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酒壮怂人胆,这郑郎中不管是不是怂人,但此刻的确胆气十足。
当着诸多富贾的面,他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要整肃清楼规矩,将“造次之人”打将出去。
他本是清楼主管,这种酒后胡话,若是关起门来说说,倒也无妨。
可在这楼道之中,赵怀洲当面,这话就有些伤人了。
“要让我横着出去?”
赵怀洲托了托腮,冷笑起来。
“喂,礼部办理公务,如烟姑娘要协助料理公事,你这小子速速退下!”
那郑郎中扭回头来,便朝赵怀洲叫嚣起来。
借着酒劲,他这胡话说得底气十足。
“公务?”
“带着一干富户们吃酒作乐,也算是公务?”
赵怀洲瞄了眼其身后的富贾们,望得那些人连连后退,头都不敢抬。
“你……休得胡言!”
“快给本官退开,如烟姑娘今日不再见客……”
被赵怀洲一噎,郑郎中已恼羞成怒,他上手便要拉过如烟,带出房去。
但他刚一探手,整个人却像是受了猛烈撞击,忽地倒飞了出去。
庞大的身躯带着惯性连退几步,又撞在在那几个富贾身上,带着他们一齐倒地。
这几人,登时摔作一团。
这般变故来得突然,那郑郎中又去得迅猛,登时闹出不小动静。
一旁的朱妈妈,已惊得瞠目结舌。
而如烟也略略张了张口,瞪圆了眼。
便是一直窝在房内胡吃海喝的乔儿,也已听了动静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乔儿的叫嚷声中,赵怀洲已收回了脚,幽幽拍了拍裤腿。
“没事,回去接着吃!”
赵怀洲将探头出去的乔儿拉到身后。
这一脚踹得不轻,那郑郎中在身旁人拉扯下仍未站起,却是捂着肚子哇哇吐了起来。
干吐了几口酸水之后,他才有气力抬起头来:
“你……你是何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郑郎中怒目骂来,他捋着袖子便要回身,显然是要喊人来援。
但赵怀洲已然冷喝出声,唤停了他的脚步。
“哼,就凭你区区一个礼部郎中,也敢打听我的身份?”
赵怀洲原不打算透露身份,但见到身旁如烟已吓得面色惨白,他又改了主意。
“听好了,莫说本督无端打人,本督奉天子令护佑宫中宋贤妃参与茶话会,却又突遭悬案。”
“如今来这清楼查探案子,居然碰到你这么个不开眼的东西。”
“你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本督打了便是打了,你若不服,尽可回去哭爹喊娘告状去。”
赵怀洲道明来意,顺道借了天子名头,好生吓一吓这胖鲇鱼。
那郑郎中原先还怒目相向,可一听赵怀洲的话,便已瞠目愣住。
“天……天子?”
“你……你是……御前司的……”
他又凝眉朝赵怀洲打量起来。
他倒会错了意,将赵怀洲当作护卫了。
赵怀洲阴森笑着,摇了摇头:
“本督锦衣卫指挥使赵怀洲,你若没听过我的名号,尽可回去找你那周老尚书打听打听。”
赵怀洲的名号,在朝堂重臣之中,早已流传开来。
但这郑郎中官阶太低,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过。
但锦衣卫的名头,想他是知道的。
这郑郎中捂着肚子愣了片刻,忽地惊声一叫:“赵……赵公……”
他立即缩了脑袋,畏畏缩缩探头望来:“赵督公,您是陛下跟前的赵督公?”
“怎么,听过本督的名号?”
赵怀洲悠悠扬起头,拿眼角对着郑郎中。
既已亮了威赫,他倒也不愿再深究下去。
真闹个你死我活,对自己,对如烟都绝没有好处。
再说,身后带着乔儿这定时炸弹,带她逛清楼这消息若传回宫里,多少是个麻烦。
“听过,当然听过!”
郑郎中龇牙咧嘴,想是正忍着腹中疼痛。
但他仍强咧出谄媚笑容,朝前稍稍躬了躬身子:
“赵督公怒打尚书公子的轶事,早在我礼部衙堂里传开了。”
“嘿嘿,下官何德何能,与那户部尚书的公子同享这份殊荣,嘿嘿……”
这家伙,竟当着一干同行商贾的面,将挨打都说得这么光荣。
他这脸皮,不可谓不厚。
“既是知道本督身份,还不退下?”
“本督此行是来查探要案,休来打扰!”
“还有,不要泄露本督行踪来意,否则坏了天家好事,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连唬带吓,赵怀洲挥了挥手。
“这是自然……下官这就告退……”
“嘿嘿,赵督公您且回去,不必送了……”
郑郎中嬉皮笑脸,全将方才的冲突龃龉全抛之脑后。
他连番拱手,又转身推着一干商贾退了出去。
“想这两百斤的胖子,怕有一百八的皮。”
打发这不速之客,赵怀洲嬉笑一声,扭回头去。
这一回头,正撞见怔怔出神的如烟。
骤经如此变故,此刻如烟惊吓出神,本不奇怪。
但她却是怔怔望着赵怀洲,眼里眸光微动,似已放空出神,魂游天外。
她那放空的眼神中,情绪复杂,似有思虑纠结。
这丫头,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如烟姑娘,闲事已了,该回去了!”
赵怀洲轻唤一声。
如烟身子微颤,从思虑中醒回神来。
“来,接着吃……”
回了桌前,赵怀洲与乔儿旋即投入吃食之中。
但那如烟却仍一脸思虑,坐在一旁怔怔出神。
眼见她满怀心事,赵怀洲终于坐不住了:
“如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是……有事相求?”
方才亮了手段,打发了郑郎中后,这丫头便一脸心思。
显然她是见了赵怀洲的能耐,心有所盼。
无论她盼什么,问一问总是无妨的。
如烟回过神来,垂首沉吟片刻,似已陷入纠结。
“赵公公,奴家确……确有一事相求……”
她又缓缓抬起头来,莞尔一笑,脸上恢复了淡定。
“但说无妨!”
赵怀洲摆手道。
总算能探听到如烟的心事,或许这事能解了自己的疑惑。
赵怀洲对如烟的请求,倒有几分期待。
但如烟轻笑之后,却又扭脸望向乔儿:
“奴家相求之人,并非赵公公,却是乔儿姑娘。”
“奴家想请乔儿姑娘赐下宝物,解了奴家一桩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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