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知春的声音在账外响起,江云雁睁开了眼睛,清醒后第一反应竟是……没有亲到,好可惜……
然后她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到了,满脸通红,知春收起帐子问道:“小姐,您怎么脸上这么红?”
江云雁故作镇定的站起来,道:“帐子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离开房间的江云雁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梦中的场景,那真实的仿若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
小女孩对着自己的脸扇了又扇,企图降低脸上的温度。知春瞧了既为小姐高兴又为她担忧,这般藏着掖着的,八成不是个好对象。在承恩寺里遇到的,难不成是个出家的小和尚?
摇摇头,知春决定一竿子扎到底,不管小姐怎么选择,自己都赞成!
江云雁其实挺发愁的,一方面她深切的明白自己的婚姻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可是另一方面,这个男子的魅力一天天的加剧了自己的思念,自己的心每日里翻江倒海,去见他的时候既雀跃又提心吊胆,见到了他,既兴奋又害怕。离开他的时候,既惆怅又松心,想着今日仍然没有被发现。
情这个字,让江云雁小小年纪就柔肠百转,无所适从。
深夜,男子坐在茅屋顶上,看着煌煌京城的方向,心中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是任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抵挡不住命运的捉弄!
什么雄才大略什么治国安邦之策,统统都败在了寿命上面。
曾经自己以为能与天争,能搅 弄天下风云,可是那一口咳出的血让自己断送了所有的希望,埋葬了万丈雄心!
这十几年韬光养晦,整日里如同那药罐子似的,吞服了多少名贵药材,可是这幅破败的身体却始终不见好转。如今赖以救命的药丸随着前任御医的暴毙而断货。
男子取出一个瓶子来,晃了晃清晰地听到,不足半瓶了。
也就是说不足半年了。
男子,正是正月十五那日进宫给太后请安的男子,一个称呼太后为皇婶,却不被多数朝臣知晓的存在,大展国从未公开的十三王爷!
他是先帝时期废太子的私生子,那时候的废太子在属地的时候把他的母亲收了,却始终没有给她个名分,直到她死了都没能葬入皇陵。但是十三王爷自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文武双全!
他的成长之快让先帝为之警觉,可是那个时候先帝早已经继位,按理说十三王爷再没有可能,谁知突然冒出了一伙朝臣,说是十三王爷的娘家人,开始接近并教导十三王爷,让他跟皇叔皇婶离心,开始觊觎皇位。
他在外跟那些朝臣厮混了几年,可惜给他确定身份的诏书却藏在先帝那里。
那一日他仗着艺高人胆大,悄悄潜入皇婶的宫殿,企图搜出来那份诏书。有了诏书,他便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即便是想要推翻皇叔也师出有名,可是没有诏书,他什么都不是。
那日,皇叔休息在另一个嫔妃宫中,他拿着长剑抵在了皇婶的嗓子眼,逼着她交出诏书。
皇婶问他,给他做的那件中衣可曾穿在身上?
他皱眉,以为皇婶要打亲情牌回忆杀,当下脱了外衣,指了指身上的中衣道:“穿了,如何?”说着,还将胸口一片衣襟撕扯下来,可是当他扬手的时候,发现皇婶笑了。
定睛一看,那份诏书就缝制在自己的中衣里面!
