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是每个人都盼着的好事,但外出证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我前不久刚用过,这次怎么也轮不到我。白洋说他有办法,能搞到两张,叫我等他的消息。
星期六早上果然有人来找我,只是不是白洋,却是杨东辉。他已经换上了便装,兴致勃勃地说带我去街上逛逛。
“今天连长开恩,多弄到一张,那帮小狼崽子嗷嗷的,不便宜他们,就你了!”
杨东辉笑着说,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自从上次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就再也没有单独外出过。看着杨东辉我是多么渴望跟他出去!可是想起了白洋,他为了我千辛万苦地去弄证,我丢下他自个儿出去,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谢谢排长,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出去了,下次,下次我请你喝酒。”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不能对不住兄弟。何况,我要克制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杨东辉很惊讶,我在他的眼中看到闪过的失望。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什么事这么重要,这样,你先跟我走,下午早点回来,你再办你的事去,不耽误。”
“真的不去了,我……我家里来人了,说今天就到,我在连队等着。”
我撒了个谎。我不能说是因为要跟白洋出去,才不跟他一起。
“家里来人了?怎么不早说?跟招待所说过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来安排。”杨东辉听了,连忙关心地问我。
“说过了,都安排了。”我忙说,掩饰着心虚。
“成,我叫炊事班多加几个菜。司务长那有两瓶梁白,你去拿,就说我让你拿的,记我的账。悄么叽的啊,别让那帮狼崽子看见。”
“排长……”他冲我摇摇手,示意我不用说了,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拂了他的好意,还骗了他。这个谎只能回来以后再圆了。然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涌上了后悔,也内疚。
白洋果然弄到两张外出证,这小子还真有能耐,我问他是怎么弄来的,他得意洋洋地说你别管了,反正到手了。
那天我们痛痛快快地逛了街,找了家地道的东北菜吃了个痛快,还开了包房唱歌,我不会唱,白洋非拉着我唱,他那破锣嗓子偏偏还要唱情歌,跟驴叫唤差不多,唱得我直想捏着他那叫驴嗓子一把掐死完了。唱完歌白洋还嫌不过瘾,又要去打桌球,这个我当兵前玩过,很有些瘾头,现在瘾头被勾上来了,打得很是爽。出来以后看看还有时间,我们找了个地方喝酒。白洋说他打听过了,今晚上连长不在,值哨的是他兄弟,他打过招呼,晚回去点也没事。
“你确定,连长真的不在?”我不放心。
“确定,连长陪新来的指导员交流学习去了,今晚上回不来!”
我俩都喝得有点多,等到出来冷风一吹,清醒了看看表,才有点慌了。我俩匆匆往回赶,赶到大门前,看到白洋那兄弟还在岗上,才放了心,赶紧溜着边进去。
“谢了啊兄弟!”白洋如释重负,笑嘻嘻地和那哥们说。
哨兵看着我们的眼神却有点古怪,我直觉地觉得不妙。
等到我俩赶到连队,都傻眼了。
一个连的人都在场院中间整队站着,连长站在最前面,虎着脸看我们,脸色铁青。
“回来啦?回来挺早啊?”连长冷笑,“没再喝两盅?”
大伙都回头看着我们,眼光中有同情,有担心,更多的是因为我俩的连累在大冬天晚上在外头吹了一晚上冷风的埋怨。
我跟白洋对视一眼,酒一下醒了。
“把他俩的外出证给我弄出来!”
连长的一嗓子吼得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有人跑过来从白洋手上弄去了那两张证,交给连长。我看到白洋的脸色发白,我疑惑地看着连长审视着那两张证的表情,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连长把那两张纸片掼在地下,抓下作训帽劈头盖脸向我俩扔过来,帽子擦过我的脸颊,生疼。
“这都是谁的兵?谁带出来的兵?!你们他妈的就这么给我带兵?外出证也敢伪造,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一套!把我们都当傻子是吧?当你们连长指导员都眼瞎是吗?来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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