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终于将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这微卑权轻就是惨哪,这么个麻烦差事,最终还是摊到咱的头上了。”
望着赵怀洲远去,郑郎中擦净脸上冷汗,仍是心有余悸。
赵怀洲前来,惊得礼部衙署鸡飞狗跳。
所有人都清楚,这位爷不是善茬。
那叶猛、魏九千、钱玄礼等人,哪个不是朝堂大员?哪个又曾在他手下讨到好处了?
礼部之中,倒也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尚书。
只是那尚书大人年老体衰,常年不在衙中理事。
这满衙上下,最大的也不过两个侍郎。
那两个侍郎可都是精明人,谁也不肯招惹这尊瘟神。
于是乎,郑郎中被推了出来。
此刻揽下了赵怀洲交代的差事,郑郎中又犯了难。
那舞伎如烟……可不好放良脱籍啊!
那秦侍郎还曾特意交代过……
皱眉想了片刻,郑郎中终是叹了口气,折身往后衙堂舍而去。
走到一间宽敞廨堂,郑郎中敲了敲门,缓步迈入。
“秦侍郎,那姓赵的已经走了!”
廨堂之中的方桌前,正坐着个其貌不显的中年人。
这人的长相实在普通,普通到扒了这身官袍,他定会泯然众生。
但没办法,人家穿了身侍郎官袍,级别上高了一层。
郑郎中只能老老实实拱手躬身,向这刚刚将自己推出来挡刀的秦侍郎复命。
“嗯……他怎么说?”
“来我礼部做什么的?”
秦侍郎垂首在文牍上写写划划,似是全然不在意郑郎中。
又或者,他也全然不在意来访的赵怀洲。
“他……他是来问询脱籍之事的。”
郑郎中恭声道。
“哦,知道了……”
秦侍郎仍未抬头,挥挥手已在遣退。
“额……”
但郑郎中仍有话在喉,不得不交代。
“又怎么了?”
“他若想替人脱籍,你去料理了便是!”
秦侍郎这才抬起头来,皱眉道。
但只交代一句,他又低头料理起公务。
“实是因为……他所问之人并非常人……”
“而是那……那清楼里的如烟姑娘!”
郑郎中忙又道。
“谁?”
“如烟?”
秦侍郎忽又抬起头来,眼神惊诧。
这惊诧很快又变作迷茫:
“他要替如烟脱籍?”
“他和那如烟之间,怎么会有关联?”
秦侍郎呢喃自语起来,不再理会郑郎中。
他一脸纠结,显然也犯了难。
“那……那下官该如何应付他?”
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回复,郑郎中又鼓气胆气询问。
“此事……且先拖着,待我思虑妥当,再行回复!”
秦侍郎终于从呢喃中抬起头,挥挥手道。
郑郎中很快退下,廨堂里重归宁寂。
但这安宁并未延续多久,很快被桌椅的晃动声打破。
秦侍郎阴沉着脸,很快扶案而起,朝衙外而去。
……
作为大理寺丞,魏炎的官阶,其实并不高。
魏炎的头上,也有大理寺卿、少卿、寺正等上峰,与头顶尚书、侍郎的郑郎中旗鼓相当。
但这二人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郑郎中得时时守在礼部衙署,处处受人节制。
但魏炎则不然。
此刻正是上值时辰,但他却已身在酒楼,与钱四友把酒论谈。
“魏兄,莫怪小弟多事,我已替你打听清楚了。”
“那位如烟姑娘,近来和赵怀洲走得极近。”
“他替那乔儿姑娘操持买卖,赵怀洲还几次三番登门造访呢!”
钱四友抱着酒盏,一脸激愤,正向魏炎通传近日盘查的收获。
魏炎则是面容冷肃,默不作声。
乍看起来,他似没有被钱四友的鼓噪感染,仍能保持镇定。
可他那端把着酒盏的手,已是青筋毕露。
“果然是那小子!”
那天在清楼碰见赵怀洲,又被如烟请辞推脱,魏炎便已心生担忧。
钱四友倒是个“热心肠”,又或者说他对赵怀洲怨恨非常,主动请缨要盘查此事。
这一问之下,芙蓉园的窃玉案浮出水面,如烟帮忙推广月事带之事也随之暴露。
稍留心打听,便能查到那月事带是乔儿的买卖,而乔儿又与赵怀洲有紧密联系……
这桩桩件件,都将如烟和赵怀洲的名字,拴在了一起。
按理说,如烟本是当红舞伎,她与京中贵人来往,实在稀疏平常。
但……偏生是他赵怀洲!
魏炎怒不可遏,他狠狠捏起酒盏饮尽杯中酒,又重重砸下。
“砰!”
“公子,礼部秦侍郎来了!”
却在这时,竟有人主动登门拜访。
这倒是稀奇事,他二人今日来酒楼饮酒,并未邀约他人。
这秦侍郎又如何寻得下落,找上门来?
“请他进来!”
魏炎思虑片刻,招手道。
那秦侍郎很快迈着小步进来,与先前在郑侍郎面前不同,此刻的他已换了副和悦笑脸。
“今日冒昧登门,实是有件万分重要之事,要呈报魏公子!”
“此前公子让下官留意的如烟姑娘,她……她已遭人惦记上了。”
“下官担心有人捷足先登,特来提醒!”
秦侍郎方一坐定,便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是谁?”
魏炎眉头一横,脸上立显戾相。
“是……”
那秦侍郎尚未开口,魏炎却又忽地凝望而来,抢话猜道:
“是那赵怀洲?”
秦侍郎登时点头:“魏公子英明,正是那锦衣卫指挥使,赵怀洲!”
“砰!”
又是一声震响,酒桌一阵晃动。
“好啊,好!赵怀洲,当真是欺人太甚!”
“看来你不光与如烟来往过密,你还惦记上人家,要将她赎买下来。”
“你这是……存心与本公子过不去了!”
魏炎已一脸铁青,咬牙切齿全没了公子风范。
这般狰狞表情,放在钱四友脸上,是司空见惯
但出现在魏炎面上,便说明他已震怒到了极点。
“我魏炎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能够抢走!”
“尤其是女人!”
魏炎正自愤恨怒骂,那秦侍郎却已拱起了手。
“魏公子,那赵怀洲登门要替如烟脱籍,此事……下官该如何处断?”
“先帝有令,教坊司乐伎可赎金买籍,此事赵怀洲也已知悉。”
“下官怕是……怕是不好回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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