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她也好想啊。
可她给不出回答，也许再有更多时间，他们就能达到并肩作战，能交付彼此，可惜...她没有时间了。
陆离挥开面前的手，灵脉深处像涌动着数不清的岩浆，他恨不能让整个六界赔给他想要的神尊！
“你不想要就扔掉或者捏碎。”
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被逼得前后无路。
浮光下不去手，她知道如果想让他彻底死了心，捏碎灵元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她没有时间，也不会那么幸运，光凭姻缘线没用的，爱他的人都不得善终。
她的犹豫迟疑给了他最好的回答，他逼过去，眼神比她更决绝，“动手啊，反正我死不了，你怕什么？”
如果你真能放下我，不要我，你就像当初那样坚定给我看！
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掌心慢慢收拢，微薄的光一点点闪起火星，照亮她眼里控制不好的害怕。
捏碎它！要做就做绝，不再回头。
不能捏碎，你不是想要至死不渝的爱情吗？你不是曾经遗憾过和白溪师兄之间没有火花吗？现在你想要的人回来了，他用生生世世的时光笨拙地护过你，深爱你，变成你想要的模样，快乐一天也是一天，你真想孤独到死？
“我...我...”
她双唇微颤，脑海里两道不同的声音快炸了。她不要他宁可离去也要保全自己的牺牲，可她怕自己后悔...长夜那么难熬，寂静那么磨人，她现在这样还熬得过去吗？
陆离一把攥住她手腕，丹元不安的震动，他也是同样找不到出路的囚徒，索性就堵一把，于是猛然用力带她合上手掌，她惊呼出声，把人推开，可惜丹元已经化了大半，被冷汗浸湿一片，“你干什么！”
痛的人应该是陆离才对，她的心口却抽搐得停不下来，不要，不要捏碎。
陆离心脏和灵元如被火烫去了大半，疼得倒吸冷气，额角青筋凸起，却慢慢笑了起来，还嫌她不够狼狈，又说道，“呵，每次...在你眼前身死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能觉得你离我最近，你眼里有我，你害怕，你舍不得，你想拉着我...你、也喜欢我，如果我不是魔，是不是就能像那些人一样轻易靠近你，轻易...被你看见。”
神光熄灭，四周恢复漆黑，不远处能看到很小的出口投来一丝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方向，想痛骂他是个疯子，却心力交瘁地呢喃，“我在意的从来也不是神魔之别。”
“不在意吗？”他的呼吸好像又重了两分，哭腔都带了出来，“那、那是为什么...”
浮光冷静下来，长叹一声。
从前，她在意及尔霸道自私，喜欢他的条件是要放弃六界，他随心所欲孽杀她在乎的人，让她背负扛不起的罪名，在意及尔纵容手下斡旋诡诈，令天界陷入危机之中，却还能视若无睹，逼她选择一人而背弃天界。
他觉得她爱一切众生，唯独不肯爱他，所以她知道他有恨。明明是他把她逼到那步田地，却能撞了她的剑，还说得那么好听，不想她难过，不想被放弃。
他从来，从来，爱也不问她，走也不问她，杀人道歉都不问她，却口口声声都是为她。
她在意随他一走，师尊会失望，十几万天将会失望，战火下苟延残喘的生灵会失望，连她自己都要...慢慢地绝望。
可是他还不停地逼她！
轮回人身而来，没有战事，没有取舍，他爱得小心翼翼，是她在这狼狈时光里唯一的温暖。她终于能为自己选择，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许了承诺，做了决定，无论生死都要与他依存。可是他瞒过她，也不信她，在她交付了全部以后还能就那么...抛下她。
此时回来故技重施吗？他承受不了可以用死解决，想过她吗？算了，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可是...她好像真的收不回来了，她喜欢这个人，想看见他。
太黑了，陆离想不通，也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么，顾虑什么，既然不在意神魔之别，为什么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谁来告诉他还能怎么办？
此时一道强劲结界由远及近，来人是刻意释放着强大灵力，意在让时空隧道里的生灵主动避开，应是有什么急事。
结界左右摇晃，陆离还处在疼痛带来的迟钝里，等浮光反应过来，已与经过的结界擦身，她一下失了平衡，重重栽在陆离结实的胸膛里。
整个结界像从山顶滚落的雪球，他们在里面颠簸翻滚，无法自控。浮光倒不害怕，只是翻滚间自己已被他完全护在怀里，一手抱着腰，一手摁着后脑，他身上所有的气息统统席卷着她每根神经。
火蹭蹭将她整个人都烧红了，像熟透的虾米，“松手，我来平衡...”
他不吭声，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着了魔似地点火，每一寸都让她抬不起头来。
黑暗渐退，光线慢慢照亮视线，最后的颠簸让她冷不防就把人撞到了。周遭平静后，睁开眼两人已落地，她面前是一双燃着风暴火焰的眼。
他想把自己吃了。
腰上的手还不肯松，他明明虚弱的脸色发白，却还是突然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低声道，“你看你都这样了，还说什么算了吧。”
浮光没办法查看四周情况，应该是一片草地，鸟鸣花香就在不远，妖气越来越浓郁。
“先起来，到了！”
她垂下眼眸不再看他，视线只能落在他胸口，衣襟微敞，隐约能看见几道细伤，于是放松了撑着他的力道，结果他手臂一紧，抱着她翻了个身，如愿将人压住，这下她没法躲了。
他忍得难受，也不想忍了，在她错愕的眼神里又一次吻了下去。
他用密密麻麻的吻，想把她拖进神志不清的陷阱里。
“不行，会、会有人...不，是妖气...”
她的拒绝全被难耐掩盖，陆离还没有彻底被欲望控制，红着眼停下动作，慢慢抬头。浮光咬唇捂着眼睛，下一秒就被他温柔笼进了胸膛。
来人是个明媚张扬的女妖，身后跟着一群随从，她大方对上陆离的眼，啧啧叹道，“太欲了！实在是看得我血脉喷张，你这技术一看就天赋异禀。”
浮光不语，陆离更是脸都紫了。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不想看着你们在野地里就那个...主要是这女人也不符合你狂热的基调。”
陆离咬牙不语，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就凭在让他不举的路上做这么大贡献，他真想杀人。
而浮光听她这么一说，耳朵就更烫了，把脸往他衣襟里又埋了两下。
虽然她年纪大了，但脸这个东西，该要还得要。总不能前半生的流言是孤寡一生，后半生就成了饥渴难耐？就算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非把牌坊给掀了。
都怪陆离这个王八羔子！
女妖也不等陆离开口，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就他了！把人带回去，跟姑母说，我挑好夫婿了，今晚就洞房。”
“是，恭喜小姐！王后一定开心极了。”
浮光突然抓紧了陆离的手，这妖怪看上了陆离那个？
这...能算截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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