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感的名字,叫做愤怒。
“给我闭嘴!”周蒙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了阴冷的威严。
洛基立刻就愣在了原地,他甚至想不起来刚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周蒙的的确确在愤怒,但他说不清楚,这种愤怒的来源是什么。
是因为被嘲讽而愤怒吗?
是因为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愤怒吗?
是因为沧南市的生灵终将要消散而愤怒吗?
似乎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呢?
周蒙想要探寻自己愤怒的来源,又一一把这些来源否定。
直到他的感知力落在了远处的林七夜身上。
很明显,城市中的点点金芒,正在回归林七夜的身体之中,而林七夜也已经明显知道了沧南市的真相。
悲伤,痛苦,愤怒,剧烈的负面情绪充斥着林七夜的心神,将他淹没在其中。
他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双目通红,瞳孔无法聚焦,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逐渐消散的城市。
原本他体内的神力,还能再支持沧南市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刚刚自己使用了法天象地,同时又承载了梅林的灵魂,强行把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克莱因境。
这种近乎奇迹背后的强大支撑,就是他未曾意识到的米迦勒的神力。
也正因为如此,纵然他没有离开沧南市的范围之外,沧南市也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在感知力锁定在林七夜身上的一刹那,周蒙明白了,自己愤怒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他不愿意看到林七夜这副痛苦又绝望的模样,但他现在又不得不看到林七夜的这副模样。
他决定要做点什么。
沧南市能存在至今,本身就是一场奇迹,但奇迹也是可以被欺诈的。
周蒙把手直接伸向了沧南市的方向,用力向着逆时针的方向转了一下。
金色光点的飘散速度,似乎有些变慢了,欺诈似乎生效了。
但这还不够,这种欺诈是暂时的,他还需要决定性的力量,将被欺诈了的奇迹固定下来,让沧南市得以存留下来。
当然,对象不是整座城市,而是沧南市中所有人的灵魂。
“到你出手的时候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周蒙向着旁边的愚者喊道。
但漂浮在半空中的愚者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降落到周蒙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又看着正在消散的沧南市,喃喃说道:“沧南的命运,是没办法改变的。”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做不到。”
“做不到?这不可能!我现在已经固定住了他们的灵魂,只需要你成功愚弄这些正在消散的神力,通过某种形式的嫁接,就可以做到把他们的灵魂固定在这座城市里。”周蒙皱着眉头说。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沧南市消亡是这个宇宙中必然存在的命运,它就如同一个锚点一样,决定了这个宇宙的稳定性。如果你强行用这种方法,固定了沧南市,也许能够成功,但离这个宇宙的崩溃,也就不远了。”
“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抬头向上看。”
周蒙顺着愚者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天空之上。
夜空中,一轮巨大的月亮将月光洒向大地,但在周蒙的眼中,这轮明月却显得格外怪异。
它散发出来的,并不是黄色的月光,而是带着些怪异的红色。
整个月亮的颜色,似乎也正在向着红色转变。
“如果你再这么继续下去,或者我出手帮你,那么迎来的,将是这整个宇宙的灭亡与重启。”愚者缓缓说道。
他并不担心旁边的洛基和耶梦加得听见。
因为那两个家伙,现在就如同智障一样,正瞪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周蒙恍然大悟,他似乎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又忘记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你见过我不止一次,对吗?这已经是我第几次做相同的事情了?”
“数字没有意义,无论多少次对于我,对于你来说,都只是数字罢了。但这次,你的身上,有了一些我之前未曾见到过的变化。”愚者淡淡说道。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你可以强制以召唤者的强制力来命令我,也可以选择放弃。选择权在你,而不在我。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你到底是谁?”周蒙现在越来越疑惑了。
这个愚者,明显对自己非常了解,并且对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非常了解,对于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非常了解。
但他就是不说!
该死的谜语人!
周蒙的目光,从天上的月亮,再次转向了远处的林七夜。
林七夜背后梅林的虚影,正在不断向他施加着各种稳定情绪的咒语,这才得以稳定住林七夜的情绪,让他不至于完全崩溃。
但魔法的持续时间毕竟是有限的,留给周蒙选择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周蒙微微叹了口气,空气中原本已经停滞的光点,再次开始消散了。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这并不意味着,周蒙接下来就什么都不做了。
他的愤怒,是来源于林七夜的痛苦,那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减缓林七夜的这种痛苦的话,他愿意再尝试一下。
既然沧南市消亡的命运无法阻止,那只要找个地方,把林七夜所珍视的那两个灵魂保存起来不就好了?这样,如果林七夜想要看看他们的时候,至少也能有一个排遣的渠道。
想到这,周蒙原本伸向半空中的手,用力抓了一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抓在了手中。
旁边的愚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现在,是时候处理一下这边的罪魁祸首了。”结束了窃取的周蒙冷笑着说道。
他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面前的洛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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