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又几道惨叫声响起。
整个丞相府犹如人间炼狱一般,惨叫声不断。
只有谢蕴悠闲地晒着太阳。
竹椅摇晃,微风拂过,惬意至极。
半个时辰后,谢蕴才缓缓睁开眼,从竹椅上起身,打了个哈欠,舒展筋骨。
不得不说,这惨叫声真悦耳,也真助眠。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且睡得还很香。
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
她也该去干正事了。
昨夜说好的今天把嫁妆准备好送过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赵苒儿无暇帮她准备嫁妆,更无暇派人送过来。
便只能辛苦她自己跑一趟,去找赵苒儿要。
思及此,谢蕴迈着从容的步伐出了院子,往赵苒儿的院子去。
一路上,不少下人跟疯了一般,手朝半空中挥舞或是惨叫,有些则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更有些做着诡异的动作。
只有谢蕴一人,从容淡定,似没看到他们这奇怪的动作般。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除了当初那些被谢承拿去养厉鬼的魂回不来之外,其余那些被谢家的人害死又游荡在人间迷了路的魂,在阵法的指引下,陆陆续续找了回来。
过不了几日,丞相府肯定魂满为患,热闹至极。
赵苒儿院子外。
谢蕴还没踏入就听见各种各样的惨叫声。
一踏入,映入眼帘的下人们不是扇自己巴掌,便是掐着别人的脖子。
有些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有些则抱着头蜷缩在角落边。
平日里有规矩的一群人,现在乱作一团,无暇顾及其他。
谢蕴唇角扬起一笑,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里面传来赵苒儿的念经声。
不过她的声音不如院内下人们的惨叫声大,听起来细微,差点儿被覆盖。
谢蕴径直地往门口走去,抬起脚一踹,把门踹开。
阳光绕过谢蕴,悄然潜入屋内,为屋里增添一缕亮度,又照落在正躲在桌子底下的赵苒儿身上。
赵苒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
见阳光照入,她抬头看了眼挡在面前谢蕴,脸色骤然煞白,身子抖得更厉害,连带着桌子也跟着抖起来。
谢蕴扫了眼屋内,一片狼藉。
随后,视线落在赵苒儿身上,她手上拿着好几串佛珠,身边放着好几种佛像,还有些辟邪的东西。
被谢蕴这一扫,赵苒儿只觉好像有一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般,浑身冰冷,似随时有可能会死在她手上。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赵苒儿张嘴,念着,企图让自己安心点。
谢蕴嗤笑,眼神冰冷地看着此刻害怕得念着佛经的赵苒儿。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杀那些人时怎么就不知道呢?”谢蕴冷声道。
“果然是你……是你搞的鬼!”赵苒儿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紧盯着谢蕴。
她就知道这件事跟谢蕴脱不开干系!
“是我,然后呢?”
“想报官?还是……想再用迷药迷晕我一次,再将我抬去油炸?”
谢蕴薄唇轻启,讥笑道。
赵苒儿若去报官,跟官差说她见到鬼,官差肯定会说她发癫生病。
也就是说,不管她跟谁说,外面的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话。
就算外面的人相信,他们也会追问为什么鬼会缠着她,缠着她的鬼又是什么身份?
到时,赵苒儿更难解释。
“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提及油炸,赵苒儿情绪激动了几分,眼神变得恶毒。
“我当初便说过,让你拴好你儿子,免得到时害了自己,害了整个谢家。”
“是你们自己不听,与我何干?”
谢蕴从容淡定道。
“要怪,就怪你们心术不正,怪不了别人。”谢蕴继续道,低头,看着赵苒儿那张惨白憔悴的脸。
若她们不想着再害她,谢承便不会死。
她把谢承生还是死的选择权交到她们手上,是她们选择让谢承死的。
赵苒儿心像是被剜了一下,疼得难以呼吸。
“你也别假惺惺地装作自己多疼爱谢承了,你伤心难过,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扶正,距正室还差一步之遥,如今谢承没了,嫡长子的位置也空了出来,你害怕谢问那老东西会另娶他人为妻,害怕别的女人会为谢问生下子嗣罢了。”谢蕴直接拆穿。
赵苒儿心疼的完全不是谢承,而是嫡长子的位置。
若谢承不是占着个嫡长子的位置,照她想,赵苒儿也不会对他多上心,更不会事事替他考虑周到。
说什么疼爱谢承,不过是因为他在谢家的身份,才疼爱他的罢了。
“那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生的,我怎么可能不心疼!”被拆穿的赵苒儿咬牙切齿,面目狰狞道。
“是吗?那你儿子来找你,你为什么害怕成这样?还拿着这么多开过光的东西挡在面前?”谢蕴冷笑,丝毫不给赵苒儿面子,拆穿。
赵苒儿一顿,脸色极为难看,厉声厉色道:“那不是我的承儿,那是鬼,我的承儿不长那样!”
她看到不是谢承,而是一个被炸得皮发皱只剩眼睛是好的鬼!
那是鬼!
不是她的承儿!
对,因为那是鬼,不是她的承儿,所以她才如此的!
若是谢承原本模样在她面前,她绝对不会害怕!
当娘的怎么可能会怕自己儿子!
“你亲眼看着谢承变成那样的,你所看到魂就是谢承,你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谢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
“哪怕谢承以原本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拿着这些东西挡在自己面前,因为……你知道他是来寻仇的,你知道他想报仇,而你就是杀他的仇人。”谢蕴迈着步子,逼近。
清冷的声音传入赵苒儿耳中,赵苒儿哆嗦。
“不,不是的,杀他的人是你!是你才对,我是他娘亲,我怎么会杀他呢?”赵苒儿摇头,不肯承认自己杀了谢承一事。
“哦?是吗?那我让谢承以原本的模样来见你如何?到时你们当面聊聊?”面对赵苒儿的指责,谢蕴淡定道,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多添一抹诡异。
赵苒儿一听,错愕,又连忙摇头,“不,不,我求你,蕴儿,我求求你,看在往日我对你还不错,吃穿用度也没少你的份儿上,饶了我吧,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才把你送进棺材里。”
“我后悔,我真的后悔,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承儿。”
赵苒儿说着,从桌子地下爬了出来,对着谢蕴磕头认错。
谢蕴冷漠地看着赵苒儿的举动。
直到最后一个借口被拆穿,赵苒儿才开始认错忏悔。
可见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逼于无奈才开始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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