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洲实没预料到,这事竟闹到朝中,闹到天子这里。
再看女帝这一脸怨怒,似对此事大为不满。
这可不是好事,赵怀洲原还打算,倘若此事不顺遂,最终还得求到天子跟前。
但现在看女帝态度,似乎希望不大了。
唯今之计,只能强作争辩了。
“这奏折中的控诉,全是子虚乌有!”
“我可从没强逼舞伎脱籍!”
赵怀洲揪住奏折中错漏之处大加批驳。
“这么说来,你二人是你情我愿的了?”
女帝幽幽望来,眼中怨愤不减,似乎还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什么你情我愿?陛下这是哪里的话?”
“我与那如烟姑娘,本就无甚情愫可言。”
“不过是见她可怜,我才出手相帮。”
赵怀洲赶忙将如烟身处樊笼渴盼自由的故事,细细分说。
但女帝似对此毫无兴趣,只听了一半便甩甩手打断:
“你若与那如烟毫无情愫,为何独独帮她?”
“那教坊司里万千姑娘,怎不见你都去搭救?”
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额……”
赵怀洲无言以对。
陛下啊陛下,您似乎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啊!
那教坊司里诸多姑娘,我也只认识如烟一个。
帮她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其他姑娘我倒也想帮,可我鞭长莫及啊!
御书房里沉寂下来,赵怀洲无话可说,而那女帝似也陷入撒完火气后的冷静期,两人各不言语。
而身后的苍雪,仍保持她惯有的冷漠,只不过较平日多了几分义愤嘴脸。
“皇帝哥哥,那小怀子究竟何时回宫呀!”
“皇帝哥哥!”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个娇声呼喝。
紧接着,便是侍女阻拦劝诫之声。
“额?”
听到乔儿的声音,赵怀洲突有醒悟。
他赶忙拱手:
“陛下,奴才绝非如流言所说,对如烟心存觊觎,我与她的关系,实是清清白白。”
“这一点,乔儿姑娘也能作证!”
窃玉案,再至后来托如烟推广月事带,这些事乔儿都知道。
有她作证,多少能解释清楚。
虽不知女帝今日为何光火,但多个人来解释,总好过自己独面天威。
女帝招了招手,苍雪很快转身,将乔儿放了进来。
一见乔儿,赵怀洲心下大喜,仿若是见到了亲人。
“咦?小怀子你回来了!”
乔儿也格外欣喜,直扑了上来。
“哎呀,疼疼疼!”
但却没料,乔儿刚一走进,立即光速变脸。
“好你个小怀子,回京都这么久了,也不去淑兰宫找我!”
她揪起赵怀洲腰间软肉就掐,下手果断狠决。
御书房已变作后花园,两人吵闹不休。
女帝那刚刚转晴的嘴脸,又拧了起来。
“住手!”
“乔儿我来问你,你可认得那教坊司的如烟姑娘?”
女帝一声震喝,终于将闹剧收场。
“如烟?当然认得了!”
乔儿倒还有点人性,如实交代起来。
她将窃玉案件,再倒之后她替赵怀洲贩售月事带的经过,都交代个遍。
“那女子倒也可怜,叫姓魏的惦记上了,说不准要遭人蒙骗哩!”
乔儿倒还记得如烟与魏炎的关系,上回在清楼中,她就不断警醒如烟,到了这里也不忘再提一嘴。
“遭人蒙骗?”
“哼哼……”
女帝的嘴角却在抽动,神色不大好看。
“依我看,骗那如烟的人并非魏炎,而是另有其人……”
冷冷丢出句阴阳怪气的话,她又剜了赵怀洲一眼。
女帝那眼神,在赵怀洲看来十分诡异,似乎是怨愤嗔怪,又像是……暗含无奈。
赵怀洲没工夫理会她这眼神,只能叫屈:
“奴才可不曾蒙骗那如烟姑娘,我不过是见她可怜,出手帮她一把。”
“陛下试想,那如烟背负贱籍,处处遭人白眼,她不过想脱离樊笼桎梏,何罪之有?”
一番申诉说得情真意切,再加上乔儿也在旁帮劝,终于叫女帝平心静气下来。
“唉,乐伎想要脱籍,倒也无可厚非……”
女帝终是幽幽一叹,温言点头。
见她终于不再动怒,赵怀洲长舒口气。
紧接着,他又动起心思,想更进一步了。
“陛下,那乐伎脱籍,本是先帝恩赦天下的义举。”
“这如烟姑娘屡次携金买籍,礼部却不肯放人。”
“此事还望陛下做主!”
借着天子做主,此事断不会有差池。
现在想来,那流言四起倒并非坏事。
赵怀洲正自暗喜,可女帝却又将脸沉下:
“此事……容后再议!”
这话听来,似是推脱搁置,和那礼部的态度毫无二致。
赵怀洲懵了,按说女帝不该是这秉性。
“这件事,已惊动满朝上下,又累得京中学仕不满。”
“倘若此事放她脱籍,任你赵怀洲将之养在宅院,岂不更惹人非议?”
女帝又沉声解释道。
“额……宅院?”
她怎么知道此事?
赵怀洲心下一惊。
“怎么?那烟花工坊旁的宅子,不是金屋藏娇之用?”
女帝又幽然瞟来,眼神里仍有怨愤无奈。
“那个……此事……此事是权宜之计。如烟姑娘离了清楼,总要有个营生,而我那月事带的买卖,正缺这么个得力帮手……”
“不必说了!”
赵怀洲正欲解释,女帝已将脸撇到一边,不想再听他分辩。
“周老尚书本已到了致仕年纪,不理政事,他却都被京中风闻震动,连夜写就奏折呈了上来。”
“有他牵头,朝臣们已对你口诛笔伐。”
“再加上太学院及诸多仕子不满,你赵怀洲已将全京城里的清贵人家给得罪个遍。”
“现如今,你让朕如何帮那如烟脱籍?”
女帝下了最后通谍。
这话又叫赵怀洲委屈不已。
那周老尚书,我压根都没见着啊!
他个糟老头子,急个什么劲?
赵怀洲最终也只能无奈而退。
望着他的背影,女帝仍是一脸幽怨。
“那宫外真有这般好,非得他赵怀洲倾力相帮?”
她口中呢喃,似嗔似怨。
呢喃片刻,女帝再望向苍雪:“你说……朕不伸援手,是否对那舞伎太过苛刻?”
苍雪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
“赵怀洲绝不肯善罢甘休,陛下何苦替那女子叫屈?”
苍雪眼里,竟也闪出怨愤无奈,与女帝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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