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高兴极了,道:“也行,反正定亲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先见见面也是好的,及笄礼那日只是远远见过一面,还当真没有仔细看过。”
这话说的有些孟浪,圣上首先就有些不喜。
于是就把相见的地方放在了太后殿,因为太后更不喜欢这个西邮国的小王子。
西邮国小王子尚且懂些礼貌,知道去太后殿需要备一份厚礼,他自己贴身藏了个稀罕物件儿,想要单独送给县主。
太后在正殿宝座上坐着假寐,小王子刚一进正殿,就要行大礼,太后身边的嬷嬷在他刚刚跪下的时候,赶紧压低了声音阻止他说话:“太后娘娘这几日心神疲惫,今日听说小王子要来,娘娘可是等候多时了,刚刚睡着,小王子还请稍候吧。”
小王子的声音就给卡在了喉咙里。
正待起身,可是太后皱了皱眉,似乎要醒来,他赶紧跪好。等了半晌抬头一看,太后竟然又睡着了,只不过换了个动作。
小王子偷偷看了看太后,心想这大展国的太后据说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还这么显年轻,即便是坐着睡着了这么失礼的事情,也这么有气质!
又过了一刻钟,小王子实在跪不住了,就要起来,太后却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凤目紧闭,柔声道:“怎么西邮国的小王子还没来吗?哀家都把心爱的清河县主许配给他了,他还这么不上心……”
“娘娘……”张嬷嬷走到太后跟前,慢声道:“西邮国小王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太后茫然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跪着的西邮国小王子,慢慢坐直了身体,接过张嬷嬷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揉了揉太阳穴,道:“等得太久,竟然睡着了,小王子别见怪。”
西邮国小王子一听这是责怪自己来晚了?
当下不敢怠慢,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约莫还没清醒,愣了愣才道:“小王子请起。”
小王子赶紧站起来,让随从给太后献上礼物。
太后恹恹道:“收下吧。”
小王子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清河县主,眼见得太后情绪不佳,却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名动天下又深宫幽居的摄政太后。
“小王子此来怕也不是来见哀家的,哀家就不在这里惹眼了。”太后站起来,由张嬷嬷扶着边向后殿走去边道:“垂柳去请清河县主,就说西邮国的小王子来了,见还是不见,随她高兴吧。”
垂柳蹲身应是,面无表情的从西邮国小王子身边走过,匆匆去了储芳阁传话去了。
西邮国小王子就很不是滋味儿,可是这位摄政太后可是威名赫赫的,据说自己的父皇,当年在大展国皇帝刚刚继位那几年曾经来过,似乎不太恭敬,被当时的摄政太后好一顿奚落,最后差点跪地求饶。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小王子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等了半个时辰,江云雁终于款款而来。
兴许是在西邮国一直被众多女子的爱慕包围,江云雁脸上明显的冷意竟让他心中一动。
“在下西邮国小王子图尔特,见过清河县主!”
他原本以为一个县主能够嫁给自己会有些雀跃,和西邮国的众多小姐一样,可是款款而来的清河县主却让西邮国小王子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意和疏离。
“清河见过西邮国王子!”江云雁眉眼不抬,但是礼数周全。
西邮国小王子自小在西邮国备受宠爱,倒是见过不少这种看似冰冷的闺阁女子,只要自己主动一点,便会一点点的褪尽冰冷的外衫,接受自己。于是他倒是很热情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更靠近她一些:“县主不必多礼,你我已经定下亲事……”
江云雁看他靠近已经往后退去,小王子扑了个空,微微勾了勾唇角,正待继续上前,斜处插进来一只有力的臂膀,把他拦在了江云雁身前一米处。
小王子很愤怒,转头怒目而视,却瞬间转换了笑脸,道:“太子殿下也来了?”
“小王子请坐吧,舍妹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从不会跟外男如此靠近的,小王子孟浪了!”
小王子就纳闷儿了:“舍妹?清河县主何时成了太子殿下的妹妹?”