长剑“咣当”落地,十三王爷震惊的无法平静,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皇婶只是叹了口气:“那伙人只是想把你当做他们把控朝廷的工具,圣上早就跟我说过,你本心不坏,只要今后不接近心怀不轨之人,定会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我想着这一天始终会来临,就提前给了你,怕我兴许看不到。”
十三王爷痛哭流涕,跪下请罪,皇婶只是扶起他来,说早有人泄密,说他今日要来,所以打发了所有人离开,如今连个给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了。问他饿不饿,他茫然点头,那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给自己做了第一顿饭,说实话,难以下咽。可是那却是他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饭。
在等待的时候,他忽然咳了血,当时没在意,只以为自己是心神剧震伤到了,回去后检查也没有大碍。
但是一年后他元宵节再去看望皇婶,碰巧赶上皇婶生病,请了御医。看他咳嗽,便叫御医也为他诊治,御医当下脸色大变,神色惊疑不定。
追问之下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下药,一种慢性药,从时间上来看,就是所谓的娘家人找上来的那段时间,他不敢置信,离开后几番暗中调查,终于发现了事实。
这些人并不全是所谓的娘家人,他们需要的是权力而不是另一个君主,所以打算让他一直缠绵病榻,以此来掌控前朝,管理天下。
他心如死灰,从此浪迹天涯,多年未曾回京。
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回来了。
可惜这些年虽然一直请御医研制针对他的身体的药物,可是他出走的时间太久了,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很难根除,御医取出了给他配置的丸药,说只要吃这个药就可以维持性命,但是情绪不得大起大落,不得受了风寒。所以每年的冬天,他都会去汤泉宫泡温泉。
可是,四年前御医去西面赈灾,暴毙了,那药丸的配方却没有留存下来。
如今这些药丸的存货只有自己手中的这半瓶了。
据说御医曾经收过的学生中有一个尽得真传,手中可能掌握这张药方,可是所有的弟子都寻访遍了,没有一个的水平能够达到御医的水准。
因为当初曾经给先帝的统治制造过很大的麻烦,如今的圣上,自己的亲堂兄很是不待见自己,所以,尽管诏书在手,他也从没有想过公开身份。
这十几年来,他过着无欲无求的日子,腹内才华沉淀,整日里在这寺院的荒园中锄锄地、给荷塘种种花,打发时间,也在等候着,等候着生命的大限。
谁知,竟等来了一个小仙女儿!
第一次,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要不要用手中的诏书去换取现任皇帝的信任,能全力帮自己找到御医传人,制造出这种药丸,让自己能多活几年,多陪伴那个女孩子几年!
摇摇头,他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自己多陪她几年又有何用,她始终是要嫁人的,而且看年纪,最多一两年了。到时候自己算什么?
两人各自守着自己的难处,绝口不提。
苗氏全然不知小女儿正在经历的感情,她终于再次回到清河府。
乔氏果然已经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正在月子里,苗氏松了口气,好险又要错过孙子的满月酒。
乔氏这次这胎出奇的顺利,从阵痛开始到孩子生出来不过两三个时辰,而且乔氏奶 水足,很是喂了孩子一段时间才逐渐交给奶娘。看着粉嘟嘟的胖孙子,苗氏眉开眼笑的给取了小名:满哥儿。
三姨娘的禁足还没有解除,毕竟江老太太发话这可是很少见的,谁也不敢替她求情。
清河府家里一切都好,只是看着姚氏依然不够丰腴的身子,苗氏打心眼儿里觉得对不起江河中。
好在双生子是蹦蹦跳跳的十分活泼可爱。
过了几日,苗氏去了清河县,那里江云屏和止梅的生意已经开了起来,一开始自然是门庭冷落,后来还是一个富户的小姐在街上淋了雨,没办法跑进了名媛居,得到了十分周到的服务,这才在女眷中间传播开来。
有那不知背景的壮汉想借着醉酒闹事往后院闯的,当下不是被方想的捕快们给抓了就是被粗壮的婆子和护院给丢了出来,一时间,名媛居成了闺阁女子安全又雅致的聚会休闲场所,生意慢慢的好起来。
现如今只是开了二进的生意,也就是开个茶会、酒会、诗会等活动,三进的美容服务还没有开张。
江云屏是深知苗氏的美容方子有多么管用的,可惜没有几个女子愿意亲自来尝试。
苗氏乐呵呵:“不急,不急,打听打听最近有哪家闺女要出嫁。”
江云屏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半日就有了结果,竟是第一个光顾的那位富商的女儿,要嫁给城北同福客栈的公子。那女子来过几次,苗氏有些印象,好像是有些长痘了。
苗氏如此这般吩咐了江云屏,便回了县主府。
后来该女子再来,江云屏便让止梅出面接待,隐约提起她头发帘底下盖着的几颗痘痘,女子很是不高兴,止梅便说她是店里的福星,自从她来了以后,店里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所以想报答她。
于是女子被请去了三进,略微清洗后,便被安置在躺椅上,干净的帕子遮住了头发,单子盖着衣服,然后一团绿油油的糊糊就被涂在了女子的额头和脸上,女子只觉得一阵凉爽,加上止梅的手法柔和,慢慢的给她按摩颈部和太阳穴,缓解紧张,女子最后竟睡着了。
醒来后,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是她的贴身丫环就在身旁,这才安定下来。
止梅进来给她净了脸,丫环奉上冰糖芦荟茶,她美美的睡了一觉,再一照镜子,仿佛那痘痘小了一点似的。
止梅说:“小姐还得再来两次,且这几日要忌辛辣、油腻的吃食,可以吃些下火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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