂着这么老长的剑哩！”
“那领头的，生得好大个儿，他那柄剑足有一人长哩！”
周掌柜将两手拉开，比了个三四尺的距离，脸上一副骇然神情。
听了她的描述，赵怀洲已皱了眉头：
“这是……御前司的打扮？”
整个洛京城里，能披架戴盔的，也只有护卫龙城的御前司了。
“会不会是……太后娘娘派来的？”
如烟已慌张起来：
“督公，难道说那流言当真不假，太后娘娘真是怒了？”
“她派来御前司，要将咱们的铺子封了？”
一听到御前司，如烟自然而然想到宫里贵人，再结合近来流言，她自然往太后身上联想。
赵怀洲笑着摆手：
“那倒不可能，太后便真是动了怒，发句话下去，自有地方官衙料理，又怎会动用御前司？”
御前司是精兵护卫，干的是侦察防御的活儿，让他们来封个铺子，未免大材小用。
“那能是谁呢？”
如烟好奇道。
赵怀洲摇了摇头。
“走吧，咱们一道去看个热闹！”
索性猜不出来，倒不如亲自去瞧一瞧。
赵怀洲随即拉上如烟，再带上惊慌失措的周掌柜，三人一道上了马车，朝如烟坊而去。
马车驶到近处，大老远便瞧见许多官军围在店铺门口。
“果真是御前司！”
赵怀洲一见那些官军穿着，就认出身份来。
御前司成两列分守在路上，开出一条道来。
而在他们身后，竟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说来好笑，平日没这些人拦路，如烟坊正门口，称得上是门可罗雀，压根就无人经过。
今日来了些官军，反倒招来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御前司跑这儿来做什么？”
赵怀洲正自好奇，却见大老远处，有个高大身影，正朝两旁侍卫指手画脚，布置着什么。
一见那高大身影，赵怀洲登时一愣。
“竟是这臭小子！”
方才周掌柜比手划脚，说这御前司领头之人好大的个儿，赵怀洲竟没反应过来。
现在想想，自己倒是蠢得可以。
怎没想到自己的好哥们儿，御前司主管魏玄呢？
“去，赶车绕道后门，咱们进店去！”
赵怀洲递了个牌子给车夫，让他持牌通过御前司的阻拦，绕到后院里。
而后，再让那周掌柜去前门，将魏玄喊了过来。
“你这小子，跑我店里来做什么？”
一见魏玄，赵怀洲便捶了他一拳，连骂带喝道。
“嘿嘿，早听说这如烟坊是你开的，没想传言竟是真的啊！”
魏玄见了赵怀洲全没有惊讶，反是乐呵呵傻笑。
见他一脸轻松，赵怀洲放宽心来——倘若真出了事，魏玄一见面就该报信了。
“说吧，今日是谁要来店里？”
“叶皇后，还是宋贤妃？”
御前司出马，自然是护持宫里贵人来光临。
而宫中对旗袍感兴趣的，无非是那些嫔妃们。
魏玄却连连摇头：“可比那些嫔妃们派头大多了，这位可是宫里最威风的哩！”
“威风？”
赵怀洲正自思索，魏玄又凑到近处，拿他那披了厚盔的肩头，撞了撞赵怀洲：
“这人还是你赵督公的熟人哩！”
“咱俩上回还一道护送过她呢！”
赵怀洲被他撞得差点摔了过去，扶桌站稳，正要飞踢回去报仇，却又被他的话吸引了住。
护送？
和魏玄一起，只护送过那宋贤妃，还曾护送过谁？
“该不会是……乔儿吧？”
那趟出游芙蓉园，一共只有两位贵人，除了宋贤妃外，就剩乔儿了。
可乔儿她……她往如烟坊跑作甚？
赵怀洲寻思着，自己该是猜错了。
可魏玄已点着头应承下来：“不错，正是这位姑奶奶！”
“啥？”
“她来作甚？”
赵怀洲一愣。
乔儿往这跑，是要干嘛？
她若要旗袍和月事带，打个招呼不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
“督公，督公……”
却在这时，如烟凑了上来，附耳低语道：
“乔儿姑娘，该不会是要公开她那东主身份吧？”
赵怀洲愣了一愣，下意识摇头：“该不会吧？”
好端端跑来宣誓主权，又有何意义呢？
可细一想来，如烟这猜测，倒也有几分道理。
乔儿不像我赵怀洲和女帝，各自有公职身份。
她的身份，不过是太后的侄女。
像她这种身份，遭遇弹劾非议的可能性极低。即便她公然与商贾来往，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而且，此刻店铺遭遇流言，乔儿公然宣誓主权，也能替店铺撑腰，打消这流言。
这倒是个好法子。
但……实在是莽撞了些。
流言风波，本就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麻烦，赵怀洲早已做足了准备，轻松便能解决。
何须她自冒非议风险，跑来撑腰？
这丫头，当真是冲动啊！
赵怀洲哭笑不得，这种莽撞风格，倒真符合乔儿的风格。
“喂，赵督公，你到底听不听我答话？”
赵怀洲正自苦笑，却又听魏玄嚷嚷起来。
他忙抬起头来，又听魏玄道：
“乔儿姑娘，今日是来光顾你的如烟坊的。”
“说是她早惦记你店里的旗袍了，好不容易求了太后首肯，今日要来采买两件呢！”
赵怀洲一愣：“嗯？采买？”
你特娘的，自家店铺，还采买个毛啊！
只怕是作戏给人看的吧！
这是……这是要来当托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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