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娘儿几个止住了眼泪,知春知夏进来给江云雁补了妆。
江海中进来道:“时间差不多了,前面的人传话来,说禧郡王已经出发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到门口了。”
今日送嫁,江海中负责背着江云雁上花轿。
厅中的人一听都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江云雁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快出院子的时候,知春赶紧把盖头给她蒙上,在垂花门前,江海中蹲下身子,江云雁被扶着趴在了他背上,江海中便站起来,背着江云雁慢慢走到了二门边儿上。
身后的抽泣声响成一片。
鸿禧已经从街角过来了,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过来,一群人在郡主府跟前停下来,鸿禧一身黑红装扮,胸前一朵大红花,控制不住脸上的喜悦表情,神清气爽的跳下马,上前拍门。
江行中等人在门后出题为难他,可是他却一路过关斩将,没有什么题目能够为难住他的。
大门打开,鸿禧赶紧钻进去,身后跟着一队人,见人就往里推,然后给人家塞一个红包。大部分受到红包就往后退,不拦着了,江行中却左闪右躲不肯接红包,直到鸿禧对他一抱拳,喊了一声:“舅兄!”
江行中万年不变的脸突然慢慢变红了,随后愣愣的被塞了一个红包给推到了一边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郡王,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人“舅兄”……
禧郡王自己也是小心脏砰砰跳,这对江行中来说固然算是一个突然而至的打击,对他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为难!
为了四姐,算了,不为难他了!
在外厅稍事休息,被几个舅兄轮流安顿了一遍,终于得到内院的消息,江老太爷要见见他。
这兴许不是婚礼中必须的一环,但是他很顺从的进去了。
江老太爷在院中见了他,事实上老太爷还是很激动见到偶像的,最喜欢附庸风雅的人见到了此时风头正盛的书画家,其实舌头都快打结儿了,可是此时这个人要娶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老爷子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长辈的口气叮嘱了鸿禧一番。
这一番哽咽的叮嘱让兴奋异常的鸿禧深切的体会到了老人对江云雁的爱护呵护之情,也深切的体会到他们的不舍,他也收起了笑容,很郑重的给老爷子鞠躬,承诺道:“祖父放心,我会一生呵护云雁,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老爷子握着鸿禧的手,重重的点头。
然后随着礼部的人指点,把该走的程序走了一遍,终于能够把江云雁请出来了。
花轿停在大门外,鸿禧当先走出去,江海中背着江云雁直接到了轿子跟前,才放下,轿子跟前也铺着红地毯,喜娘扶着江云雁上了轿子,大门里面传出来一阵哭声。
江云雁忍不住在轿子里也哭了起来。
四个大丫环赶紧分列两侧,扶着轿子。
鸿禧看着江云雁上了轿子,这才回头翻身上马,对着大门口的众多娘家人一抱拳,便迎着江云雁走了。
郡王府和郡主府其实不远,不过为了体现热闹,还是绕了一条街,这才去了郡王府。
高堂位置上坐着当朝太后,两个新人拜了天地,江云雁被送往后院的新房。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鸿禧稳住了略微颤抖的手掀开了盖头,被娇羞的心上人给惊艳了,还是被众人的笑声给惊得回了魂儿,两人喝了交杯酒,新郎官就去前院敬酒了。
郡王府也配了四个大丫环,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呆在屋里,江云雁柔声问道:“原先贴身伺候郡王的就留下,其余的就下去休息吧。”
四人彼此看了看,一起行礼退下了。
江云雁傻眼了,他都不用人伺候吗?
知夏爱同人打交道,见状不动声色的跑出去打听,回来后交代道:“方才那四个是郡王为了小姐你特意提拔进来的,才在嬷嬷那里学了一个月的规矩。分别叫画风、画雪、画雨、画晴。平日里伺候郡王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厮,叫彩灯。”
“彩灯?”江云雁噗嗤就笑了,她想起了那和荷塘里满满的荷花灯。
鸿禧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一副沧桑的样子,在朝中的确也没什么朋友,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和礼部的官员,加上雍亲王坐镇,几乎没人敢灌酒,所以他回到后院倒是很早。
本来他也有点儿心不在焉,能够早点回后院他乐得少喝几杯酒。
因为惦记着已经坐在新房里的新娘子,鸿禧走在通往 后院的游廊上,头一次对这个郡王府产生了家的感觉。原来家并不是一个华丽的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府邸,而是那个心尖尖上的女子所在的那间屋子。
家,就是有一个人在等你,你知道她在等你,而她知道你会回来。
即便他即将要去战场,此刻也不由得沉浸在了这个温柔乡中不愿自拔。或许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女子,让她在整日里都在盘算期待自己的归期,而自己将在未知的地方生死相搏,运气好的话,还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
鸿禧忽然停住了脚步,也许自己应该在凯旋之后再来迎娶她?
