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的亲事苗氏铁定是不肯考虑了,卫夫人着人问了苗氏的意思,苗氏只四个字堵住:月月姑娘……于是卫夫人便捂着心口在自家中堂上指着二儿子好一顿数落。
“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如今好了,全天下的夫人姑娘们都知道你那不像话的宣言了,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再没本事给你找个好姑娘了的,你自己寻去吧!正好,你主意大,自来喜欢的女子也不是我给你相来的……如此,你的亲事自己做主去吧,好歹我还有霜儿,纵然你给那月月守上一辈子,我总有雨儿和霜儿,他们总能给卫家留个后,百年之后,我也不怕去见公婆了!”
说着,卫夫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卫子雨一看老娘气到了,连忙示意妻子上前安慰。
卫大奶奶平日里就和婆婆要好,此时急忙上前扶着婆婆道:“母亲切莫生气,不过是有人怕咱们与那江家结为姻亲,故意的罢了,若不然谁去把二弟的这等话传给了江家!此事怕是也怨不得二弟的。”
卫夫人哽咽道:“这话怎么说的,不是二郎去与人家姑娘亲自说的么。”
卫大奶奶分析道:“若是那江姑娘本不知道二弟的那些话,听了自然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毫无惊讶之意,只表露出不愿意的样子来。所以呀,纵然二弟不去寻那江姑娘,怕是人家也早知道了的。”
卫夫人反应了一会儿,方才好了点的心情却是一变,脸色一沉道:“纵然是他人告诉的,也是这逆子先前做下的,况且人家不见得全信,他倒好,上赶着给人家确认了!”
卫大奶奶一时也无语了,婆婆素来聪明,纵然此刻伤心也不是好哄的,当下叹口气只好说些保重身体的话,悄悄让卫子雾离开婆婆视线。
卫子雾沉着一张脸离开了,在母亲房外仍能听到母亲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心中十分不解,又不是真的上面压着个嫡妻,只是对着牌位保持敬意,这有何难?
岂不知自他这般宣言起,卫大奶奶就不住的皱眉。身为女子她可是知道二弟的要求有多么的不近人情,多么的荒诞。但是碍于婆婆也是姑妈的情分,碍于自己丈夫也不曾说他做错,便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过意见,如今她是真心累了。
卫子霜在院外探头探脑,他素来最怕女人掉眼泪,方才在屋里一看母亲的样子就脚底抹油溜出来了,此刻看到二哥灰头土脸的出来,凑上前问:“母亲又哭上了?”
实在是这几年中因为二哥的这门亲事,母亲不知已经哭过多少回了。
卫子雾点点头:“这次怕是真的恼了。”
卫子霜身为男人,纵然觉得自己二哥的宣言有些不妥,却还是向着自家人,嘀咕一句:“也不知这江家是何等人家,这样好的亲事就当做不知罢了,二哥这样的人才,咱们这样的门第,她们倒是敢挑三拣四……”
这番话在卫子雾听来,简直就是知音!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自认为江家姑娘和江大夫人都是短视的。
“到底是商人……”他禁不住说了一句。
卫子霜交游广阔,与苗二爷家的兄弟几个倒也相识,少不得在一起吃酒的时候就说漏了嘴,抱怨几句。苗家兄弟虽知是父亲上司家人,但是苗家自来团结,少不得沉了脸色,卫子霜便连连道歉说自己吃醉了。
待散了聚会,苗家兄弟回了家同父亲提起这件事,苗二爷也有些恼怒,及至夜间回房就对二奶奶说话:“那卫家倒是好算计,打量着我妹妹多年未曾进京,不知晓他那二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是,这种事情如何不打听清楚再说。”
二奶奶心中委屈,听出丈夫口气中的埋怨之意,可是她也是一片好意,看着卫家二公子的确出众,又是自家丈夫上司的亲兄弟,打听起来人家只有夸奖的份儿,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她辩无可辩,毕竟卫家看上了江云灵是她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去的,因为她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就这样闷头认下了,所以二奶奶换了一副自责的表情。
“都是妾身不察,总想着我既问起来卫二公子的为人来,她们总要给我说个真话的,谁知道竟半个字都不提那话,净说些好话来搪塞我。妾身也是看着卫二公子潇洒稳重,卫家门第不错,这才心急了些,实在是对不住妹妹。”
苗二爷心中恼意轻了些,便道:“你也是好意,只是以后需要细致些。”
二奶奶擦了擦眼角,柔声道:“是,妾身知道了。”
苗二爷一听也就不再说什么,他心中也认为二奶奶冤枉了些。
与此同时,大奶奶也得了消息,在自己屋子里同贴身丫环宜乐说道:“二弟妹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她到底进门时间短,实在不知姑奶奶的重要性,先前竟然放出风声说卫家看上了云灵……别看姑奶奶不说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呀……唉!”
