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
乍听到这话，铁匠们差点要提着大锤砸人。
这等绝世精钢，你却说它唾手可得？
可再看眼前的钢材，他们又不得不同意。
用上这新工艺，精铁宝钢的确是唾手可得。
“我要将这些铁料，全都制成农具！”
“你们只管干活，该给的工钱一文都少不了！”
赵怀洲一声吩咐，铁匠们又忙碌起来。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手里出品的铁器，件件都是质地精纯的上等佳品，这对于铁匠们来说，是极大的成就。
众人忙活起来，依着赵怀洲给出的草图，打制出一件件质地绝佳的农具。
眼见农具制成，赵怀洲心下大喜，忙捡了十数件品相上佳的农具，搬上了车。
得赶紧送回宫，给咱们那位女帝陛下瞧一瞧！
待她批准，便能将这些农具推广出去。
“小钱钱快来咯！”
赵怀洲的欣喜，当然不止是兑现了承诺，能让女帝刮目相看。
事实上，早在揽下农具活计时，他就已萌生了挣钱的想法。
天下间铁器稀缺，这等上佳铁器，价格定是不菲。
这批量制成的上等农具，想是能卖上好价钱。
赵怀洲打算，靠这铁制农具，充盈自己的小金库。
“大人，咱们的铁料不够了！”
赵怀洲正自忙着搬运农具，却是有个铁匠凑到近前来。
这工坊之中，原先还残留了些生铁，但这几日下来，都已消耗完了。
“铁料没了？那就去买啊！”
“小五，带着钱跟过去，将市面上能买到的铁料，都买了来！”
“若是买不到生铁，干脆买些铁矿，回来自己冶炼！”
经这铁匠提醒，赵怀洲意识到原材料的重要性。
看样子，得去女帝那里，讨几座铁矿来。
“大人，市面上可买不到这么多生铁，至于那铁矿石，就更买不到了。”
“咱大梁的铁矿，都在朝廷手里呢！”
“要想批量采购生铁，得去户部铸铁司！”
那铁匠却又摸着脑袋解释道。
赵怀洲这才想起来，大梁实行盐铁专营。
这铁矿的开采和初步冶炼，都是朝廷专营之事。
但朝廷并非不许普通百姓打铁炼铁，他们只控制铁矿的开采，采得的矿石经过铸铁司炼成生铁后，会对外出售。
“那就去铸铁司吧，小五，你多带几个人跑一趟！”
赵怀洲朝身边的小五吩咐道。
那小五自入了锦衣卫，已干练了许多，此刻一听吩咐，立马回马车中取了银钱，就要带铁匠出发。
“大……大人，怕还有问题！”
却没想，那铁匠仍不肯走，吞吞吐吐又磨叽起来。
“啥事快说！”
赵怀洲已等不及回宫，甩甩手逼问道。
“那个……一口气买那么多生铁，怕是……怕是铸铁司不肯卖的……”
铁匠给出解释。
“不肯卖？为啥不肯卖？”
朝廷既然开了售铁的口子，自然是为了挣钱。
我给了钱，他为何不肯卖？
赵怀洲想了片刻，立即猜出缘由——多半是担心有人批量购置生铁，炼制兵刃。
“无碍，小五你换上锦衣卫袍服，带上腰牌。”
“有了官家身份，想那铸铁司的人不敢不卖！”
不待这磨叽铁匠回答，赵怀洲已给出决策。
锦衣卫是天子私军，想那铸铁司不敢不从。
再说这是为女帝办差，实在不行让她给批个条子便是。
交代完购铁之事，赵怀洲再不磨叽，立即带着新制的农具，踏上回宫的路。
……
“陛下，陛下！”
赵怀洲回了宫，便朝御书房而去。
他满怀兴奋，等着瞧那女帝的兴奋嘴脸，却不想扑了个空。
女帝竟不在御书房。
一问之下，她今日竟没出寝宫。
这倒奇了怪了，这家伙素来勤勉，每日都会到御书房来处理公务的。
赵怀洲不再犹豫，又赶到寝宫。
太监身份就一点好处，在这深宫之中畅通无阻，旁人进不得的天子寝宫，他倒出入无阻。
但人能进去，农具却进不去了——毕竟是铁家伙，算是杀伤性武器。
好说歹说，才将农具搬进了院子，先进去向女帝报喜。
一进寝宫，赵怀洲便觉得有几分奇怪。
“咦？几日没来，这里怎么感觉变了样？”
这寝宫之中，门窗紧闭，帐幔层叠。
光线和新鲜空气都进不来，气氛格外压抑。
赵怀洲一路到了寝殿外间，才见得苍雪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赵怀洲好奇这寝殿变化，朝苍雪问道。
“陛下今日身子不适，正卧床休养。”
“你有何事？”
“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苍雪的回答格外冷漠。
但这是她素来风格，赵怀洲早已习惯。
“当然有事，有天大的喜事。”
“你进去通传，就说我前两日答应她的事，已办妥了！”
赵怀洲此时兴奋，声量气势较苍雪全然相反。
“哦……”
苍雪冷冷应了声，便即转身。
可刚走了两步，她又忽地一愣，转回了头：
“农具？”
她朝赵怀洲瞄了一眼，扬着眉头问道。
赵怀洲没想到，这冷丫头竟对此事感兴趣。
他笑着点头：“希望这好消息，能叫陛下身体好转！”
苍雪已转过身，加快了步子走回里间。
没多时，便听见里间传来一声惊叫。
“真的？”
那是女帝的声音，她的声音较平时软糯了几分，再没有平日里故作低沉的音调。
赵怀洲猜想，她今日身子不适，想是再无力去扮男子身份，这说话声音自然软了几分。
没多时，急促脚步声传来，女帝已掀开帐幔快步走来。
“那农具真的打制出来了？”
她今日只穿了身素色里衣，外头披了件天子常袍。
头发披散，一脸素净。
这副打扮，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赵怀洲从未见过她这般打扮，此刻不免多看了两眼。
她脸上倒还有血色，不像是生了重病。
只是走来时，单手轻捂着下腹，才显了几分“身子不适”的姿态来。
赵怀洲看着她一路走来，直到她走近时，才反应过来，拱手作答：
“禀陛下，那新式农具，已制出来了。”
“奴才带了几件样品，供陛下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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