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大步流星地来到红玉的寝宫。
听到宫人通报声,红玉脸上浮起一阵激动的神色,连忙迎上去:“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谢淮安开门见山:“花容和瑾儿在哪?”
红玉微微一怔,语气试探:“王爷为何突然问起他们?”
谢淮安剑眉微蹙,压抑的情绪隐隐透出几分焦躁:“芷儿坚持要见瑾儿,否则便要寻死。本王不愿再争执,为了让她安分些,必须尽快将那孩子找回来。”
红玉闻言,心中翻腾怒意,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王爷何必因为一个背叛您的女人,如此自毁原则?带那个孽种回来只会埋下隐患……”
“够了!”谢淮安骤然提高了声调,目光冷冽,压得人喘不过气,“红玉,你这是越来越不明白分寸了!本王的事,岂容你三番两次插手?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身份足够高,连本王的决定也能置喙?”
红玉被他毫不留情的斥责压得满脸煞白,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几日前慕容勤那带着轻蔑的嘲讽犹在耳边回响,她只觉胸口像被灌了铅般沉重。
她勉强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红玉怎敢越矩?红玉不过是出生卑贱的暗卫罢了,一生都只能为王爷的命令而活,哪有资格置喙王爷?”
纵使心中不甘,也只能强自忍耐。
谢淮安却对她自怨自艾的情绪视若无睹,冷声道:“既然清楚,那就不要再浪费本王的时间。好好回答——花容和瑾儿到底在哪?”
红玉眸光微闪:“红玉并未细问,不过依红玉所思,花容或许会带瑾儿回大姜,毕竟,他原本就是大姜人。”
谢淮安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大姜地域辽阔,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本王等芷儿养好身子,就回大姜,届时再寻找他们父子的下落。”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红玉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然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染上几分阴寒。
王爷,你与苏凝芷注定不会再找到他们。
因为花容和瑾儿,早已被我悄悄送去了南玺国。
无论是苏凝芷还是她的骨肉,都不配留在您身边!
她轻轻抚上衣袖,眸光幽暗如深渊,一抹自嘲的讥诮在唇边隐现。
王爷,总有一天您会明白,除了红玉,没人对您如此忠心耿耿——我才是最懂您的人,也是唯一能陪您走到最后的人!
——
苏凝芷醒来后,变得异常依赖谢淮安,几乎寸步不离。
谢淮安心中窃喜,只当她是终于卸下了心防,开始信赖他了。
他哪里知道,苏凝芷不过是自我保护罢了。
这北国皇宫是红玉的势力范围,苏凝芷清楚,红玉随时可能对她下手。
唯有紧紧依附着谢淮安,她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北国皇宫苟延残喘。
她主动提出要尽快回大姜——北国于她而言,危机重重;瑾儿和花容若真在大姜,早日回去寻找,才是上策。
启程那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马车缓缓驶出北国皇宫,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路途漫漫,风景单调。
苏凝芷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一片空茫。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凝芷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谢淮安的手。
只见乘风策马而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他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王爷,不好了,北国的耳目传来消息,慕容丞相他……中毒身亡了!”
“什么?”谢淮安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将至的天空。他一把掀开车帘,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乘风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上去。
原来,慕容丞相在早朝后突然毒发身亡,御医束手无策。
苏凝芷心中一惊,慕容勤乃谢淮安亲手挑选辅佐小公主治国之人,在北国朝廷中的声望如日中天,如此重要的人物,怎么会如此不明不白离世?
难道是被暗杀?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沉声道:“回北国!”
回到北国皇宫,谢淮安带着苏凝芷见了红玉。
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看得红玉心中一颤。
“慕容勤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本王钦点的辅政大臣,他死了,对北国的局势将造成巨大的影响!公主年幼,若没有一个能让百姓和朝臣信服的大臣辅佐,她怎么可能在将来治理北国?北国又如何能牢牢掌控在大姜手里?”
红玉心里在冷笑,王爷啊,您有没有想过,这个被您选中辅佐小公主的权臣,真会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然而,她脸上却摆出了愧疚的神色,语气诚恳:“王爷恕罪,慕容大人身亡,红玉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从二公主下嫁丞相府后,他们夫妻关系始终不睦。此前,二公主还曾私下向我诉苦,说慕容丞相宠妾灭妻,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我本以为这只是寻常夫妻间矛盾,不曾想竟会酿成这样的惨剧。他们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红玉的确失察。”
谢淮安眯起眼睛,语气危险:“你的意思是,慕容勤是被江姝毒死的?”
红玉低垂着头,语调怯怯却清晰:“王爷明鉴,慕容丞相身亡后,御医在他的甜汤中查出了大姜皇室独有的剧毒——‘蚀骨’。此外,我们还从二公主的房中搜出了半瓶尚未用尽的毒药。证据确凿,还请王爷明察。丞相的母亲更是亲口指证,自二公主嫁入丞相府,两人夫妻不睦,争吵不断,有时甚至言辞激烈,动辄威胁性命……”
谢淮安气得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这个江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姜和北国关系本就如履薄冰,她不思化解两国嫌隙也就罢了,如今竟毒杀慕容丞相,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存心激化两国矛盾!”
红玉连忙道:“王爷息怒,二公主虽为大姜金枝玉叶,但她毒杀亲夫,罪不容恕。若不严惩,如何向北国朝廷交代,如何安抚慕容一族?依臣妾之见,必须以命偿命,方能平息众怒!”
谢淮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安排吧,大姜皇室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
“是,王爷。”红玉敛衽行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苏凝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嘲讽至极。
即便江姝与慕容勤关系再恶劣,没有红玉的暗中授意和庇护,她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毒杀位高权重的北国丞相。
如今事发,红玉的第一反应不是调查真相,而是急着将江姝置于死地,分明是杀人灭口,欲盖弥彰!
红玉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却偏偏能将谢淮安哄得团团转。
看来,谢淮安对红玉的信任,远超乎她的想象。
即便自己将那夜红玉命人用幻术诱她至高楼,意图将她推下摔死的真相告知谢淮安,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就算信了,又能如何?
红玉如今是北国太后,权倾朝野,是谢淮安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岂会为了自己,与红玉撕破脸皮,自断臂膀?
想到这,苏凝芷心中难免有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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