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琛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你来了,我便为你接风洗尘,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
师兄捂着脸继续哇哇大哭,被傅文琛拽着往前走。
四个小崽子手拉手,一脸无辜地望向娘亲。
傅林渊:“还是跟从前一样。”
傅林娆:“一点长进也没有。”
傅云凤和傅云凰:“这个叔叔好古怪啊,舅母,他为什么一直哭啊?”
秦浅也想知道这人到底啥情况,看样子傅家小兄妹知道啥情况,于是拉着四个孩子一边跟上傅文琛,一边询问情况。
原来这人叫做卢放,也是当年傅文琛军中的伙伴。
傅文琛文武双全,被提拔为统领,卢放因为智谋无双,成了参军。
汉阳军的最高首领,吴将军不但是两人的顶头上司,更是两人的半个师父。
救过他们的命,教授傅文琛行军打仗,也教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卢放也有着自己悲惨的身世,总之就是酗酒的爹赌博的妈,死绝的弟妹和狡诈的他。
阴差阳错跟傅文琛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损友,也被吴将军收归麾下,成了谋士。
吴将军总是有意无意戏称这俩人为自己的徒弟,张嘴闭嘴戏谑他们“我的儿”。
时间久了,卢放自然而然地以师兄自居,因为他最年长,麾下十几个小弟。
但是,也只有傅文琛,和林氏夫妻真的将他当成所谓的师兄。
林氏夫妻,就是傅林渊兄妹的亲生父母。
傅林渊和傅林娆,原名林渊林娆。
父母死后,傅文琛收养他们,并没有给他们改名换姓
只是在原本的姓氏前加上自己的姓氏,代表开启新人生的同时不忘来时路。
傅林渊说,这两人别看平日里打打闹闹,特别不正经。
但其实,他们关系特别好,是过命之交,生死之情。
这次再见别看傅文琛表面没什么情绪,其实心里肯定是特别特别高兴。
秦浅点了点头,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对丈夫从前的事情知之甚少。
坦诚相待这些日子,两人只顾着没日没夜地深入交流了。
有些事情都被抛诸脑后了。
傅文琛带着卢放去了王满贯开的新酒楼。
那叫一个气派,恢宏,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色彩。
跟镇子里的那个小破酒楼相差十万八千里。
王满贯几个月不见,那叫一个满面红光。
人胖了,脸圆了,说起话来笑眯眯的,热情接待了众人。
找了个包间落座,他亲自伺候点菜,还让人上好茶好水。
不过,王满贯笑归笑,神色里还是带着些欲言又止的。
秦浅大概猜得到,估计他是想跟自己谈谈菜品上的事情。
她心领神会,又看见丈夫跟旧友许久未见,想来定是有不少的话要说。
于是就说:“王老板,难得我来一趟,正好有生意上的事情想跟你说一说,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王老板刚想答应,傅文琛就说:“浅浅,还是先吃饭吧,正好与师兄见见面,你我夫妻一体,你不必回避。生意上的事情我虽然不参与,但也不用背着我,饭后咱们共同商议就是。”
秦浅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要避嫌的心思,于是也笑了笑:“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先吃饭吧。王老板,饭后我们在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如何?”
王满贯自然是没意见,笑呵呵地说:“那自然好啊,最近我可是新得了一些好茶,稍后请几位品鉴一番。那咱们先点菜吧,几位想吃点什么?”
秦浅转头看向傅文琛,给足家里男人面子。
傅文琛说:“要一个葱烧鲤鱼,一个酱排骨……”
“劳烦店家,有没有红烧蹄花?”
卢放听见吃的,暂时从悲伤哭泣中解放出来。
捂着脸的手露出了一条缝隙看着王满贯,偷感十足。
王满贯嘴角抽抽了两下,心说这人要不是傅文琛带来的,他高低得把他撵出去。
“有,有,红烧的,酱焖的,还是白玉蹄花?”
“酱焖的,记得来些鱼露。”
卢放一边说着,一边吞口水,馋得不得了。
傅文琛瞪了他一眼,卢放尬笑,继续捂着脸呜呜哭。
傅文琛又说:“来五张烤饼,您看着上两盘青菜,炒些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就行。酒的话……”
“要一坛青梅花雕,最好上些年份,酒杯一定要竹子的。”
卢放又一次用手指开天窗卖萌,给众人整无语了。
傅林渊和傅林娆赶紧跑过来挂在他身上:“卢放叔叔,你就别装了,你连眼泪都没有,还演啥呢?”
卢放见到是这两个小家伙,还真就不演戏了,赶紧把两人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小宝贝地疼着爱着。
果然,脸上早就没眼泪了。
傅文琛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把他从二楼扔下去的冲动,对王老板说:“麻烦了,先这些。”
“好好,我这就去,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说着,挠着头离开了。
傅文琛这才给秦浅介绍起来:“师兄,这是我妻子秦浅。浅浅,这是我师兄,卢放。”
卢放赶紧起身问候,秦浅差点下意识伸手跟他握手。
还好及时想起来,改成了躬身礼。
卢放笑眯眯地说:“弟妹还真是貌若西施,有仙人之姿啊,是我这傻蛋师弟的福气。”
“师兄过奖了,多谢师兄在军中对他的教导和帮助,才将他培养成这般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性格,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卢放顿时红了脸,赶紧起身跟秦浅碰杯。
用一种“看吧,还是哥哥疼你”的眼神看向傅文琛。
给傅文琛搞得相当无语,想打人,怎么办?
饭菜上齐,酒肉下肚,卢放一边啃着鸡腿子,一边又开始流眼泪了。
傅文琛问他到底怎么沦落至此的,卢放就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京城里是太子跟三皇子斗得天翻地覆。
咱们汉阳军为啥树倒猢狲散,还不是因为党争?
三皇子那边看不惯师父屡立奇功,怕太子手下的汉阳军日益做大做强,于是出手打压。
如今太子关抗敌失踪多日,三皇子趁势清缴吞并太子势力。
这不,丞相府出了事,忠勇将军兵种垂危,长子为了保住父亲的丞相之位代父出征陷入苦战。
唉,你是知道的,丞相侯府一直都是太子一党,如今,老丞相倒下了,可不就……”
“老侯爷病重?什么病,到底怎么回事!”
傅文琛顿时焦急起来,相当失态。
卢放惊讶,自己这个师弟,从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怎么突然就……
卢放不知道,但秦浅心里清楚。
丞相府正是傅文琛的家,当朝丞相,是他傅文琛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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