太子很诧异,问:“你不知道本宫前些日子成亲了吗?江侧妃就是清河县主的堂姐啊。”
小王子挑了挑眉毛,心想自己一时的决定没准儿还钓到一条大鱼,本以为太后看重的县主定然会有些重要,自己娶了一定会有好处,可是没想到这个县主的家人也这么给力。太子殿下迎娶江侧妃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京城了,当时的盛况也是亲眼目睹的,皇家很重视这个侧妃。
所以他更满意了,便收敛了些,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江云雁松了口气,对着太子盈盈一拜。
各自落座后,小王子看明白了,今日这是谁都不会让自己跟清河县主单独呆一会了。索性知道了这个县主的分量,也就死了独处的心,把自己给江云雁单独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串粉色的东珠。
太子见了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江云雁愣了愣神,她方才正在想太子的话,说她从没有跟男子这么近距离相处过,但是其实她跟鸿禧,早已有了更亲密的动作,自己的初吻……
想到这里,嫣红布满小脸,恰在此时小王子提起了给自己单独准备了礼物。
漫不经心的让知春收下,却无心看看是个什么。
但是她这一脸的红霞却让小王子误会了,小王子以为终于打动了佳人芳心。
太子看着也有些疑惑,这区区一串东珠,尽管是比较稀罕的粉色,也不至于当真能打动江云雁的芳心呐,她至于红了脸吗?
别的不说,这几日就通过江侧妃了解到的情况,江云雁的粉色东珠首饰可不止一件两件!因为清河府有海港,所以珍珠什么的,清河首富的江家从来不缺。
小王子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便自认潇洒的跟江云雁道别。
江云雁只是站起来回了礼。
太子送了小王子出去,回来的时候,江云雁已经回了储芳阁。
太子便去见了太后。
问了经过后,太后也微微皱眉,江云雁的小女儿心思谁都猜不透,当时听到圣上赐婚的时候,她是晕了过去的,一看就是心中不愿意。可是随后没过几天,竟然就同意了。但是人也开始如同行尸走肉了。
按理说,她定然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为什么又妥协了呢?
苗氏应该告诉过她金龙令的事情,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为什么又不见见苗氏,让她请出金龙令来,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省的圣上心中为难。
为什么她会答应,却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太后叫来垂柳,细细问过这几日江云雁以及身边人的动静,很快得知江云雁在圣上指婚之时晕倒后,曾经指派知春回去了承恩寺一趟,说有重要东西忘记带回来了。知春回来的时候也的确带着什么回来。负责收拾储芳阁的宫女之时隐约听到有棋子掉落的声音,但是具体情况她们一无所知。
因为江云雁从来不许她们上楼收拾伺候。
看来关键是在知春去承恩寺的那一趟。
太后想了想,把知春喊了来,可是问来问去也只有回去取了副棋盘,说县主每日都在练习,一日不曾懈怠。
太后看着镇定的知春,心知其中必然有问题,却不能太过为难她。
知春下去后,毕竟是心慌的,便连忙告诉了江云雁。
正在绣花的江云雁动作只是微微一滞,便面色如常道:“今日太后尚且以礼相待,你这般说了她虽不信却也不好懂你。他日若是逼急了,非要知道个是非因果而对你用刑,你无需隐瞒,直说就是了。索性为了让我能够顺利的嫁出去,他们会把这件事掩盖下去的。你犯不上受那份皮肉之苦。”
知春就心疼的掉了眼泪:“小姐!”
她从小伺候江云雁,这几日江云雁的表现让她看着都痛苦不已,从前活泼高傲的小姐,究竟得承受多么大的痛苦,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心如死灰!
江云雁笑了笑,继续绣花,那是一朵孤零零的花骨朵,在一片荷叶上,唯一存在的花骨朵,尚且来不及绽放,就如同她自己的爱情,刚刚有了深切的认知,却被无情地掐断了!
为了这段情,他都不愿意稍微用些心思争取!
为了这段情,他都不愿意付出一丁点努力去守护!
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如同丢弃一个破布娃娃,是否心中连 一丝一毫的不舍都没有?
自己算什么,那些甜蜜的瞬间又算什么!
究竟是自己自作多情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他的束缚如此难以抗拒!
曾经以为近在迟尺的爱情,竟然如此的遥远,如此的不切实际,更不堪一击。
给了自己爱情的甜蜜又捅了自己一刀的那个男人,我如此的自暴自弃,我如此的心灰意冷,我如此的万念俱灰,都是拜你所赐!
你可知道这一切?
你可……会心痛一点点?
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会偶尔想起我这个可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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