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这两个字,洪星加重语气。沈知闲听懂了,也不再坚持要跟着妻子一起过去了。
董无双突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赏,觉得四儿媳妇还算拎的清。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洪星给舒文找不痛快,董无双心里也是很欣慰的。
“舒文没啥劲儿,她自诩是文人作家,也不会泼妇骂街。没什么战斗力,只不过会用言语攻击,再就是玩儿道德绑架那套。你去了以后,不要心软,脸皮厚点,她就拿你没办法了。”董无双给四儿媳妇传授经验。
“好的,妈。”沈培风已经将车开到招待所门口,洪星下车,潇洒地挥挥手,“等我凯旋。我今天一定会把这个亲断得干干净净。”
看着洪星进去招待所,沈培风调转方向盘,准备往回开,沈知闲看着媳妇儿的背影道:“二哥,我不放心星星,你能不能把车停在不远处,咱们在这儿等她出来。”
沈培风:“你的星星武力值那么高,你还怕她吃亏?”
还不等沈知闲说话,董无双没好气地点了一下老二的脑袋,“你没谈对象,哪里能理解你弟弟的心思?”
“哎,之前还以为那个白云云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是个间谍。”
董无双看着今年虚岁都到了25岁的二儿子,还没有着落,心里急得不行,当年,她25岁的时候,都已经生下三个孩子了。
“白云云后来怎么样了?”沈培风将车停在招待所门外的一棵大树底下,好奇地问道。
“判了死刑,年前已经枪毙了,她家里人也被牵连,在部队有官职的人都被辞退转业了 ,家里人也都搬出了军区大院。”
董无双唏嘘,“人呀,做什么都不能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想当年,我和你爸刚搬进军区大院的时候,白云云的爷爷还是军长,还挺威风的,现在全家因为白云云家道中落,家里有人有了污点,白家后代都不能从军从政了。”
“活该!”沈培风和沈知闲同时出口。
白家不值得同情。
“是呀,我认识白云云妈妈,他公公内退后,丈夫顶不起事,职位不高,她经常和军嫂们抱怨,说国家对白家不好。她公公是新华国的功,臣,他们白家后代子孙就应该享受,特,权。军长这个职位也应该世代沿袭下去!”
“呵,”沈培风嗤笑:“她这是搞封,建,社,会那套,要搞,世,袭,制呀。”
“哎,白云云她妈在外面都这么说,在家里肯定更加口无遮拦。白云云从小耳濡目染,对国家没有感情,稍微被外力威逼利诱一下下,就会干出叛,国的事。”董无双总结,她是老师,知道家庭教育至关重要。
“妈,星星很爱国。她上岛第一天就干掉了两个对大嫂图谋不轨的坏人。后来又把M国的人贩子抓住了。”
沈知闲见缝插针地给母亲大人安利自己的媳妇儿。
“你大嫂和我说过,你媳妇这点还是没得说。妈妈介意的是,你有了媳妇就瞒着父母领证这件事。还有就是她的尿毒症,”
这种病在全世界都无解,董无双停顿了一下才道:“妈妈是怕你用情至深,以后她去了,你受不住呀。”
“她刚和你处对象的时候,是不是隐瞒了病情?”董无双问。
沈知闲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这一点,也很让我介怀。妈觉得你被骗了。”
董无双叹了口气,“算了,你们都结婚了,我不说什么了。看她这次怎么处理舒文吧。如果她能和家里断干净,我就接纳她。”
前几天,董无双悄悄给军区大院,号称广播一号的军属王丽丽打过电话,打听过舒文家的近况。
王丽丽知道董无双和王丽丽有过节,而且她也看不惯舒文虚伪的嘴脸,也没多想,幸灾乐祸告诉董无双,舒文的二婚老公,钢铁厂厂长李志文因为贪污被人举报,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被抓,据说证据确凿,贪污数额巨大,如果不是快过春节,早就要上法院审判了。
董无双一听舒文过来,心里就知道了,这人是来找儿媳妇,让她走后门,利用沈家的关系把李志文捞出来了。
她猜测得没错,招待所的房间里,舒文正抹着眼泪求洪星,“洪辰,你爸对你不薄的,你小时候的衣服都是他给你买的,还有学费也是他交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呀。你现在嫁了个好婆家,你去求求他们,让他们帮忙把你爸捞出来吧。”
洪星没说话,冷冷地看着舒文。她怎么好意思说衣服都是继父买的?
洪辰小时候都是外婆带大,舒文二婚丈夫要面子,会把家里侄女不要的旧衣服大张旗鼓地送到外婆家,只为博一个好名声。他们怎么好意思说是买的?
至于学费,也都是外婆省下来的生活费。
舒文被女儿寒冷的眼神刺到,不敢直视,飘忽不定地道;“就算你不在乎你继父,也要为我,你的亲妈想想呀。如果他进去了, 我的丈夫成了罪犯,我的名声就毁了。我还怎么在公共场合出现?你弟弟也会被他同学瞧不起,说他有一个坐牢的爹。洪辰,你就帮帮妈妈好不好。你知道的,妈妈一直很爱你,你看,这是妈妈专门给你写的诗。”
“洪辰,妈妈给你朗诵出来好不好?”舒文是作家,知道文字的力量,想用诗文中的情感打动女儿。
“好呀,你先读读。”洪星一屁股坐在床头,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文。
“咳咳,”舒文清了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
“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
“而是生命,对自己的渴望;”
“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个世界,但不是从你的生命而来;”
“......”
