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洗眼铭心
耕琦迅速查看四周。不远处树林里似乎有动静。看来那个家伙逃走了。
“青石，你带人去追尚毒，在树林里。”
话音刚落，燧火趁机带人冲了过来，打算趁着尚毒制造的混乱冲出去。
‘呃’
努力向前跑着的燧火突然觉得脖子发紧，呼吸困难，然后，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阵子脚步虚浮的感觉加重了？
他手脚不停，仍然做跑步状。可是，除了脖子越来越难受，一直没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燧火，当初你害死我阿爷时，把我阿爸和我扔进祭天队伍时，都没想到过有今天吧？”清朗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燧火仿佛听到魔鬼在说话，吓得手脚发麻，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耕琦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他背后，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完了！全完了，命保不住了。
燧火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他的身体本来就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今天又拼了一阵子命，现在希望破灭，实在支撑不住了。
那帮近卫一看巫师跑了，酋长被抓住，周围全是龙部落的人。关键是，耕琦太厉害了。以前就听说过这个孩子武艺不错，想不到竟然这么厉害。凡是反抗的，都被他一击致命。
‘扑通’‘扑通’
近卫们纷纷跪地投降，战斗瞬间结束。
敌人束手就擒，被洒了白色粉末的战士实在忍不住了。“我的眼睛，好痛，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
“石亮的眼睛里进了白粉，睁不开。我们用水袋给他冲洗，他却伤得更严重了。”
耕琦赶紧走过去。
只见石亮大睁着通红的双眼，一副悲哀而茫然的表情。
“石亮，你能看到我吗？”
石亮忍不住流泪，“少主，我只能看到一片白色，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的眼睛……完了！”
“你们几个背着石亮去找凤舞，看她有没有办法救治。”
“是，”战友立刻带着石亮回到居住区。
骆凤舞一走近石亮就闻到一股生石灰的味道。当战士们说曾经拿水袋给他冲洗过眼睛时，不由捶胸顿足。“生石灰千万不能用水洗，那样会造成二次伤害，应该用油冲洗。唉，咱们部落用石灰刷墙这么久，从来没出过事，是我疏忽了，没普及这个知识。”
“油冲洗？我们身上没带油啊。那些煮菜用的油都是从动物身上取的，冬天凝成一块一块的，怎么拿来冲洗呢？”
“可以用火化开呀，恰好融化了就停火，一定不能烧热了。”
骆凤舞拿油给石亮冲洗了几次，直到他感觉舒服些了才住手。
不过，石亮的眼角膜估计被生石灰溶水时释放的热量灼伤了，视力始终没法恢复。好好一个小伙子，变成了残疾人。
他的阿爸本来正在为父子团圆而兴奋，突然听闻此事，仿佛晴天霹雳，带着孙子飞奔过来，看到儿子真的失明了，忍不住放声大哭。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哦。家里的女人全被害了，自己带着孙子艰难苦熬，好不容易和儿子见面了，儿子却变成了瞎子。
瞎子手脚健全，但是不能打猎，不能采矿，不能采摘，就是个废人。孙子小，儿子瞎，他太老。他们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哟，肯定被龙部落嫌弃，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如何悲惨。
“老人家，不要哭，石亮是为了龙部落而受伤，是部落里的战斗英雄。龙部落有责任养着你们。”
骆凤舞忍不住出声安慰。
姑娘清脆的嗓音传来，老人如闻天籁。
“姑娘，你说话算数吗？部落真的会养着我们吗？”
旁边的战士确证。
“老人家，你放心吧，凤舞是咱们龙部落的巫师，说话肯定算数。族长都听她的。”“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稍微放心了些，“我们只要有件穿的，有口吃的就行。”
骆凤舞想继续安慰老人，刚张嘴，一群人抬着一个人冲过来。
“凤舞，寂勇的眼睛受伤了，怎么办？”
又是石灰粉害人。
“快，用油冲洗，千万别用水。寂勇哥哥，你可千万别流眼泪啊。”
寂勇满脸白粉，眼睛红肿睁不开。刚才他在山脚巡查时，恰好堵住已经逃到山下的尚毒。
尚毒没有任何武器，见到他就举手走过来，表示要投降。对于这种敌人，寂勇当然不可能立刻杀死。
可是尚毒走到寂勇近前，突然洒出白粉，伤了他的眼睛，然后趁乱逃走了。
战士们立刻抬着寂勇冲过来找骆凤舞。刚才为了给石亮冲洗眼睛，融化了许多油脂，恰好给寂勇用上了。
骆凤舞亲手给他冲洗，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眼睛不再红肿为止。
寂勇睁着逐渐清亮的眼睛，盯着弯腰给他冲洗并检查的女孩儿，心里满满的幸福，从头到尾都没担心过自己的眼睛。这一刻是他和凤舞离得最近的时候，值得永远铭记和回味。
“好了，寂勇哥哥，你的眼睛没有问题了。”
“凤舞，谢谢你。”
骆凤舞站起来，寂勇有些怅然若失。
“你和我客气什么？你是乔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骆凤舞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护理石亮去了。
寂勇不禁摇头苦笑，回山脚去搜索尚毒。木部落大山周边都是平原。尚毒是步行，在厚雪地里跑不快，骑鹿有可能抓到他。
寂勇刚回到山下，一个战士跑过来报告。
“队长，那个人跑了，副队长带人去追了。”
攻打木部落的战斗从天刚蒙蒙亮开始，中午抓到了燧火，同时尚毒逃脱。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寂勇手下的副队长南勇才带人疲惫归来。
尚毒跑了。
他向寂勇洒出石灰粉的同时，抢了一头麋鹿，骑着鹿拼命逃窜，天黑之后彻底失去踪迹。
“他竟然会骑鹿？”
战士们无法理解。骆凤舞知道后，觉得并不奇怪。
龙部落的麋鹿已经驯化好几年了。大多性情温驯，特别是那些完全人工饲养长大的鹿对人更是不排斥。现在某些胆大的小孩子都敢骑。尚毒为了逃命，很有可能冒险骑鹿。人在应激状态下，超常发挥不足为奇。
燧火一直晕着，往脸上扔雪都醒不过来。随军医疗队队长竹生用他的半吊子把脉技术诊断，发现燧火的确身体极度虚弱，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另外，战士们在一个极小的山洞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石山。
耕琦只能让人好好照顾这对父子，如果醒来立刻向他报告。
经过清点，木部落的本族人口加上石部落的俘虏共有两千七百多人，其中青壮极少，主要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据说有几十青壮驻守绝壁谷，还有几百青壮和几百奴隶驻守在石部落矿山。
从尚毒的逃跑方向看，他应该是去石部落了。虽然有些惋惜被尚毒逃脱，但龙部落并不担心他回来报复。现在让耕琦和骆凤舞踌躇不决的是，木部落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全部弄回起龙城，似乎不大妥当，而且大冬天的，有的人根本架不住折腾。天气回暖之后，稻河冰化，进入盆地会很困难。
全部留在这里的话，这人员结构又太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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