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子就吓了一跳,脑海中蹦出了双喜的脸,可是随即理智淹没了他,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儿子遵命,父亲可注意身体!”
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原配夫人也就是小苗子兄弟两人的母亲早已生病去世了,国公爷就让一个妾室管理了中馈,不曾再娶。
小苗子本名叫楚田,是镇国公楚光北的小儿子,因为根骨极佳,自小就被送去山里学艺,京城倒有大半人不认识他,所以学成归来就被圣上招募进了私卫,因为他年纪小却武功高强,便化身小太监贴身保护圣上的安全,至今也有五年了。
今年的小苗子已经二十岁了。
隔日,镇国公府邀请了几个至交好友办了场宴会,公开了楚田的身份,对外说小儿子终于学成归来,要进御林军为圣上效力,宴会上少不得跟其他公子武将一较高下,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也算是让这个小儿子华丽丽的在京城贵胄圈子里正式登场了。
镇国公府的二公子,这个名头分量可不轻,忘年镇国公提起这个儿子来都是眉开眼笑的,如今这一亮相,这一身气度,这高强的武艺,顿时在京城传扬开来。京城少女们又多了个梦中情人。
而当天参加过宴会的至交好友无非都是些武将之家,少不得一些公子们就会邀请他出去喝酒,一来二去,这京城里有名的酒楼青楼都光顾了个遍,可能是因为从不曾在京城大染缸里混过,所过之处竟然收获无数少女和清倌的芳心。
下伙子身材颀长,面目丰神俊朗,虽是习武之人,却和那些兵油子有着本质的区别,文质彬彬的,还很体贴女孩子,所以,刚刚迎娶了侧妃的太子殿下终于掉下了京城第一钻石王老五的宝座。
不光是武将家庭的姑娘们看上了,就连一些文臣家的小姐也蠢蠢欲动,这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大家打趣楚田,让他给当时正在舒展腰肢轻纱遮面的京城名伶即兴作诗,楚田就写了两句诗,虽然不敢说才高八斗,可是也算是押韵的,最起码比整场的大老粗们强了百倍,更重要的是,一笔字相当耐看。如此流传出来,楚田便算是京城名门新贵了。
就连某日,圣上见到了楚田,都不由得调侃他京城第一单身汉的头衔。
“你爹这回心宽多了吧,不用愁你娶不上媳妇了吧。”圣上心情极好。
“您快别提了,老爹他现在烦着呢,因为上门提亲的人太多了,他纠结极了,不知道该选谁了!”楚田恢复了身份后,跟圣上就感觉关系更进一步了,此时说话也算是随便了。
“你呢,看上哪个了,要是你爹那里定不下来,告诉朕,朕直接给你指婚。”
“多谢圣上,这盲婚哑嫁的,臣也不知道那些个女子都是个什么性子,是圆是扁啊。”
圣上呵呵一笑,道:“那就让你爹别着急了,来年的稚芳园宴会,让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京城的贵女随便你挑!”圣上很是照顾自己人。
楚田谢过圣上,心中动了动,却仍是没有开口。
到江云雁及笄礼的当天,福禄长公主府门前再次车水马龙,整条街道都被来客的马车堆满了。
作为主宾的太后娘娘到了,皇后自然不敢不到,这一日江云雁收礼收到手软,苗氏看着女儿如此风光一边觉得无限欣慰骄傲,可是一边又觉得树大招风,江云雁的风头太过了。
可是皇家给你的,由不得你拒绝。
这次及笄礼,秦家也派人送了大礼,苗氏虎着脸让人搬去了后院。对秦家人始终无法有好感,因为从前伤害了自己的人中,先帝去了,人家的遗孀和儿子都掏心挖肺的对自己家人好,自己不能那么不识好歹。可是秦家呢?秦伤虽去了,可是秦家不仅没觉得愧对自己,反而处处撇清关系还对自己心存怨言!
苗氏自认为不是个大度的人,所以连带着对先帝的怨气也转嫁给了秦家。
圣上没有出席,但是太子却带着江侧妃来了。
没有见过江云秋的人这次可是大开眼界了,心中终于有些明白了太子的心动为何而来,圣上和太后的眷顾所为何来。那是个美好到让人忍不住就想照顾的女子。当然,心存不忿的人,便会在心里嗤笑一声狐狸精!
