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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心牢难破

洛梨抬脚就走,乔柠一把拉住她。

“洛梨阿姨,你找耕琦可以,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啊,耕琦专门和我说了,不要告诉族长,怕他受不了。”

洛梨郑重点头,然后急匆匆去找耕琦,但他家人说他在外城,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耕琦还是没有回家。当洛梨准备去外城找耕琦的时候,被骆凤舞拦住了。

通过姆妈劝慰自己的语气,骆凤舞知道乔柠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洛梨了。明显能看出来,洛梨很焦虑,为女儿的前途命运担忧。

耕琦是族长之子,过些年肯定会继任族长或酋长。女儿与他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

骆凤舞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去找耕琦谈谈。至于怎么谈骆凤舞心里也没数,就是想见见他。

不求他原谅,当然这种事也没法原谅,只是想对他说声对不起,问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复仇,然后说说自己的打算。反正尽量帮助他补偿他吧,算是代替丫儿赎罪。

外城面积很大,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不像内城那样人来人往。

刚建成时,外城只有劳改营和监狱,后来养殖队从内城搬迁出来了,随后,又把一大块空地改造成了军队的营房和训练场。

骆凤舞先来到军队营房,耕琦不在。据说这阵子他一直住在监狱的狱卒房,白天最喜欢在一间审讯室里待着,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里的建筑都是骆凤舞规划的,她轻而易举找到那间审讯室。她来到门前,敲敲门,没人应,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推门,门从里面闩住了。

陪骆凤舞一起进大门的狱卒大声喊道:“耕琦,凤舞来看你了,把门打开一下呀。”

连喊了几声,里面一直静悄悄。

“他是不是不在里面?”

“他在呀,你来之前,我亲眼看他进去了。如果里面没人,门怎么可能从里面闩上,应该从外面拿绳子拴着才对啊。”

至此,骆凤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耕琦不愿意见她。

“这位哥哥,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一下,也许他睡着了或者在做其他没法分心的事。”

狱卒走了。骆凤舞抬起手想继续敲门,又犹豫了。抬手敲门的姿势保持了很久,这门就是敲不下去。事到临头,还是勇气不足。

在她犹豫不决时,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无数个夜晚,耕琦从她卧室的窗口翻进来,然后面带微笑,以这个脚步节奏轻轻走向她。

今天的脚步声听起来明显沉重,但大概节奏没有改变,确定是耕琦无疑。

骆凤舞抬起的手终于落在门上。

“耕琦哥哥,你能不能开门,咱们俩谈谈。”

里面的脚步声止住,过了很久,传来耕琦冰冷嘶哑的声音。

“咱俩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简单的话语,冰冷的语气,寒意透过木门把骆凤舞冻得瑟瑟发抖。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颤抖,鼓足生平所有的勇气对着木门说:

“耕琦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虽然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但对于你姆妈和弟弟的事万分抱歉。我想……”

“不要说了!你走,赶紧走,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耕琦一声暴喝,打断骆凤舞的话。她后面的打算全部噎在了嗓子里。在仇恨这座大山面前,昔日的温柔宠溺全部变成了刺骨寒冰。

再争取一下吧。骆凤舞给自己打气。

“耕琦……”

“不要叫我的名字!什么也不要说,赶紧走。”

“我……”

“你快走啊!”

耕琦咬牙切齿吼了出来。声音很大,门框似乎被震得抖动了。震得骆凤舞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至此,骆凤舞所有的勇气彻底消失殆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慢走出监狱大门。狱卒和她打招呼时,她机械点头,然后踏上回内城的路。

冬日寒风刺骨,骆凤舞激灵一下清醒了些,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

“要下雪了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白点。雪花像白色精灵一样飘到骆凤舞身边,似乎想去拥抱这个神情落寞到极致的女孩儿,擦干她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监狱的瞭望塔上,坐着一个神情同样落寞沮丧的男孩儿。他呆呆地望着风雪中禹禹独行的女孩儿,强行压制着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在家族仇恨面前,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他明确,刚才的怒吼是他最后的挣扎,他不敢面对她。

如果他和她面对面,那么为阿爷、姆妈和弟弟报仇的事很可能被抛到九霄云外。如果那样,他觉得自己没良心,对不住亲人。

如果女孩儿在门前多坚持一下,他就要忍不住了。他会冲出,他想她,疯狂地想她。

可是女孩儿走了,被他的粗暴态度伤透了心。当门外安静下来,他忍不住开门查看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他急匆匆爬上瞭望塔,只看到她孤独伶仃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风雪中,世界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像这白雪,冰冷单调,毫无色彩。”

男孩儿自言自语。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梦想碎裂的声音。

骆凤舞病了。

这次的事来得实在太突然。前一日她还沉浸在与耕琦的甜蜜之中,满怀期待地等着做他的新娘。后一日家族仇恨劈头盖脸压下来,毫无喘息回旋余地。

大喜大悲加上没防护的长时间风吹雪打,她终于承受不住,倒下了。

洛梨心急如焚,衣不解带地照顾女儿。丹苹只要有空就跑来帮忙。乔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巨大的思想压力下,她紧接着也病倒了。

煌虚在百忙之中也经常来探望,叮嘱平匡一定要全力救治。朗沙更是心急如焚,但他是男孩子,并不适合守着骆凤舞,只能每天来几次。

平匡快疯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诊断不出骆凤舞得的是什么病。

刚开始,他按照风寒治。还不错,骆凤舞成功退烧。但她体温正常之后,一直昏睡,喂水喂汤会轻微吞咽,但就是不清醒,整个人了无生机。

平匡把望闻问切那一套全都搬了出来,还是搞不明白骆凤舞昏睡的原因。她似乎关闭了与外界的交流通道,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一碗一碗的药灌下去,骆凤舞的身体毫无起色。到后来,平匡不敢给她开药了,怕出事。

“凤舞师父啊,你到底什么病啊,我该怎么才能把你治好呢。唉,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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