宜乐给大奶奶换下常服,递了帕子擦脸,这才慢慢的说:“二奶奶素来要强,当初二爷同卫大人同级的时候怕是没少明里暗里的攀比,后来卫大人高升一步,二奶奶是病了几日的,怕是心中不太舒坦。这些年好容易平静了些,如今这样着急同卫家攀上关系,怕是认命了的。”
大奶奶听她打趣二奶奶,心中也高兴,便假意训道:“可不敢往外这么说去。”
宜乐服侍大奶奶坐在镜前,一边给她解了头发一边笑道:“奴婢在外可是有名的锯嘴儿葫芦,也只有大奶奶才能听到奴婢多说几个字。”
“也是,”大奶奶一笑,这是她偏爱宜乐的原因,这丫头一向稳重。“你自来是个明白的。”
大奶奶猜测的没错,苗氏对于二嫂的举动其实是不满意的,但是她回来不是为了让家里不安宁的,所以只有忍了下来,想着不过就是今后少走动些罢了。
苗氏始终挂心的是江云灵的亲事和江云雀的心情。
但是当有人来替张家问询的时候,苗氏表示出了适当的犹豫之意。
这次替张夫人来试探的是她娘家的嫂子,只是京城中一抓一大把的七品官员妻子,张夫人多年隐忍,这个韩夫人并不知道小姑子真正的面目,看小姑子为难便自告奋勇的过来探口气。说来这位韩夫人也是个猛人,她没什么学识,只是觉得自家好歹还是个官身,那江家不过是个商户,自己这样上门没什么不妥,况且还是好事,于是大喇喇的领个婆子就敲门来了。
苗氏听到苗家派来引路的下人回话简直哭笑不得,连自己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直接去敲了苗二爷家的门,二奶奶便让下人领着来了苗氏的园子里。
韩夫人说话倒是客气:“我那小姑子是个最和气最慈善不过的人,她把个庶子照顾的妥妥的,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给庶子找个好媳妇,这不就相准了您家闺女么,听说您家闺女也是庶出,您放心,我那小姑子最好不过的性子,等您女儿过了门儿,您就放心吧,定不会亏待了您闺女!”
韩夫人脸上风霜之色浓重,她也不介意,穿着比较朴素,苗氏看着还顺眼,便有心聊几句。便问道:“其实夫人这样找上门来倒让我为难,还不知道夫人是……”
韩夫人一拍脑门,道:“瞧我,竟忘了提前说说。我夫家姓韩,是张夫人的娘家哥哥。小姑子在娘家时与我关系较好,只是后来进京后联系不便,去年我家老头子也进京了,这不是又走动上了么。前几日我去看她,她只是愁眉苦脸,我便多嘴问了几句。听到她总是那么守礼,不好上门来问,我作为嫂子自然要替她出头问问夫人的意思。”
苗氏笑道:“韩夫人倒是个热心人。”
韩夫人笑:“都是一家人,称不上热心,只是帮个忙罢了。”
苗氏便问:“不知道韩夫人原先在哪里生活,我倒是远在清河府,听夫人口音不像是南方人。”
“夫人是清河府人?倒是没有那边软绵的嗓音。我娘家婆家都在直隶,所以听不懂南方人口音,夫人倒是官话说的极好的。”
韩夫人性子直,被苗氏引着转了话题也不知道,与苗氏说了好些话,临近晌午才告辞离开,苗氏留饭,韩夫人则说家中还有孙子要看顾,就走了。
直到回了家给孙儿做了饭歇下才想起来自苗氏那里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韩夫人去了小姑子张夫人那里,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都怨我!跟人家说起来咱老家的风俗就没了完,最后竟忘了正事儿!我改日再去探探……”
张夫人摇摇头道:“算了,此事本也不该劳烦嫂子的。”张夫人十分精明,最知道后宅妇人们推脱之法,自家嫂子根本不是对手。想想自己竟然托付这么个人物去试探江大夫人,张氏也是一阵后悔,没得叫人家小瞧自己。
这边张夫人万般困难的推脱热心的嫂子,那边苗氏又开始了对江云雀的思想教育工作。
其实苗氏这几日已经做了好几次江云雀的思想工作了,奈何成效不明显呐,不论苗氏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就一句:“全凭母亲做主,女儿绝无怨言。”把个苗氏给堵的,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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