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人可还……可还在世?”苗氏激动了,连忙问道。
苗氏生怕这是容家人在打劫过程中留下的,如此一来,希望岂不是更渺茫了!
“夫人可否先行告知这银锁的主人与夫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容易招很是坚持,而他夫人则紧张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
苗氏沉吟了下,如今已经见到了实物,也算是有了具体的线索,其实已经是上辈人的恩怨了,说说应该无妨吧,更何况是自己托付人家寻找的,不告诉实情也说不过去。
“这枚银锁,算是我外公的一个外室,和她儿子失散之前唯一的纪念了!”
苗氏叹息道:“当初我那外公,在我外祖母生下孩子不久,便收了一个外室,那个外室也是个命苦的人,说怕月子里伤神,便请外公等主母养好了身体再接她进府。可是外公忽然被外调了,便只来得及给外室留下一些银两,说等安顿好了便来接她。那个时候,那个外室已经有了身孕。”
苗氏站起来走了几步,到了窗前,道:“谁知两个月后,外公派人去找那个外室,却发现早已没了踪迹,左右问过,说一个月前便离开了。谁都不知道去向。那外室早已没有了家人,没了故乡,现在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外公盼望着那女子知道自己外放的府县能够去找自己,可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女子竟没有出现过。后来外公又被调往师太外地,至此彻底失去了那个女子的踪迹。”
“那这个银锁……”容易招激动的问。
“就在一年前,我外公过寿的时候,家中请了些帮厨,外公无意间去了后厨,竟发现那女子在帮厨!尽管过去了几十年,但是外公始终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子,当下又哭又笑,领着女子就回了书房,问了这些年的经历,问了为什么没有在原处等他,为什么不来找他。女子早已年华老去,她这些年保受沧桑,本来比我外公小了十几岁,那时看去竟然看着一般岁数。她认出了外公后,却没有先说自己的遭遇,而是哭求外公找回她失散的儿子,所以提供了这枚银锁。”
容易招一时情难自禁,不由得走到苗氏身边追问道:“后来呢?”
“原来女子在外公走了不久,家中便遇了贼,银两被偷走了,房租付不出来便被赶了出去。后来想着去找外公,却在半路被人劫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已经身处南方,后来月份大了,不得已找了个落脚地,一边帮人做工攒钱,一边打探稳婆,终于生下了我的小舅舅。等到能再上路去寻,我外公已经再次调任了。在小舅舅十岁那年,被一个彪形大汉给拐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苗氏想起那位姨婆的一生,都觉得跌宕起伏,悲惨无比。
“你这位姨婆,可还在世?”容易招声音颤抖的问,苗氏回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在世的,姨婆说要给外祖父守孝一年,便来清河府寻我,我已经答应了外祖父,给这位姨婆养老。”
容易招便皱眉问道:“那你外公家里不肯收留她了吗?”
苗氏摇头:“外祖父临终前算是给姨婆过了明路,当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承认了姨婆的身份,大舅舅也明确的表示了会奉养姨婆,可是外祖父却指名让我来奉养,因为大舅舅家也不宽裕,他觉得姨婆已经凄苦一生了,想让姨婆跟着我享福吧。另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舅舅还是个问题,外祖父托付给了我,自然知道我会尽心,就算一时找不到,总会让姨婆心存希望。因为那位姨婆此生唯一的支撑便是找到孩子了,若是失去了希望,怕她压根不会活下去。”
容易招的两个子女也看出来容易招的不对劲儿了,荣二心思活泛些,当下不由得看向母亲。
他母亲已经热泪盈眶,荣二瞬间明白了。
容易招已经哭了起来:“我的老母亲啊!您受苦了,儿子不孝,此生都没找到您啊!”
这下苗氏懵了,嗯,还以为他把小舅舅给打劫过呢,谁知竟是正主!
容易招,容易找的意思嘛!
当下苗氏也激动起来,自己随便找了一个人托付,这人便是我那失散了多年的小舅舅?自己的运气要不要这么逆天?
当下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问起那位姨婆的名字,容易招回答道:“并不知道母亲名字,只知道别人唤她许氏。”
苗氏心想有银锁有姓氏,又有年纪对得上,接下来便只要请来了姨婆,让她亲自相认就可以了。
于是苗氏便道:“如此,我便信了先生的话,只是真实情况,还需我那姨婆亲自来相认,你们既然是十岁那年失散的,必定有不少的共同记忆吧。”
容易招激动道:“不瞒夫人说,我记事早,许多关于母亲的事情都记得,只愿早日见到我那老娘亲!”