可是……鸿禧转身靠在了一个柱子上,冷静的思考了一番,到底还是舍不得就那样不给她一个交代的离去。
江云雁早已得到了消息说鸿禧往后院来了,她就一直心怀期待的等着,等着等着变成了焦虑,然后就着急了。
“他怎么还没回来?有没有人跟着他,难道他喝醉了?”
栗子姐妹被派出去找他,没想到他就在新房小院的垂花门里游廊柱子上靠着。
“姑爷,小姐在等您,您怎么还不进去?”栗子问。
鸿禧惊醒了,他被这一声姑爷叫的有些感动。
姑爷!自己是她家小姐的姑爷!
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回来看着这个女子,跟她度过余生,然后,一辈子做一个姑爷。
鸿禧觉得,姑爷比郡王要动听。
“醒醒酒,这就进来。”
鸿禧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已经成亲了,她便是自己的妻了。
步履一步步的轻盈,他怀着激动地心情踏入了新房。
“姑爷……”
四个大丫环齐声喊道。
“呃,还是叫郡王吧。”江云雁吩咐道。
“无妨,”鸿禧微微一笑:“没人的时候,就叫姑爷吧。”
礼部的规矩不能随意更改,但是自家的院子还是能够自己做主的,他喜欢姑爷这个称呼胜过郡王。
鸿禧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已经卸妆并且洗漱过后换了崭新的红色中衣,一头秀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脸上干干净净的十分清爽,此时正水灵灵的看着自己。
鸿禧眼中的柔情同江云雁瞬间相通,她轻轻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四个大丫环就鱼贯离开。
房间门关住的一刻,江云雁明显感觉鸿禧肩膀一松。原来他还是很不习惯很多人在的场合。
江云雁站起来,轻盈的走向鸿禧,来到他的身前,抬起头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纵然饱经风霜,纵然满目沧桑,却对着自己柔情蜜意。
拉着男子的手回到内室,给他宽去外衣,将他推进了净房,让他泡在浴桶里。
趁着江云雁去取换洗衣物的时候,鸿禧赶紧脱了衣服迈进浴桶,江云雁听到声音才捧着衣服进入净房,见鸿禧没入浴桶,这才快步走过去,站在浴桶外面,亲手解开他的束发,用水瓢盛了水轻轻地润湿他的发,用手指不急不缓的给他按摩。
“你不用做这个的,我自己来吧。”鸿禧哑着嗓子道。
“我喜欢,你不用别人伺候你,今后就让我来伺候你吧,一辈子。”
鸿禧眼眶湿润着,静默一会儿,忽然道:“可惜你已经洗完了,不然,我也伺候你。”
江云雁的手微微一顿,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给他清洗了头发,用丝带暂时扎起来。
“你该起来了。”江云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净房。
鸿禧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迅速的清洗过后船上新的中衣离开了净房。
江云雁拿着一条宽大的毛巾在梳妆台前等着他,见他出来,让他坐下,给他擦拭头发。
如此温柔的对待,他从未享受过,原来这般令人沉醉。
转身一拉,江云雁就跌入他的怀抱,女孩子惊呼一声,慌乱的搂住了鸿禧的脖子。
“云雁,”鸿禧把头埋在女子颈肩,深深吸口气,汲取女子的香气,道:“今日,你终于做了我的娘子!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能够有这一天……做梦都不敢想!”
江云雁蓦然放松了身体,男子的声音哽咽着,她听出来里面满满的都是真情实意。
“嗯。”她轻声应道。
鸿禧猛然站起来,就这样抱着怀中的江云雁走向床榻。
很多很多的话要说,鸿禧把江云雁温柔的放在床榻上,很想表达一下自己有多么的感动,江云雁却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什么都别说,”女子笑颜如花,“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来说!”
鸿禧眼中忽然掉下大颗的眼泪,滴在女子的眉心。
女子眼角也滑落一滴泪水。
男子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梦寐以求的红唇。
燃烧的红烛,成双成对的鸳鸯、并蒂莲花样子遍布在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幸福甜蜜的气息弥漫在新房的整个空间。
在幸福的两个人看来,只要有能够相守的一天,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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