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捏住鼻子,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
张信水作为老张家最不爱洗脚的人,他的袜子堪比生化武器,难民头子干呕又呕不出来,眼角都憋出泪花了。
张知也受不了,尽管捂住了鼻子,但总感觉毒气从嘴巴钻进了肺里,她快走几步,走到了最前头。
金氏听完难民头子的威胁,脸色更白了几分,三两步跑到张知面前跪下,不停地磕头,“张小姐,求求你,不要放过他,求求你了……”
白天的时候,她一路小跑摸到了小水村,运气好找到了村长家,她在旁边等候小水村村长和族老几人商量事情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在其中,而且,她注意到,小姑娘的提议,几个老人都会认真考虑其可行性,想来这个姑娘在村中是能做主的。
她不敢求别人,尤其是男人,怕自己刚从一个狼窝里逃出去,又掉进了另一个狼窝。
张知将金氏扶起来,并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你儿子好像醒了,你去看看吧!”
金氏哭得泪水涟涟,泪珠挂在尖尖的下巴上,张知都不得不赞叹一句,金氏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为母则刚,金氏护着儿子从长海县一路走到百步县,想来吃了很多苦头。
但为了以防万一,张知还是将她安排在了张氏宗祠这边暂住,若是留在家里,万一她只是为了骗过老张家人信任,然后和难民头子来个里应外合,那他们一家子真是完蛋了。
村长一家子早早就来了。
张信柱扶着村长过来,“竟然有八个……他们怎么伤得这么重?”
用开水烫的主意是张知提出来的,想来大家都用了,瞅瞅被抓住的几人,脸红得像是过年祭祖的猪头肉一样就知道了。
但是,老张家抓住的这几个人,裸露在外面的脸、脖子、胳膊,都起了大片的水泡,还有人衣服烧焦了,露出来的肚子上也是水泡。
张知抢先解释道:“我们多倒了几盆开水……当时为了吓唬这群人,丢了几个鞭炮,火星子把他们衣服点着了,肚皮就被烫了。”
可不能暴露自己做的小炮弹。
张信柱点点头,咽了咽唾沫,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难怪听见你家好几声爆炸声!”村长道:“人来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商量商量这些难民盗匪怎么处理。”
见村长没有多问,张知心虚地呼出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最后几户人家全部到来,将大火堆围得密密麻麻。
因为担心难民不止一批,村长特意交代了,抓到人就在宗祠集合,老人孩子也都到这来。
若是留下老人孩子在家里,再来几个难民抢劫,把人打了杀了,他们都不知道。
张信柱叫了几个汉子又生了个小火堆,村长召集族老和张老头爷孙俩过去开会。
“这次夜袭,小水村没有人员伤亡。”村长总结道:“这次一共抓住了六十七人,除了阿牛家是八个人,其他每户一人,最多一户两个。”
张老头开口,道:“去我家那几个,除了那个难民头子穷凶极恶,好像略微懂些拳脚,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农夫。”
那些人,和小水村的每个人一样,曾经有自己的田地,但因为一场天灾,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朴实憨厚的农村汉子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一个族老摸着胡须沉默半晌,道:“不管怎样,这群难民肯定是要送到官府去的。”
“县城城门关了,难民进不去城,而且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县衙……有没有能力接收。”另一个族老缓缓道。
不知道县衙在忙什么,水灾过去这么久了,县令没有下乡视察过,甚至没有派衙役来统计过受灾情况,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知抿唇,听那难民头子的话里意思,他杀过很多人,而且其中很多是孩子。
这群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一群吃过人的人,心里早就已经变态了,即便回到家乡,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过日子。
“必须送去官府。”张知坚定地道:“这样的祸患,一旦放出去,肯定会回过头来报复我们,就算不来祸害我们,也会去祸害李家村、陈家村、上水村……明日先派人去县衙报官,最好能带着衙役来捉拿人。”
“行。”村长道:“明天一早,让大柱跑一趟。”
“今晚,大家睡觉都警醒一点,派人轮流值守,不能让他们逃了……”
几人围坐一圈,各抒己见,很快就定下了章程。
————
天色微微亮,徐县令就起床了,最近受灾的情况让他心烦意乱,总是睡不好。
县令夫人起得更早些,见他洗涑好了,就让下人将早食送上来。
徐县令看着花样繁多的盘盘碗碗,蹙眉道:“怎么做这么多?”
县令夫人就给他盛饭,笑道:“看你最近总是神色不安,胃口也不佳,就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花样,先坐下用饭吧。”
徐县令便坐下吃早食。
徐县令的大儿子在京城读书,小儿子陪在身边。
他喝了一口粥,问道:“父亲,难民越来越多了,前几天筹措的粮食估计也管不了几天了。”
徐县令沉默着没说话,半晌,他才放下粥碗道:“不是让人放出消息,引导着难民往其他地方去吗?”
这是师爷的主意,全靠县衙号召县里的富户捐钱捐粮肯定是不够的,让人放出消息,百步县下辖的几个镇上盘踞着大地主,引导着难民过去讨吃的,能减轻县城的压力。
徐县令一阵心烦意乱,若是不能妥善安置这群流民,年底自己的考评怎么办?难道要在百步县再蹉跎三年吗?
徐县令站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先去前堂了。”
徐县令匆匆而去。
县令夫人忍不住抱怨几句,“你父亲好不容易能多吃下几口饭,你非要说这些烦心事,非得在饭桌上谈公事吗?”
县令小儿子抿抿唇,道:“娘,外面的难民都吃不上一口饱饭呢!”
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既不安排难民归家,也不下乡安抚治下百姓,却又整天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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