苗氏便赶紧吩咐:“去把二管家江永找来,有要紧事!”
江永得了吩咐赶紧进来回话,一看竟有那日的山贼,心中一阵打鼓,莫不是还要自己去取银子?
苗氏却道:“江永,你速速陪同这位容老爷赶往济城,去寻我那大舅舅,禀明情况,请我那位姨婆来相认,这位容老爷便是她失散四十多年的儿子!”
江永当初跟着一路走来,对这件事情是知根知底的,当下一个趔趄,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岂止是相识,竟然还是血肉亲人!
你说这件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当下饱受惊吓却也迅速回神道:“如此,可是大事一件,我立刻去办,不知这位老爷何时能够启程?”
容易招一站:“现在马上!”
送走了容易招一家子,说好了经常来往。
苗氏又派人去请妙清师太。
妙清师太过来了,精神奕奕的,看起来这段时间的游历很是舒心。
“要不是算出来你应该有一难,我是不会回来的。”妙清师父言语间很是遗憾。
苗氏看着她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兴致颇高的样子,人都像年轻了几岁。问起来这些日子的经历,妙清师太很是向往:“名山大川,亭台楼宇,寺庙书院,甚至还去了海边,坐了会儿大船。”
苗氏奇了,问:“为何说坐了会儿大船?”难不成现在也有那种在海面上撑船体验的那种?
跟着妙清师太的丫头檀香捂着嘴笑了,解释道:“那是因为师太晕船厉害,生生让船主放了只小船下来,勉强坚持到了岸上。”
妙清师太也不觉得尴尬,道:“嗯,也是个不错的经历。原先也在湖上河上坐过船,以为无碍的,没想到这海船可不一样。”
苗氏便懂了,同情道:“晕船很难受吧!”
妙清师太点点头:“我这辈子怕是出不了海了。”
苗氏谈完了闲话,便问起妙清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妙清道:“你身边有邪物作祟,我回来看看能不能替你挡一下。”
苗氏深吸一口气,很是感动,这样跋山涉水的回来,只为了为自己挡下不知是什么劫难。
“多谢师太。”
妙清喝了口茶,道:“谢什么,我不就是你请来坐镇后宅的么,不然给我这个老太婆这么高的供奉做什么。”
苗氏一顿,其实当初单纯只是想替她养老。可是这话怎么说,如今人家替自己来挡灾了。
自从妙清师太看透了自己的灵魂,她就不再避讳这些事情了,既然师太说了有灾,那就当会有吧,毕竟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有头绪吗?”苗氏问。
妙清师太表情有些疑惑,道:“说起来这应该是个大劫难,可是……我却算不出来这股怨气究竟从哪里开始最终落向何处呢。其实这么看来,应该你能度过去,只是我很好奇,毕竟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算不准,所以想回来亲眼看看。”
苗氏道:“既然如此,那就当回来歇歇,什么时候想出去再出去吧。”
妙清就点点头,看着苗氏若有所思。
苗氏着重处理江云雁退婚的事情,这可是大事,而且说实话也是江家人早就盼望的,所以苗氏想要郑重的处理,争取把这件事情对江云雁的影响降到最低。
第二天,江老太爷老俩口、江二老爷夫妻、江峰中夫妻、江海中夫妻,都被苗氏请到了萱草堂,商议江云雁退婚的事情。
江老太太情绪激动,把个毕老爷满门骂了个狗血喷头,江老太太几次想要维护一下老友,实在插不进去嘴。而且当着苗氏的面他还真的不好开这个口,这是他酒后定下的荒唐亲事,这些年毕家都没当回事,他就够没有面子了,这次毕家第一次联系竟然是为了那定亲对象有了外室有了私生子,前来退婚!
一大家子人为了这件事情没有数落自己就算给自己这个长辈面子了,他实在也是没那么厚的脸皮再说毕老爷的好话了。
江海中却想起了当初还是江河中去了趟浙府亲自确认过的,按理说不应该出这样的事情。
苗氏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不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会牵扯到上头的那位,还有个为主子“分忧”的好手下。
不过事情虽然发展的不由自己,但是结果却是她想要的。她可没有半分想要挽回的意思,更没有觉得江云雁吃亏了什么的,反正只是口头定亲,自己好歹坚持了这些年没有交换过庚帖,总算是摆脱了这不靠谱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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