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
锦衣卫们赶至事发之地，正撞见赵怀洲的马车，正朝他们飞速驶来。
而那赶马之人，是个陌生女子。
毫无疑问，这女子便是此行目标，主犯穆夏儿！
而小五的高声呼喝，又已提醒他们，赵怀洲正在车中。
锦衣卫们当机立断，立时架弩搭箭，放出箭雨。
马车坚固，他们无须担心遭利箭射穿，伤及赵怀洲。
只需射中穆夏儿，制住马车，便能救下赵怀洲来。
但……
就在利箭呼啸而至之时，那穆夏儿为了躲避箭矢，猛地闪身避让。
却不想她手中牵动的马缰，也随之被扯动。
那马车猛地改变方向，竟是朝右侧河道偏去。
这道路本就狭窄，马车速度又快，只这一偏，竟已偏出正道，驶到路旁河摊上。
那河滩地势本就稍低，马车由上而下，速度自是越发加快。
更糟的是，河滩堆积诸多碎石，路面崎岖不平。
马车轧中石快，竟已翻覆侧倒而去。
而两匹快马已在奋力朝回拉扯，竟是拉不动翻覆的马车。
“啪，啪！”
连接车马的绳索，竟被生生绷断，那车厢再控制不住平衡，带着赵怀洲，和坐在前室的穆夏儿，一同翻飞出去。
其翻覆方向，自然便是滚滚奔流的洛水。
“咚，咚，咚……”
马车连翻带滑，一路侧倾，没入洛水。
众锦衣卫登时呆住。
“督……督公……”
“快去救人！”
……
剧烈的翻滚侧倾，让赵怀洲摔跌在车中。
整个马车已然侧翻，正朝下滑落而去。
赵怀洲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抓住座椅，稳住身子。
可不待他反应过来，朝头顶车窗望去，却又听见“噗通”一声。
而后，便是漫天大水，自头顶的车窗中，灌了进来。
“完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疯了般赶车，竟将马车赶到水中。
这洛水湍急宽阔，水深可达数丈，倘使沉入水中，便再难有生机了。
更可悲的是，这马车经过改装，极是沉重。
若是寻常马车，借着木制车体，或许还能浮于水上。
可这钢板入了水，岂有不直往下坠的道理？
赵怀洲眼见大水漫灌，赶忙借着浮力，朝车门处游去。
得赶快打开车门游出去，否则就要随着马车沉入水底了。
连爬带游，好不容易游到车门处，他赶忙抓住那门闩，想将车门打开。
这门闩是抽拉式构造，只需用力扯出钢制锁拴，即可打开大门。
可当赵怀洲开了锁后，往内拉门，却是拉之不动。
“糟了！”
赵怀洲心下一惊。
显然，马车翻覆之时，大门发生形变，被卡住了。
赵怀洲彻底慌了。
此刻，车中已灌满了水，再赵怀洲已藉着最后一口气，勉力支撑。
要不了片刻，他便要支持不住，溺亡在这车中。
“咚！”
却在这时，那车门却又猛烈一震，像有外力在猛烈撞击。
赵怀洲心下一喜，赶忙游到车窗处，探头观望。
竟有一人正扒在门外，正用力踹门。
看那身形服饰，竟是穆夏儿。
这丫头，竟也一道落入水中。
她落入水中，没有凫水逃跑，竟随着马车一道沉入水下。
这丫头也不知水性如何，但此刻她眯眼鼓着嘴，看上去已支撑不了多久。
但她仍在勉力支撑，奋力踢着车门。
无论她是存着何等居心，但至少当下，她是想打开车门的。
赵怀洲赶忙探手，用力扯动车门。
外推里拉，二人合力之下，当真将这车门打开。
车门一开，赵怀洲已是气竭力尽，再也支撑不住。
他赶忙朝外游去，想浮上水面，透气求生。
却是不想，刚一露头，他的衣领就被一只手给揪了住。
仍是穆夏儿。
这穆夏儿果真是习武之人，气息绵长，赵怀洲藉着马车残存的空气，此刻已是不支，可她竟仍有气力支撑。
赵怀洲早已力竭，根本无力挣扎，只挥舞了几下手脚，便叫她给揪住，拽出车去。
没有了马车遮挡，赵怀洲立时感知到河水的汹涌澎湃。
巨大的冲击力，直卷在他二人身上，将他二人直往下游冲去。
赵怀洲隐隐感觉，自己在被穆夏儿带向水面。
但强大的水压，已压得他头晕眼花。
他再也无法支撑，昏死而去。
……
“不好了，督公落水了！”
官道之上，苍雪与那铁托仍在对峙。
刚刚交手了数个回合，二人都已气喘吁吁。
此刻刚打对了一掌，二人正借着彼此力道退身回来，稍作歇息。
却在这时，那小五跑了上来，哑声吼嚷道。
听到这消息，苍雪心下一惊，再顾不上防备铁托。
“马车被那匈奴女人给赶入水中，她和督公二人，全都落入水中了！”
此刻，匈奴人已尽数被擒，唯独留下铁托一支独苗。
而那铁托闻听消息，也登时身子一颤，扭头朝河道望去。
顺着小五所指的方向，这铁托竟是率先飞身冲了过去。
“快去救人！”
苍雪再顾不得其他，赶忙飞身追了过去。
待她赶到之际，却见锦衣卫正沿河搜查，而那铁托的身影，已飘然远离，顺着河道朝下游荡去。
锦衣卫之中，难有铁托敌手，唯一能追上铁托之人，就只有苍雪了。
但苍雪此际，已无心追人。
她只顾赵怀洲的安危，此刻已飞身扑入水中，寻觅赵怀洲的踪影。
锦衣卫之中，也有人想入水救人，可这大水湍急，寻常人压根无力支撑，只消一入水，定会被大水卷走。
万般无奈，众人只能寻求工具相助。
他们找来长绳，选定两名水性极好之人，想用绳索绑缚在其身上，助其潜入水下。
可准备了半天，正要入水，那苍雪却已从水中探出头来。
“车中没人，你们快沿河向下游搜查！”
马车沉重，倒并未被大水卷走，可那赵怀洲与穆夏儿，却是踪影全无。
只交代了一声，苍雪便又沉入水中，顺着水流，朝下游游去。
小五这才惊恍回神，朝身后人呼喝道：
“快，沿河打捞，务要将督公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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