及笄礼后,英德公主果然给江云秋下了帖子,因为是提前说好的,所以江云雁就没有回承恩寺,直接去了英德公主府。与此同时,受到英慧公主的提点,英德公主也给江云秋下了帖子。
太子很满意,在出宫的时候特意绕道送了江侧妃去了英德公主府,然后才去了东山书院。
因为圣上给木翰林太子少保的头衔,木翰林却不愿意舍弃书院的学生,所以想让太子抽空来东山书院听课。圣上一听,使得,太子终究是要统治天下的,多跟书院的士子们接触也是好的,当下就让太子每隔三日去书院五日。
不过开始的时候也只有江行中能够跟太子同堂听课,毕竟从身份上来说,江行中算是太子的同窗,从私下来说,太子反而是江行中的堂姐夫……
太子对江行中 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见了,只觉是个很稳重的少年,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
不过江行中很守礼,对太子很是敬重。
英德公主招待江云雁完全是中规中矩,江云雁和江云秋两个人表现的也十分正常,倒是让英德公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二人实在不像是商户出身。
苗氏抽空去看望了几个姨娘,当年都是父亲身边的妾室,却对自己都很好,如今她们各自在儿子家里养老,平日里难得再聚,苗氏这次回来挨个拜访了一遍。
苗氏忙完了这些事,又把江云雁送回了承恩寺,便收到倪垣铺子里的消息,说倪垣想见她一面。
苗氏去了上次喝酒的那家酒店,这里自然又被清空了。苗氏啧啧道:“知道先生家有钱,可是生意不是这般做法,只要留几个安静的厢房给自己人就行,何至于停业!”
倪垣笑了笑:“在下有诸多不便,只能如此了。倒叫夫人笑话。”
苗氏就不好意思了:“是我以己度人了。先生有为难之处便自行安排吧,妇人不干涉了。”
两人相视一笑,苗氏就有心问问自己上次到底出丑了没有。
倪垣闻言挑了挑眉:“夫人真的想知道?”
苗氏忽然心底就漏了一拍,脸上不自在的问:“难不成……妇人很失礼?”
倪垣哈哈大笑:“那倒不曾,夫人酒德较好。只是高谈阔论来的有些急,在下来不及记得全部,甚为遗憾啊!”
苗氏松了口气:“没做什么出格儿的事情就好,高谈阔论不敢当,反正是胡言乱语,先生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倪垣看着苗氏,眼神暗了暗,问道:“听闻夫人前段时间重病在身,如今可曾大好了?”
苗氏苦笑一声:“生死之线,跨过去了,就是余生了。”
倪垣沉默不语,低头喝酒。
“多谢先生关心了,如今我已看开了。”
“听说,是府上的姨娘作祟?”倪垣眼神晦暗。
“是啊,不过她已经忏悔了。”苗氏不在意的说道:“也亏了她,我想起了很多从前忘记了的事情。有很多是关于亡夫的。”
苗氏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道:“我竟从不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一直以来以为对他从未亏欠,如今看来,苗氏,是亏欠着江家、亏欠着他的。”苗氏的话一语双关,其实她的意思是前苗氏是亏欠着江瑞声的,科协这世上除了妙清师太,谁都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倪垣就皱了眉头,道:“夫人把江家发扬光大,为江家生儿育女,奉养老人,照拂子女,何曾亏欠过任何人?”
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本人,说是说不明白的。苗氏岔开话题,问起了倪垣出海的事情。
倪垣苦笑道:“出海我是没有指望了,不过圣上已经 有意成立海军,区别于内陆的水军,看样子是准备一探南海究竟了!”
苗氏道:“其实只要有经验丰富的航海员领导,找到南海国度其实并不困难,只是我们缺乏长期在海上执行任务的海军。”
倪垣道:“听闻夫人家里有人曾经出海半年,想必对出海有些心得吧,还望夫人不吝赐教。”
苗氏想了想,江峰中说发现的那个遍地是药材的岛屿半年打个来回,便道:“他们也不曾真正找到南海国家,只是遇到了一个岛屿,往返需要半年时间,约莫也算是进入了深海了吧。听他们提起过,在海上最难熬的是淡水很少,要不是遇到了那个岛屿,怕是淡水都支撑不到他们回程。”
苗氏侃侃而谈,有些是江峰中的亲身经历,有些是基于前世的基础知识。
“妇人觉得,探索南海很难一蹴而就,不妨把发现的那处岛屿作为一个补给站,先把这条航线给巩固了,再徐徐图之。”
倪垣站起来走到窗前,皱眉沉思,然后道:“据说沿海一带常有语言不通、样貌不同的外海人出现,可见与外海文明相距应该不远,夫人为何认为会需要很长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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