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出了酒楼,心情大好。
不止看戏,还吃了糕点,还赚了一笔银子。
陆程背后背着的女鬼是个一只色鬼。
陆程样貌也算端正俊俏,色鬼一眼就瞧上他,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
若今日不是遇见她,怕是过不了几个月,陆程真得去见鬼了。
不止是陆程,怕连他身边亲近的人,都会出事。
那只色鬼占有欲强,又不容许异性靠近陆程身边。
一旦靠近,她便会使坏,让对方讨厌陆程。
只要其他姑娘讨厌他,陆程便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
只要她跟着陆程身边够久,将来某一天,她身上的浊气便能吞噬掉陆程的阳气,到时……
陆程便会死!
听闻右丞相老来得子,所以对陆程这个儿子极为宠爱。
虽百姓们经过陆家总能听到右丞相骂自家儿子,说什么生快叉烧都比生他好,或是不孝子一类的。
可一旦真出什么事,右丞相护短得很。
所以,若陆程真出什么事,右丞相大抵会遭不住这个打击。
他一把老骨头了,还是等着儿子来孝顺他好些。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不适合他。
当初萧家出事,五岁的许锦履扶着许太傅入宫求情,随后右丞相也匆匆入了宫,也替萧家求情,却遭了俊帝一顿骂,还被罚了半年俸禄。
之后,萧将军与萧老将军的后事,也是右丞相帮忙安排的。
能在俊帝下令不得再提萧家之事,不得再替萧家求情时,顶着压力为萧将军与萧老将军办理后事,这份恩情,该还。
萧家满门忠烈,也值得她钦佩。
“回府吧。”谢蕴开口道,往景王府方向走。
丞相府内。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赵苒儿嘴角流血,白皙的脸上又一次浮现一道五指印,脸没一会便发红发肿。
她低头,敢怒不敢言。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谢问怒意,连气氛也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让你不要惹出什么幺蛾子,你又给我捅出了个大篓子来!”
“你以前处理事处理得漂亮干净,现在怎么就……怎么就什么事都办不好!”
“那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你,你怎么能……怎么能……给他用最便宜的棺材!”
“你可知我回来路上,那些人是如何看我的!还有同僚问我是不是缺银子!”
“你!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摆!”
谢问气的脖子粗红,面目狰狞,手重重地捶打在桌上。
桌子晃荡,茶杯震动。
他与同僚一起时,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还有同僚问他是不是缺银子,他询问了一番才知道……
原来赵苒儿给谢承买最便宜的棺材,而且出殡时也闹出了事来。
谢承的尸体从棺材里滚了出来,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中。
“你可知道那些同僚说什么?他们旁敲侧击地说该查查谢承是怎么死的,又话里有话地说是你害的!”
“不止是他们在说,大街小巷都在说,说你想自己生个男丁,所以害死谢承!”
谢问一肚子火气发泄道。
那些同僚说时,他真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他差点儿便要替赵苒儿反驳,还差点儿把谢承是赵苒儿亲生儿子一事说出来!
如今,丞相府的声誉算是毁在她手上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当初……我当初怎么就偏偏……”谢问指着赵苒儿,气不打一处来道。
当初他怎么偏偏觉得她最好,最善解人意,也最会做事。
“哎。”谢问看着赵苒儿低头不语的模样,最后那句话也没说出口,而是化作一个哎字。
赵苒儿不甘地咬着泛白的唇。
纵谢问不说,她也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
谢问想说的是,我当初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
谢老夫人是这样,连谢问也是这样!
事到如今,全都来怪她!
“妾身也想给承儿买个好点的棺材,可妾身能借来的银子就只有那么点,便只能……只能这样安排。”
“妾身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闹事,也没想到棺材会被打开。”
“承儿是妾身的孩子,听外面那些人说是妾身害死了承儿,妾身心里比被针扎了还难受。”
赵苒儿哭着道,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如今府中入不敷出,妾身与玉颜的吃穿用度都少了一半,可就是这样也架不住府中那群日日不叫人安宁的鬼,他们……他们每日做的那些‘食物’,花的可全都是您的俸禄。”赵苒儿哭着道。
一想到他们每日做的膳食,赵苒儿胃里忍不住翻滚,觉得恶心。
这些鬼,怎么送都送不走。
给他们烧冥钱,求他们上路都不愿。
赵苒儿的一句话,让谢问顿住。
府内那些附身在下人身上的鬼也是一个大问题。
“他们拿着您的俸禄,潇洒至极,可我们却……”赵苒儿继续道。
她不给,他们也会四处搜,搜到银子为止。
这做鬼的,比做人的还嚣张。
赵苒儿现在是后悔万分,当初她不该害她们。
不然,也不会如此。
她已经许久没买过新的金银首饰,没穿过漂亮衣裳了,连吃的膳食连乞丐都不如。
越想,赵苒儿越觉得委屈。
当初她就不该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当谢问的外室。
当了十几年外室,如今不能扶正不说,正室一位还被一个老太婆抢去,而自己过的也不是人过的生活。
早知是这样,当初她就该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也比在这受苦受难好。
赵苒儿心里后悔着。
可她忘了,当初在享受荣华富贵时,她也庆幸过自己选择当了谢问的外室。
“我这还有些银子,你拿着。”见赵苒儿哭的梨花带泪,谢问的气也消了几分,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赵苒儿。
给她时,还略带不舍。
以前的他没将这种小钱小银放眼里,现在……
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少了。
然而——
赵苒儿还没接过,一道幽幽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该到发月钱的时候了。”
赵苒儿与谢问齐齐看向房间外,只见原本紧闭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眼透过缝隙看着他们,看起来渗人。
话落,下人推开门,径直地走到两人面前,光明正大地从谢问手上拿过二两银子。
“你!你!”谢问指着那下人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下人停下脚步,转头,阴恻恻地看着谢问,“左丞相有何事?”
看着这表情,谢问哑口。
赵苒儿则后退一步,躲在谢问身后。
两人目送着那下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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