“可以给他们你的爱,不要给与你的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啪啪啪”,洪星鼓起掌,“写得很好。是你特意为了我而写的吗?”
舒文吞咽了一下口水,“是的,女儿,我生下了你,一直爱着你,但我从来不会去干涉你的思想,你想学功夫就去学,想当保镖就去当。妈妈从没有阻止过你,我不会因为给予了你生命,就桎梏你。这样的爱,才是最伟大的呀。”
“如果不是妈妈的爱和放手,你怎么会有机会成为兰海保镖处最年轻的处长呢?如果你不出色,就不会被温老选中来保护他忍下的孙女,更不会有机会嫁给沈知闲这样家世好,自身也很优秀的青年才俊。”
舒文停顿一下,双臂高展,富有深情地大声喊出:‘女儿,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妈妈给你的呀。’
“噗呲,”洪星再也忍不住笑了出声,真诚发问:“你们作家都这么,嗯,这么矫揉做作的吗?”
《严词声明:本人不是作家,只是一个网络写手,绝对不会矫揉做作。本段绝对不是自黑!!!》
“对了,我也给你念一段诗吧,不过是英文的哟。”
“Your children, are not your children,They are the sons and daughters, of life is longing fuo itself ,They come through you, but not from you ......”
“你,你怎么知道这首诗?还会说英文???”还不等洪星念完,舒文就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这首诗是纪伯伦写的《致孩子》,舒文会写诗,但写诗需要真情实感,她从未爱过女儿,哪里写得出来?
她以为洪辰就是一个力气大,头脑简单的笨丫头,不可能知道纪伯伦,更不可能会说英文。
“妈,您还记得上一次和我见面是什么时候吗?”洪星一点都不慌。
“三年,不,四年,五年前吧。”舒文回忆着,却记不清具体时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们保镖有时候也需要保护外国友人,不回电英文怎么能行?除了英文,我还会俄语,要不要说给你听听?”
良久,舒文才嗫嚅着嘴唇道:“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我,我只是太担心你继父了。你看在我生你一场,给你生命的份上,帮帮你爸爸吧。”
诗文打动不了洪星,舒文又开始打感情牌,甚至开始道德绑架。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所以你必须帮我的丈夫,把他捞出来。
“好啊。”洪星笑道。
“太好了。”舒文眼睛放光,立刻道:“我觉得你可以直接找你大嫂,我都打听好了,她是温老的干孙女,让你大嫂去求她爷爷。你继父那点小事,还不是温老一句话的事么。”
“哼,”洪星嗤笑一声,“你说你给了我一条命,但我现在这条命没几天好活了哟。我得了尿毒症。”
舒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里好不容易落下的大石头又提到了嗓子眼。
洪星继续道:“我得了尿毒症,知闲家里人让他和我离婚,我婆家赶我出来了,我就算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呀。”
舒文愤怒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你真的有尿毒症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这种晦气的事儿我能拿出来骗人?”洪星耸耸肩。
“可是,你婆家也不能因为这个把你扫地出门吧?”
“妈,如果弟弟以后结婚对象也是尿毒症患者,你同意吗?”洪星反问。
舒文不说话了。别说是尿毒症,如果儿子以后的对象不是非富即贵,健康漂亮的千金小姐,她这个婆婆都不会让儿媳妇进门。
“看吧, 人都是现实的。”洪星笑道。
“不过,妈,我也是不忍心看叔叔去坐牢,”
舒文一听,沮丧的神情又恢复希望,抓住洪星的手感动地道:“好女儿,妈妈就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这样,去和你婆婆谈判,如果他们答应把你继父捞出来,你就同意离婚,不然,你死也要死在沈家。”
舒文咬牙切齿地道:“让他们儿子背上一个克妻的名声。我再给你在报纸发一个讣告,说明你的病是被沈家磋磨出来地!”
洪星阴冷盯着舒文,冷冷地道:“我尿毒症的诊断日期是去年三月份,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是去年秋天,你以为沈家都是吃素的?这么容易被你拿捏。我警告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洪星十几岁就当上了雇佣兵的头头,眼神凌厉得能杀人,舒文被她的眼神威慑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忐忑地道:“好好好,我不找他们,那你说怎么办?”
“好办,你给我一颗肾。医生告诉过我,想要治疗好尿毒症只能换肾脏。你给我肾,我的尿毒症治好了 ,还会是沈家的媳妇。到时候,我就能让大嫂帮忙把继父捞出来了。”
“这怎么行?”舒文下意识地大叫,看到女儿不悦的眼神赶忙压低声音解释,“洪辰呀,妈常年劳累,肾早就不行了,给了你也没用呀。”
“那就用我弟弟的。医生说了,提供肾的载体越年轻,我的存活的时间越久。”
“不行,这肯定不行。他是男孩子呀,没有了肾,以后结婚了,他妻子会嫌弃他的。”舒文立刻回绝。
“可是,你不同意也没办法呀?”洪星面目扭曲地道,“我想活命,你知道的,我丈夫很爱我,他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就想让他把肾给我了。”
舒文看着女儿面露狰狞的脸,这一刻终于明白,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想要肾。
“不可能给你。”舒文突然转身,准备去收行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舍弃丈夫,儿子必须要保护好。
儿子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聪明伶俐,舒文也是用心培养,十六岁的他已经靠自己的实力考上京城最好的大学,前途无量。
丈夫死了就死了,最多日子过得不如以前,如果儿子的肾少了一颗,那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都毁了。
儿子就是舒文的命根子,儿子没了,她也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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