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起不是……可眼前的百姓,却为了一个“叛贼”不惜拼命。他突然想起肖起给自己的那封信。那封李天鹤痛心疾首的劝自己收手的信。
他看着那妇人,声音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你说肖将军,他真的没有通敌叛国?”
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肖将军他要是叛国,这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他带着将士们出生入死,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匈奴,我们才能安稳地过日子!他要是想叛国,早就带着匈奴人打进来了,还用等到现在,被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逼到绝境吗?!”
朝堂之上的人都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些事情真假参半,需要人仔细琢磨分辩。可百姓们的话不一样。
百姓们从来只会说实话,谁真的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爱戴谁。这个简单的道理,李立不是不懂。
肖起应该是被冤枉了。
而随便找个理由诛杀忠臣,也是现在的皇帝能干的出来的。
他一直将肖起视为对手,视为自己建功立业路上最大的阻碍,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置肖起于死地,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用来杀害忠良的刀!
“保护百姓!保护百姓!”终于反应过来的李立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带来的士兵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搞懵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老子让你们保护百姓,听不见吗?!”李立再次怒吼一声。
士兵们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执行了他的命令,调转矛头,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护在身后。
王宝权手下的兵已经杀红了眼,肖家军杀不过,还杀不过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反水!
“李立,你疯了吗?!”一个王宝权的心腹将领怒吼道,“你这是要学肖起造反吗?!”
李立冷笑一声,指着那名将领的鼻子骂道:“造反?你们陷害忠良,滥杀百姓,才是真正的造反!老子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为非作歹!”
说罢,李立一马当先,冲向了那些还在肆意屠杀百姓的士兵。他手中的长剑极快,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那些原本还耀武扬威的士兵们,在李立的剑下,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李立的士兵们见状,也纷纷加入了战局。他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从来不会做错事。
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因为李立的加入,瞬间发生了逆转。肖家军原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毕竟一边要应对敌人,一边要保护百姓不受伤害,但看到李立竟然站在了他们这边,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奋勇杀敌,硬是将王宝权的军队逼退了几分。
王宝见势不对,心中暗骂李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权策马而来,一双倒三角眼里盛满了阴鸷。
他盯着李立,就像在看一个背叛了自己的走狗:“李立,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让你剿灭叛贼,你倒好,反倒帮着他们对付起本王的兵来了!怎么?你也想像肖起那般,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吗?!”
李立听着这话只觉得荒唐,他抹了把脸上沾染的血污,冷笑道:“王爷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什么叛贼?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当兵的,不抵御外敌,却将刀刃指向自己人,这种正派人士,老子不当也罢!”
“自己人?”王宝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语气森然,“谁知道这些刁民收了匈奴多少好处,指不定早就成了反贼的走狗!留着也无益,杀了便是!
荒唐!李立只觉得王宝权这话荒唐至极!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眼中,根本就没有百姓,没有家国,只有他的权利!
“荒唐!王爷这话真是荒唐至极!”李立怒极反笑,他剑尖直指王宝权的喉咙,“我本以为你会是个明君,能辅佐你成就一番大业,可如今看来,你与那匈奴蛮夷有何区别?!”
王宝权脸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狠厉所取代。“李立,你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吗?!你真是煞费了本王的一番苦心!本王告诉你,如果还不收手,不光你妹妹的仇报不了,你也会入了朝廷的反贼之列!到时候,就连本王都保护不了你!”
“造反?”李立惨然一笑,“今日之事,我李立问心无愧!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王宝权和李立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细的喊声:“吕公公驾到——”
这声音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原本喧闹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不少。王宝权眉头紧锁,心中暗道:这老东西不在宫里伺候皇上,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
李立也收回了剑,但他依旧警惕地盯着王宝权,手中的剑柄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缓缓走来。为首的太监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身穿大红蟒袍,头戴玉冠,脸上敷着厚厚的粉,嘴唇涂得鲜红,显得格外刺眼。他就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吕公公。
吕公公翻身下马,动作慢条斯理,仿佛不是来边疆办事,而是来赴宴一般。他身后的几名小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
“哎哟,这西北的风沙可真大,吹得咱家这老脸都快裂了。”吕公公一边用手帕轻轻拍打着脸上的灰尘,一边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来了边关几日,天天被这杀伐声吵得,休息都休息不好。不过也能理解其中不易,真是辛苦各位将军了。”
他说着,目光扫过王宝权和李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看不出喜怒,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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